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壞掉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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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冽才剛被宮辰宵買下沒多久的事。
冽身為一個接近一生都是乞丐的十六歲少年,對於節日實在沒什麼概念,魔族的下街也沒有那麼會大肆慶祝的場景,不過是在寒冬數著日子又熬了一天,活著。
而此時身為宮辰宵的奴隸,冽實在不認為奴隸和什麼節日能牽扯上關係,尤其宮辰宵對他幾乎殘忍且極為變態,有時候他不禁想著是不是沒被買下死了更好。
不過,冽還是感激宮辰宵把他救活。有時候照著鏡子,不太明白宮辰宵為什麼會買下他,長年營養不良讓他根本沒有好賣相,更別說魔力靈脈破碎可能命不久矣。宮辰宵要是真的那麼喜歡魔族奴隸,可以光顧一下魔族的奴隸市場,肯定有更多選擇。
就像此刻,冽不明白宮辰宵把他扒得赤裸,拿著皮尺在他身上測量到底要做什麼。
宮辰宵拿著羽毛筆記下他的腰圍,咕噥著,「怎麼沒長多少肉呢⋯⋯」
冽看著自己已經沒有瘦得像是皮包骨的腰側,心道,男人是要他長出肥肉堪比某個臣子挺著大肚比較高興嗎?
宮辰宵又放下羽毛筆,抓著冽繼續量測每一個身體部位,活像肉販秤肉似的。
皮尺圈上疲軟的陰莖時,冽的身子有些僵硬,直到皮尺鬆開才鬆一口氣。接著又量了各種奇妙部位的數字,像是乳頭、屁股、後穴⋯⋯
冽看著宮辰宵寫下一筆一筆數字後,終於忍不住問道:「您要把我賣了嗎?」
只有打算把奴隸賣掉才會量測那些根本不必要的數字吧。
宮辰宵的手停頓了一下,羽毛輕撩在白皙的下頷,停頓一會兒似是思索著,說道:「嗯,開心嗎?」
冽聽出男人的聲音低了些許,似乎是不高興了。冽略為困惑地放空腦袋,不禁思索著買家會不會是比宮辰宵更糟的人,他張著嘴,就連請求宮辰宵不要賣掉他也說不出來。他不喜歡男人,甚至更多的是畏懼,男人估計也對他膩了吧。
或許買家都好過宮辰宵吧。
忽然,一個碩大的棒狀物撬開冽的穴,直被推進深處。冽的腦袋更是空白,就連原本想些什麼似乎都忘了,身子哆嗦著,呻吟了一聲,「啊⋯⋯」
「能插這麼深啊。」宮辰宵淡淡地說著,緩緩抽出假陽具,又狠力抽插幾下,才拔出來。
「哈啊⋯⋯」冽終是站不穩腳,跪坐在溫暖的絨毯上喘息著,褐眼迷離地看著白皙而精緻的男人拿著皮尺量測方才還捅著自己的假陽具。
宮辰宵量完便將假陽具遞來,藍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冽,彷彿在看著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放進去,隨便愛滾去做什麼就滾去做什麼,睡覺前我要看見你待在床上,翹著你的屁股。」
冽恍惚地想著,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了呢?忽又有些不解怎麼會這麼想,而後又想起,男人要賣了他。
冽完全不敢問宮辰宵買他的會是誰,等了又等,也沒等到那位買家,宮辰宵也是每晚開心了操他,不高興也操他,總之都是會操他,彷彿他生來就是給男人操的。
最終,等來的是一大早,宮辰宵把他拖下床,天蒼族即便沒有魔族那麼冷,清早的寒氣噬咬裸身的皮膚還是令他直打顫,只能本能地攀著唯一的溫暖,緊擁,半夢半醒地抱怨道:「唔⋯⋯好冷⋯⋯」
宮辰宵微瞇著藍眼,盯著懷中裸身的魔族奴隸,魔族身上對天蒼族來說會勾起本能反抗的氣味——或許是暗屬性魔力特有的味道?宮辰宵曾這麼想過——像是要吞噬地籠罩在他身上,但也僅此而已。
「起來,把衣服穿好。如果你不希望傳出天蒼族國王有著將裸體魔族掛在身上當裝飾品的獨特癖好,立刻!」
冽被那駭人的情景嚇醒,驚恐地看著宮辰宵略有不悅,即便是冷,也連忙鬆開懷抱站好。乾硬地道了早,「主、主人,早安。」
宮辰宵將放在床上的男式黑色禮服拿起砸到冽的身上,「給你五分鐘,穿好站在我面前。」
冽欲哭無淚地接下禮服,心道管他什麼奇怪變態的款式都無所謂,絕對不要超過五分鐘才出現在男人面前。
然而,他從來沒穿過那麼複雜的衣服,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卻只有愈弄愈糟,被繁複的禮服纏得難以動彈,堵著一口氣委屈極了。
宮辰宵的耐心耗盡,沉著臉走到冽的面前,穿著天蒼族國王厚重的雪白禮服,背光令那張漂亮的臉上掛著的不悅更加陰沉。
冽忍不住顫抖,想著要怎麼安撫男人。然而,他什麼也沒想到,而男人也僅是把手伸向他,慢條斯理地解著被他弄得亂糟糟的禮服,又慢條斯理地擺弄著複雜的布料。
「記著,以後自己穿。」宮辰宵淡淡地說著,拿著深藍領巾在脖頸打出結,又拿著黑色絨緞製成的假花別於其上。
冽低頭靜靜地看著雪白的手指擺弄衣料,他看得都要眼花了,哪記得起來?不過,他的主人終於找好買家了嗎?他的主人是不是騙了買家說他是什麼流落異鄉的貴族少年好提高變態買家的出價?那他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呢。
宮辰宵不僅幫他穿上奢華——實際用途有待商榷——的禮服,還將他長長不少的褐色捲髮仔細打理,用黑色絨緞綁了起來。
冽看著遠處的全身鏡照著自己的樣子,禮服顯得有些大,他像個虛假的貴族少年打腫臉充胖子,不禁笑出來,笑得還有些失禮,像是嘲笑著什麼。
宮辰宵神色不善地瞪著鏡中的少年,「你笑什麼?」
「您不是幫我量身了嗎?」
他的主人是不是連皮尺都不會用?
「再長一些,差不多。」宮辰宵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打理好冽的衣服,又轉著人看,才滿意地說道:「走吧。」
冽以為就要看到自己的新買家了,然而宮辰宵只是走在他前頭,穿過蒼月宮一條條連結每座宮殿的石路,直到那座富麗堂皇的白色宮殿出現在眼前,有著左右兩條側道及中間雪白長階。
冽從來沒有走過這種路,踩在白色長階上有些惴惴不安,甚至緊張得想要調頭奔回宮辰宵的寢宮。但一定會被他的主人抓回來吊起來揍。
冽有些胃痛地跟在後頭,然而愈往上走,愈是聽見人聲鼎沸,他不禁有些暈眩,他一個魔族走在天蒼族看起來十分重要的主道上,真的不會讓天蒼族感到備受挑釁而將他插成蜂窩嗎?當然是那種會血流成河的插。
人聲鼎沸在看到宮辰宵的身影出現後逐漸靜下,但再見到跟在後頭的冽又驚駭地低呼一聲,很快地又閉上嘴,那低呼聲彷彿是不小心從嘴裡吐出來的趕緊咽回去。
冽胃痛得不行,他是不是該在哪個地方識相地躲到某個角落,當作自己從未踏足滿是天蒼族的大殿。
宮辰宵止步於王座前的台階下,轉過身,朗聲說道:「年宴開始吧。」
蒼月宮的宮廷樂師們奏起曲,冽被忽然出來的樂聲嚇得一震,但那些緊迫盯人的視線終於慢慢消失了。
正當冽鬆一口氣之際,天蒼族偉大的國王,他那高高在上時不時用下巴看人的主人,在他面前單膝跪地,雪白的披風乘著氣流彷彿白雪紛飛,又落了下來。
那些本已經消失的低呼、緊迫盯人的視線,忽然像是一把一把利劍刺著他的身子。
宮辰宵牽過冽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雪白的長睫宛如細雪,一眨便抬眼看著少年,薄唇吐著他難以聽懂的,接近古天蒼族語的官話,「——?」
冽蹙著眉頭也沒品出到底什麼意思,他只希望宮辰宵趕快從地上起來,他擔心自己會被其他天蒼族插了又插。
宮辰宵又說了什麼,冽聽得懂的天蒼族語不多,而那顯然不是他聽得懂的,男人似乎也沒有要他懂,逕自說完便再次親吻冽的手背,起身,拉著冽跳起舞。
冽已經完全不明白宮辰宵到底在做什麼,甚至混亂地想著男人真的騙買家他是魔族的貴族少爺嗎?可是他已經僵硬著身子踩了男人好幾腳。
更可怕的是,宮辰宵漂亮的臉上始終帶著笑。
冽麻木地被男人摟抱著跳了一支開場舞,跳完一支曲,他發現除了他和宮辰宵,原本跳舞的人都停下了,他不禁腿軟地想離開這座可怕的宮殿。
宮辰宵扶著冽的手臂,蹙著眉頭,淡淡地說道:「你該好好鍛鍊體力。」
不,男人完全誤會了。
更驚駭的也是基於這個誤會,宮辰宵把他牽上台階,將他壓上王座。
冽的屁股才沾到王座便跳了起來,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皆是瞪著眼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看來體力還行?」宮辰宵一挑眉,復又轉身面對眾天蒼族,朗聲說道:「他是我的奴隸,見他如見我。」
荒誕。冽忍不住想翻白眼,天蒼族是不是還得對他下跪?
「不許阻、不許攔,但若失禮了⋯⋯我定會好好教導其禮儀。」宮辰宵沉聲說著。
冽的大腦已經接近停擺,愣愣地想著,他絕對不要進任何一個天蒼族的眼,哪裡也不去,他完全不想知道「好好教導」到底是什麼。
沒有人出言表示任何意見,或是沒有人敢。沉寂一會兒,是宮廷樂師再次奏樂,氣氛才和緩,沒有人敢把視線往王座上擺。
宮辰宵逕自坐上王座,拉過站著發愣的冽。
冽一不小心就摔在宮辰宵身上,接著男人再沒有讓他從腿上下來,引來不少天蒼族側目。但天蒼族僅是一眼便嚇得挪開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一位金髮男子走到王座前,對著宮辰宵行禮,金色的髮絲在彎身垂下時帶著薄薄的紫光,很是特別。行禮停頓一會兒才直起身子,碧色雙瞳瞪著冽,都快要燒起來似的,聲音卻平靜地對宮辰宵說道:「賀禮都整理好了,您要過目嗎?」
宮辰宵心不在焉地沉吟,問道:「有什麼特別的?」
「是,有一份賀禮從下界送來的⋯⋯」金髮男子答完,又說道:「屬下擔心有蹊蹺⋯⋯要承上嗎?」
下界便是魔族了。冽看向宮辰宵,想著或許是這男人跟其他魔族來往,又忍不住想著,他的新買家會是魔族嗎?也是,到底哪個天蒼族會對魔族奴隸感興趣?
宮辰宵看了冽一眼,輕笑一聲,轉頭對著金髮男子說道:「拿來,然後退下。」
金髮男子向前走了幾步,遞上一個精心包裝好的盒子,上頭還附著一封信。
宮辰宵接過東西便要人下去,金髮男子離去前再次以眼刀將冽凌遲一遍,才心似有怨言地退下。
宮辰宵先是拆了信,就這麼避也不避地在冽面前展信。
信是由魔族文寫的,在冽這個奇異得所有文字僅認得些許天蒼族文字的魔族面前,根本是一坨歪七扭八的蟲子。
宮辰宵看著信,嘴角不自覺地勾出淺笑,整個人柔和許多,脾氣好像沒那麼差了,也好像更漂亮了。
冽看著男人,不免有些呆滯。
宮辰宵接著拆開禮盒,從中取出一對藍晶石耳墜,看上去簡直是女人的飾品,送給別族的國王,尤其是雖然是男性卻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幾乎是一種挑釁。
耳墜輕敲在一塊兒,發出清脆的聲響。冽才從恍惚中回神。
宮辰宵拿著耳墜,笑得燦爛如陽,問道:「漂亮嗎?」
冽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霉運纏身,他要答什麼才合適,基於他偶然發現男人非常厭惡他人稱讚他的容貌,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隨便答一句戳了男人的痛處。
「喜歡嗎?你覺得我戴上好看嗎?」
冽抿著唇,他想回寢宮,先把胃裡的酸水吐一遍。他的主人到底想得到什麼答案?
宮辰宵自顧自地拿著單邊耳墜在冽的右耳上比劃,品評道:「挺合適的。」
宮辰宵拿著耳墜稍微遠離,宮辰宵的指尖上魔力湧動,出現一根細小,縫衣針似的冰針,掛著笑說道:「別亂動喔。」
「咦?」在冽反應過來時,冰針以難以反應的速度刺穿他的右耳垂,冰針飛過的速度捲起小氣流,褐髮因此飛舞。延遲的疼痛像是被什麼蟲子狠咬一口,沒到很痛,可是他的肉被穿了個洞,他忍不住想摀傷尖叫。
然而,宮辰宵抓住冽的手,唇也死死壓住他的嘴,將他的聲音都堵了回去,甚至化成呻吟。
男人沒有放過他,拿著單邊的耳墜,直接將金色的耳針穿過流著細密血珠的耳垂,掛上後還輕彈了耳墜,拉扯感令他呻吟,被嚇出來的淚水湧出來。
冽大概不只不喜歡這個男人,男人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宮辰宵掠奪冽的呼吸好一會兒才鬆開嘴,指尖上又凝出一枚冰針。
冽哭得一抽一抽的,恐懼地看著美麗過分的惡魔,張嘴欲哀求,「求您,不⋯⋯」
宮辰宵卻將冰針遞給冽,仍是那張笑,偏頭將耳朵湊過去,「幫我,左耳。」
冽不得不接下被塞到手上的冰針,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指尖發麻。
宮辰宵抓著他的手往左耳去,餘光瞥見冽恐懼得顫抖,笑道:「很容易的,我剛才不是強迫你穿洞?給你報復的機會。」
冽流著淚水,看著分明清醒舉止卻隱約有著癲狂的男人,針尖離男人的耳垂沒有多遠,抖得根本無法下針。
「別抖,穿進去。」宮辰宵低頭吻著冽,白皙的手也覆上恐懼的雙眼,一下就把人吻得癱軟。
冽在黑暗中聽見驚呼此起彼落,他的手被男人穩穩抓著,不知道是他的手往前,還是男人的耳垂撞過來,他能感覺到冰針穿過肉體的穿刺感,他總覺得有什麼在冰針穿過男人耳垂的瞬間崩落。
宮辰宵鬆開冽的嘴,也還他光明,冰針也散去,雪白的耳垂上冒著血珠,「乖孩子,現在幫我戴上。」
冽低頭看著剩下單邊的耳墜,顫抖著拿起,摸上宮辰宵湊來的耳朵,冒著血珠的耳朵看起來十分疼。他試圖以耳針穿過血點,卻沒有男人的快狠準,在男人的血洞上刮了下才穿進去,他恐懼得在完事後喘著粗氣,難以平復。
宮辰宵卻像是沒事的人吻著冽,一會兒又親上他剛戴上耳墜發熱的右耳垂,吸吮了下,才結束這場對冽來說過於刺激的折磨。
大概是技術真的爛到極致,血珠未止,自男人的耳垂上流淌而下,流至被金紋包裹的藍色晶石,微微地閃著光澤。
冽虛脫無力地看著宮辰宵,彷彿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冰針穿過男人的耳垂時,跟著壞掉了。
「——。」宮辰宵姣好的唇輕啓,又是他聽不懂的天蒼族語,低喃著,濕潤的唇舌再次侵城掠地。
冽扒著男人的肩頸,閉上眼回吻著,那是他第一次,想把舌頭探進男人嘴裡。他甚至差點扒起男人的白色禮服。
宮辰宵抓住不安份的雙手,唇也避了開,低喃道:「再下去,你會被我的暗衛殺死。」
男人輕拍他的屁股,說道:「去拿點東西吃,順便帶一份給我。」
冽有些心癢難耐,看著宮辰宵的唇好一會兒,才嚥下唾沫,聽從男人的話下地,朝著擺放餐食的長桌而去。
他忽然不想被賣給別的人了,但男人似乎也不記得這件事了,那就當作從來沒有這回事吧。
冽是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後,才知道宮辰宵從來沒打算將他賣給任何人。
也是到了他終於聽得懂官腔的天蒼族語以及很久的以後,忽然回想起此情此景,才赫然發現,那時的宮辰宵似乎是如此說道。
——親愛的,從此我們便是一對了。
至於,什麼天蒼族國王在年宴上狂吻魔族奴隸一事,在蒼月宮被傳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出動暗衛隊壓下愈發誇張的謠言,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作者的話:
就是聖誕節來不務正業啦!但年宴是新年啦(你到底怎麼回事)
反正快了嘛!祝大家聖誕快樂,預祝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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