《磊伊茲的的笑靨》 - 中場──隔閡無處不在，僅存於一念之間(上帝視角)

「嗚哇！白天的時候是不是說得太重啦？啊──，都怪小愛皺著眉頭、擔心得要死的樣子，害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她。」

歷經兩小時的爭論、總算讓喬甘心認錯後，蓓絲還來不及感到愉快，與愛莉莎的一段偶遇，再次令蓓絲陷入煩惱當中。

因為物資的準備出現意外狀況，所以必須協助妮可菈阿姨張羅。當愛莉莎婉拒蓓絲的晚餐邀請時，閃爍的目光，以及四處張望的姿態，流露出酸澀的迴避氣味。若非自己先前的一番叮嚀，愛莉又怎麼會顯露出如此態度？

「嗚哇──，我該怎麼辦才好？明明都已經準備好了！」

竭力壓抑放聲吶喊的衝動，蓓絲嘗試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飯菜。奈何飯菜如何香氣四溢、蒸煮燉炒樣樣都有，蓓絲想像中的胃口毫無反應、好似飯菜全是虛假的蠟像。

「我吃飽了。」

放下湯碗湯匙、向眾人打過招呼後，蓓絲不顧哈爾瓊斯等人疑惑的目光，灰溜溜的躲回房間。只有在那裡，蓓絲才能安靜的思考，以免周遭的雜音混入、替負面情緒的張狂增添活力。

「不對。那時候，小愛的確是在等人，好像是跟供應商約好在那裡見面的樣子，所以才會四處張望。可是，那個眼神又是怎麼回事？」

蓓絲靜坐在床邊、不斷在腦海中回憶，越想越覺得慌張。那簡直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不論對誰都禮貌有加、卻也僅只於此的態度。到底，還有什麼可以解釋愛莉莎的轉變？

「不對！等等、等一下，思考、思考啊！」

意識到自己再次被情緒牽著鼻子走，蓓絲猛然躺下、在床上打滾數圈。不久，當蓓絲再次起身時，稚嫩的俏麗臉龐疲憊盡顯，但碧藍的雙眼總算不再混濁，抑鬱的情緒再次被壓下。

「搞不好，只是小愛覺得緊張？可是，小愛又為什麼會緊張？」

不一會兒的工夫，蓓絲正常運轉的腦袋瓜準確的搜尋、過濾，最終抓取到一段有憑有據的可能性。

「還是說，是不希望我在外頭，跟她走得太近，以免被盯上？」

基於某種原因，蓓絲是少數知曉愛莉莎真實身份的局外人。如果因為自身的處境、造成局外人的困擾，以愛莉莎的性格，恐怕會抱憾終生、無法原諒自己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應該找小愛問清楚了！」

當可能性齊聚一堂，不管是出於感性、還是理智的推測，唯一能讓蓓絲徹底放心的，唯有實際求證一途。

「好！既然用說的有困難，那就用寫的吧！」

想法、決心一應俱全的瞬間，蓓絲再無迷惘、全心全意的投入，直到結果揭曉的那一刻到來。

一日，一個勞工們難得休息，上下都瀰漫著悠閒氛圍的上午，愛莉莎遵循著已排定的行程，準時出現在旅店旁的倉庫、協助妮可菈清點行李。

由於行李的整備來到最後階段，需要清點的物品沒剩多少，愛莉莎的注意力自然多出許多空閒、蓓絲的身影自然而然的再次浮現於腦海。

「蓓絲最近，看起來輕鬆很多。」

愛莉莎的回憶中，近日以來，與蓓絲碰面的次數不多，但從偶然的幾次觀望中不難發現，蓓絲在工會間來回的次數確實減少許多。

「蓓絲真的好厲害，不僅說動隊長大人，也說服了喬。」

作為幕後的協助者，愛莉莎不忘向哈爾瓊斯詢問、得知整件事的最終結果。在聆聽哈爾瓊斯描述的當下，愛莉莎彷彿也能清楚看見，明確提出問題點、立於不敗之地的蓓絲，以及自知理虧、好兄弟也難以辯護，只能乖乖投降的喬。

「嗯？艾康弗魔石放哪去了？」

那可是跟哈波海豹溝通的必需品，不能弄丟了。愛莉莎正準備挪開箱內上層物品、打開位於下層的夾層時，倉庫外頭傳來蓓絲既好氣又好笑的呼喊：

「前輩！別這樣好嗎？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一個人上街買東西也不會怎樣啦！」

今天，應該是蓓絲的休息日吧？透過倉庫大門的縫隙，愛莉莎瞥見蓓絲以小跑步的姿態、逐漸遠去的嬌小背影。再回想哈爾瓊斯方才的嘮叨，愛莉莎不自禁的吐露心聲：

「蓓絲這麼可愛，應該很容易被奇怪的大叔盯上吧？」

當艾康弗魔石被翻出的瞬間，愛莉莎出手如電、連同其他物品一起收進儲物箱。鎖頭被扣上的喀嚓聲接著響起，愛莉莎身形一晃，轉眼便離開倉庫、倉庫大門碰地一聲關上。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就讓我來看著蓓絲吧。踏著微風般輕盈的腳步，愛莉莎此刻的保護慾徹底淹沒理智，絲毫沒注意到來自後方旅店、二樓房間窗口的視線：

「唉，真拿她沒辦法。」

見愛莉莎漸行漸遠，妮可菈莫可奈何，只能默默收起手中的清單。

街道上的人潮之多，讓人難以分辨東西南北，更別說是找人。愛莉莎很清楚這點，一口氣施展疾走、無音，以及雲隱術，無聲無息地遊走於樓房之間。

透過俯瞰視角的協助，愛莉莎轉眼便鎖定蓓絲的行蹤。

這件事，還是別讓蓓絲知道比較好。高漲的保護慾消退後，愛莉莎轉而擔心起自己的行為，可能會招致蓓絲的厭惡。儘管自己擁有防止不測發生的充足理由，愛莉莎依舊感到不安。

「以前，第一次知道妮可菈阿姨會偷偷跟蹤我時，我只感覺到妮可菈阿姨是出於好意。可是，今天我這麼做，蓓絲會怎麼想呢？」

有了先前對蓓絲想法的猜測，這一次的愛莉莎更加擔心，要是走錯任何一步，是否就意味著兩人的友誼到此結束？本該無聲無息的腳步逐漸放慢，甚至在屋簷上發出細微聲響。

「我不要這樣……」

愛莉莎這一駐足，短短不到幾秒鐘，但在愛莉莎的世界裡，要說有多久，就有多久。

「鏗鏘──！」金屬製品落地。

「哇啊──！」人們驚慌失措。

「有人打架啊！」看熱鬧的群眾蜂擁而至。

前方不遠處、以噴水池為中心的圓環商圈發生騷動，沉浸在情緒漩渦的愛莉莎本不想理會，卻因為一股水元素魔力的凝聚而破功。

「蓓絲她，在跟誰戰鬥？」

放眼望去，圓環左方一隅，一球水屏障包裹著兩個人影，其中一名嬌小人影正高舉短杖、竭力維持水屏障。那人若不是蓓絲，又會是誰？

至於另一邊，一名大漢手持金屬棒鎚，發出陣陣怒吼：

「吼！給俺讓開！這老頭兒竟然賣壞掉的奶酪給俺，氣死俺啦！」

就像是在呼應大漢的憤怒，棒鎚竟發出耀眼藍光，數道雷火纏繞其上！

「蓓絲！」

受到如此景象震撼，愛莉莎再也管不上自身的隱蔽。極力忍住眼眸中即將燃起的火焰，風元素凝聚於腳下。透過雙足發力，愛莉莎化為砲彈，向圓環疾衝而去！

多數時候，誤會本身並不複雜，全看人們當下如何理解、處理罷了。

以現在發生的戰鬥為例，正是因為大漢對奶酪欠缺了解、一味的怪罪對方，進而導致紛爭發生、惡化。

「魔法武器？而且還是雷火系統！」

不管對方如何強橫，蓓絲也不會改變決定、幫助弱勢一方的老人。唯一讓蓓絲感到懊悔的，是自己第一時間的判斷。

作為防禦魔法，水屏障足以隔絕絕大多數的魔法攻擊。即使大漢使用雷火進行攻擊，只要操作得當，電流也無法對自己、老人造成傷害。

話雖如此，在人群聚集的此地，帶有電流與高熱、四處飛濺的水花所造成的傷害，光是用想的，就足以讓蓓絲冷汗直流。

「不行，要專心。」

身為學院畢業的一流魔導士，即使面對千軍萬馬的衝擊，也能維持水屏障的完整、不落下一滴水花。在不久前的戰爭中，蓓絲曾在一場會戰中，掌握其中的訣竅。

如果說，愛莉莎憑藉自己的力量保護全城，是神明賦予她的使命。那麼，像蓓絲這般、在魔法上獨具天賦的孩子，就算力量不如前者，面對眼前的這點小事，要說自己做不來，只怕是為自己的怯懦找藉口罷了。

「切呀──！」

雷光與清水相碰的瞬間，發出刺耳的劈啪聲，彷彿要撕裂水屏障完美的球形結構。然而，這一切只是大漢的妄想，水屏障毫髮未損。

「不可能！」

受困於過往的經驗，大漢無法接受眼前的結果，手中棒鎚不斷揮舞，就連一點水滴也沒能擊出。

「我說，這位大叔……」

蓓絲還來不及說出停戰的想法，一道人影砲彈般飛來、直接將大漢撞翻在地。脫手飛出、仍在半空中的棒鎚被來者順勢一帶、不偏不倚地落在大漢頭上，疼得大漢眼冒金星、短時間內難以再起。

「蓓絲，妳沒事吧？」

面對再熟悉不過的搭救場景，蓓絲自然是感激萬分，只差沒有腿軟發抖、感激涕零。

不過，比起這些事情，蓓絲更在意愛莉莎的出現。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tmxPfNxy

「小愛不是要整理行李嗎？怎麼會在這呢？」

當兩人協助軍警完成後續程序、離開軍警樓後，蓓絲無比自然地提出疑問，讓並肩而行的愛莉莎愣在當場。

「那個，該怎麼說哩？就是那個……」

從愛莉莎選擇出手的瞬間，事情已成定局，該來的終究會來。放下無謂的忐忑、深吸一口氣，愛莉莎選擇如實交代，不管是自己的行動，還是最初的想法。

「唔──，怎麼連小愛都這樣？我又不是小孩子。」

果不其然，蓓絲臉頰鼓起、盯著愛莉莎不放，有如受到刺激的水球魚。

「真的很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擔心……」

愛莉莎連聲道歉、雙手不時在半空中胡亂比劃，希望能確實傳達自己的歉意。但比劃了半天，卻換來蓓絲的噗哧一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小愛這樣道歉的。抱歉，我不該笑的，呵呵──。」

注意到愛莉莎的不知所措，蓓絲收起笑聲、正色說道：

「既然是小愛的好意，我怎麼會捨得丟在一邊？」

「蓓絲？」愛莉莎雙眼圓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在蓓絲心目中，給人冷靜、平和的愛莉莎，在這一刻換上符合年齡的稚嫩與爛漫。這肯定是專屬於蓓絲一個人、獨一無二的秘密。蓓絲堅信不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唷。哎呀，先不說這些了，」蓓絲伸手摸了下口袋裡的邀請函，本來盤踞在心中的猶豫徹底消散。「小愛，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去那邊喝杯茶，休息一下呢？」

下午的陽光格外亮眼，且溫暖，加上蓓絲面帶微笑的邀約，令愛莉莎收起無謂的揣測與驚慌，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意願：

「聽起來還不錯。如果加上布丁的話，應該會更完美。」

說到這裡，兩人相視而笑、互相牽著對方的手，愉快的穿越大街來到對面的下午茶餐廳。

這次的下午茶時間，與平時經歷過的並無不同，但在近日以來、各種風味獨具、平凡與不凡的事件調味下，愛莉莎與蓓絲很罕見的聊起許久未提、應該由蓓絲主動奉上的魔導士回禮。

「再給我兩天時間，東西就完成了。所以，還請小愛等我一下。」回想起製作到一半的魔法道具，蓓絲的心中湧現不安。

「別擔心，按妳的步調，輕鬆來就好。」

為了讓蓓絲徹底安心，愛莉莎也拿出編織到一半的項鍊，略帶歉疚地說道：

「其實，我這邊也有東西要給蓓絲，剛好也需要點時間。」

因為受到他人的幫助，進而贈送表示謝意的回禮，是知恩圖報。若是在相遇後，一同經歷人生大小事、甚至是同生共死，如此一來，即使是對世俗禮教不甚在意的愛莉莎，也希望能送點什麼東西，好證明兩人之間深厚的情誼。

「那麼，兩天後的中午，我們在旅店大廳會合、把禮物交給對方吧。」

「嗯，就這麼說定囉。」

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慣用手，愛莉莎是左手、蓓絲為右手。藉由十指交扣的動作，將各自的魔力傳遞給對方，在對方身上完成誓約術式的構築。

如此一來，在誓約完成之前，術式中的魔力會不斷鼓動、提醒誓約者，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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