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有时会忆起那段伤心碎脏的那段话。
狼和羊是无法在一起的。当时那个牧羊人这么苛责。
但是那也只是牧羊人的一派之言,不能动摇汉森的心房。
以前的话还会怀疑,但是现在不会了。
然而命运的神不会再让汉森抱持如此天真美好的梦想。
被击中的脚发出焦香味,流出温热的血。汉森勉强撑住自己。他惊讶地看着射击者,射击者正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他的眼睛还是如上次一样凌厉、锐利。背上的布包还是那么鼓襄襄。男人徐徐地走了过来。杰斯也对这种状况很是错愕。但他很就向那个男人袭击过去。他张开血盆大口,欲把他一口咬死。但是,男人很快就以针刺住杰斯的舌头,杰斯的舌头急促地喷血。杰斯吃痛地大喊,把刺在舌头里的针迅速取掉。杰斯把血就像吞口水一样地吞了进去,观察状况以攻击过去。但男人很快就攻了过来,以强而有力的拳头击中杰斯的脸。杰斯被揍得两米远。狼族见大事不妙,也攻了过去。男人快速地抓着木棒转身,许多狼只被这具“大车轮”给打晕。但是它们又很快地站了起来,就算对方身怀猎枪,保护首领是要紧事。杰斯也不枉多让,抱着刚才交给狼群保管的斧头冲了过去。但这联合攻击又被男人轻巧地挡了下来。男人猛烈地踢着沙子,沙子飞扬形成尘雾,阻挡狼族的视线。男人伺机攻击,许多狼身负重伤。
杰斯借由狼的身体跳了上去,和男人拳头抵着拳头,他愤怒地大喊着:“别来碍事!”男人淡淡地回了一句:“碍事的是你才对。”说完,亮出了一把刀,刺进杰斯的肚腹。杰斯并不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攻击,但这不代表不会死。他又喷了一大口的血,肚腹的血管不断炸裂。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地跪在地上。狼族们见到这样的状况更是愤慨,全都失去了思考要扑上去。但这也被男人轻松地回击了。不消一会儿,狼族已经被消耗了大半数量,而男人毫发无伤。看见这样的状况的索利不禁说道:“怪物......”而汉森陷入了更久远的记忆。
这个男人比起强大还有更让人惊讶的地方呢......汉森想道。
他已经知晓了男人的真实身份。
“首领!”疲惫不已的大哥最后护住了已要奄奄一息的杰斯。它也已经身负重伤,已要再起不能。
“我没事......”杰斯逞强道。
“你怎么可能没事?首领,我们还是先撤吧!”
“你说得对......”杰斯艰难地起身,但是在就要挺站的一刻就被枪击中了胸腔。
男人又翻出了刚才的猎枪,指着他。他完全倒了下去。
大哥张眼看着眼前的状况,停止了思考。但它很快回过神来,暴怒地冲向男人,要一报血仇。男人只是淡定地往前开了一枪。大哥也被击中,倒在地上。
环望四周,强大威风的北方狼族全都倒在了地上。男人轻松地走向汉森,说道:“我直接说,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汉森痛苦地喘气,说:“......我当然记得你。”索利听到这些话,很是惊讶。“你是露娜的牧羊人,对吧?”汉森的记忆非常清晰清楚,但是像是为了确认这些是假的,汉森依然提出了疑问句。
“所以你当初是想不起?”男人重提了木车上的事。
“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不确定。而且,那个时候明明就是大好时机,你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杀了我?”
男人愣了一下,他大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让你再活多一段时间。”他继续解释,“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你,就为了找你复仇。”男人的眼睛在熊熊燃烧。“你杀了我的羊,毁了我的人生。我一直都对你恨之入骨,一直都想狠狠地折磨你,再把你给杀了。为了让你品尝到至高无上的痛苦,就得让你从天堂掉到地狱。”男人冷笑。
“等一下!你一个好端端的牧羊人,怎么干起杀戮之业了?”索利焦急不解地问道。“你做为羊族的首领,你应该以身作则,不该杀生。”索利说出了老牧羊人的守则。汉森推开索利,虚弱地说道:“你让开,别说话。我来跟他说。”
“你真是屡劝不听啊。明明都跟你说了跟羊族呆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男人无视了索利,他的声音不仔细听的话是听不出那股愤怒的。
汉森先是沉默不语,然后轻笑道:“是啊,你说得没错。”他的笑声在那一刻竟然变得爽朗。“但是我太想跟大家在一起了......太想了。想得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对于这点我已经做好了会被谴责的觉悟。我不想放过跟大家相处的欢乐时光。虽然也有吵架争执,但那对我来说都是美好的,我想珍惜的。”
男人更加鄙视汉森。他说:“这全都是你自私、愚昧、狂妄的想法。想要实现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你就要转世再来。”说完,他又朝汉森的腹部射了一枪。汉森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但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这样的汉森渐渐晕了过去。
看到这种状况的索利最终还是不听汉森的劝诫,主动挡在了汉森面前。换做以前它完全不敢的。男人见对方还是一只小羊,语气不自觉温柔缓和了不少。他说:“让开,会打伤你的。”
索利哀求:“请你放过汉森,他是一只好狼。他一直保护我们羊族。”
男人摇摇头,说:“不可能放过的啊......他对我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这笔帐他必须以死来换。”男人又说,“那么谁又来放过我呢?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放下、原谅。但我一想要放下,这些事就像梦魇一样不断折磨我。我每一晚都会做恶梦,做我的族群被一些无义、残暴之狼给摧毁掉的梦。这几年来,我不断在地狱里徘徊!所以我摧毁了我的赶羊杖,捡起了我从未触碰过的武器,伪装成养狼人,就为了终结这不断延续的恶梦!我杀了众多的狼,犯下了许多罪业!我不可能停止了。我的人生毁了,我没有回去的路了,我没了。我只能不断杀狼,就为了能够斩杀你后面那条罪孽深重的狼!”他愤恨地指着汉森,眼角貌似闪着泪光。
索利哑口无言,但它又不能让汉森就这样被杀掉。它不可能要求他原谅汉森。
“而且,你不怕吗?你不怕总有一天会被他吃掉吗?他就算有荨麻疹,但这不代表他能克制吃羊的欲望。”索利更加说不出话了。是啊,没有人能够保证那一天不会到来。
“我不怕......。”索利坚定地回答。索利不敢保证那一天不会到来,但它想相信汉森。
已经脱胎换骨的小羊和化身为恶鬼的牧羊人对峙着,但索利的身子在此刻不再渺小,现在他们就像两座高山并排着,没有任何的差异。
此时在旁奄奄一息的狼只,月月,对,他还没死;命真的大。但是,月月现在也是筋疲力尽,离见到九泉之下的祖辈还有一两步。它艰难地呼吸着,努力睁着的眼睛里尽是死去的伙伴的身影。一股哀苦涌上它的心房,它想大哭。但它不能。月月努力挺起身子,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任何的声音,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家首领。它努力专注于大哥当年对它说的话,不让自己分神,努力睁开眼睛;努力迈开脚步。它怕自己一分神它就把所有东西都忘了,它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把自己会就这样睡去,它怕自己一停下脚步它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它跌跌撞撞地走向首领,轻唤:“首领......首领......”
“那么很可惜,你给我去死吧。”最终恶鬼下定决心,把枪口对准索利。索利表面上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慌忙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这个男人果然已经不行了。它不想死!但它要保护重伤的汉森。它紧张地往后退,实际是在尝试把汉森往后推。它决定在他开枪那一刻,它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就咬住汉森的衣领把他带往后面跑,就算那是徒劳无功。而且,说不定他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奇迹的力量呢!虽然那也只是妄想。
男人拉靶,索利后退。
枪“梆”的一声响了起来。索利倒下。而男人在准备射死汉森时,感觉到背部有一股重量。他回头看,一只野狼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血慢慢地泌了出来。男人试图甩掉它,却不得要领。他的布包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断了,掉在别处。男人想那说不定是在刚才搏斗时不慎掉下去的。狼面目狰狞,就连习惯狼丑恶面目的他也觉得恶心。
只顾着注意肩上的狼的他,没注意到头上一个养狼人犹如鬼神般地袭来。
杰斯浑身是血地踩住男人,展开了反击,一拳一拳地揍在男人身上。场面再次变得混乱。生怕被波及到的月月早就逃到远远,它回忆着大哥的话。
“月月啊,在我们有一天出事之前,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大哥严肃地嘱咐道。
“你们为什么会出事啊?”月月懵懂地晃了下头。
“笨蛋......意外总会发生啊。或许在你眼中我们很强,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们也难以避免在意外中丧生。所以,在那一天之前,我们必须提醒你一件事。”
“是......可是为什么是我?交给比较聪明的不是更好吗?”
“原来你对自己很笨这件事是知道的啊。没错我确实也说给了比你年轻,聪明的。但我想还是得跟你说。我老实说,你超笨的,笨得大家都受不了那种。”
“有够过分......”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同伴一只一只地牺牲,只有你每一次都侥幸地活了下来。明明是那样的高压环境,你还可以在生存下来......各种各样的事迹证明了你的强运。”
“好像是那样哦......”月月自己也很不确定。
“所以我才要把这些事托付给你。其实我们在首领的父亲还在世时找到了一种药草。这种药草能治百病。我们试过,到现在分量还很多。”
“真的假的?”月月吓得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真的啊。一开始我们还不敢相信。那时你爸爸耍白痴刚好被毒蛇咬到,我们用这种药草来治,你爸爸马上就好了。我们比现在的你还要惊讶。”
“你们拿我爸爸来做实验?”月月满头大汗。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首领的父亲嘱咐了我们若无关生死之事,千万不可随意使用。我们就这样保存了起来,等着紧急时刻使用。”大哥从它厚重的皮毛里掏出一大罐子,大罐子里保存着大量颜色诡异的植物。
“这......这颜色诡异到不能让狼信任耶?”月月头一次如此警戒。
“是很诡异,但是真的很好用。好用到让狼不敢相信。”
“不太相信。”月月仔细观察罐子里的药草,它想就算是用一把猎枪抵着它它也绝对不会把这种东西给吃下去。
“我们当时有把这种东西给我们当时住的山林里最资深,年纪最大的青蛙长老看。它只说了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些药草隐藏着一股名为‘魔法’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吃了便可治百病,疗千伤。因为实在是太晦涩了,所以我们也没听清楚 什么是魔法。我们只知道这东西很有用就是了。”
“首......首领不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给他知道还得了。要是给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总是弄得满身是伤,然后无节制地使用。所以我们一直都把这事隐瞒着。当然我也怕这东西会造成内部斗争,所以也只告诉特别可以信任的伙伴。”
“我是特别值得信任的伙伴吗?”月月很开心。
“不是,只是因为你最笨,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有什么诡异心计。有的话一下就看得出来。”
“好过分哦。我的心受伤了。”
“当然我也只给你这个。其它狼的话我没有给。”
“为什么?”月月很惊讶。
“我还是有些信不过现在的年轻狼。现在的年轻狼比我们那个时代还要老奸巨猾许多。”
“这、这样啊。”
“最重要的是你毛最厚,最好藏。”大哥一把塞进月月的毛里。果然药草一到里面就变得无影无踪。
“最后再跟你说一件事。这是最重要的。要是我们出事了,你就要拿这个来救我们。尤其是首领。”大哥严肃地说道。“首领可是被亲手托付给我们了,所以你给我记住......”大哥严厉地盯着月月,那表情像是要把月月吃了。
“是、是!”月月被大哥的眼神给威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复活了的杰斯的身子更加凌然凄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跪倒在他的面前。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嗜血,但是一股如河水一般的平静和野兽固有的谨慎覆盖在了他的眼前。男人反击,把杰斯踢得老远。杰斯在粗糙的沙地上朝后滑了几米,站住脚;举起斧头,猛烈地跳了过去,强烈的跳跃力使人望而生畏。不知是不是错觉,复活了的杰斯的行动更加敏捷、反应更加快速、攻击更加有力。男人陷入了苦战。起初毫发无伤的男人在一次又一次的连续攻击中被伤到了。花费了许多时间和力气的男人和杰斯明显进入了筋疲力尽的状态。下一击就是分出胜负的一击。两人像是猛虎一般地冲了过去,却在一声枪击下停下。
“都给我停下。”一个脸部呈人类状,却有着如水管般的鼻子和如芭蕉扇般的耳朵的男人用鼻子高举一张纸,如此说道,“现在动物之间固有的竞争将由我们全盘管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PYz4el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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