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黑客》 - Chap.39 - 存在的憑證

文巧巧太熟悉施翔太了，他這大惑不解的神情恰如他的關切一樣，絕非裝出來的。可是，他怎會問「誰是倪詠晨」這種可笑的問題？

「別開玩笑了，你怎可能不知道倪詠晨？」文巧巧有種不祥的預感，害她起了兩臂的雞皮疙瘩。

聽文巧巧那語氣，施翔太應該跟這個倪詠晨很熟，可是他對這個名字丁點印象也沒有，搜索枯腸仍想不起對方的樣貌輪廓。

那為何文巧巧堅稱他不可能不認識倪詠晨？

「倪詠曦的哥哥、Janus 的系統開發人、破壞造神計劃的核心人物呀！」文巧巧焦急得搓手頓足，「你怎麼擺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施翔太皺眉，「慢著，你說 Janus 系統？」

「對呀，你該不會把 Janus 和造神計劃都忘得一乾二淨吧？」

「當然不。可是……」施翔太期期艾艾：「你可知道自己為何昏倒？」

文巧巧這才鬆一口氣，還好那豬頭尚記得 Janus 和造神計劃。

「我依稀記得停車場突然閃出一個身影，然後對我用了電槍？對方從後施襲，我無法確定。」文巧巧輕按太陽穴，那絲麻痺刺痛揮之不去，「當時我和阿晨在一起，所以估計他同樣受襲……說來，我昏睡多久了？」

施翔太若有所思地坐下，似乎正努力組織該如何將真相告知。

「巧巧你先冷靜聽我說。襲擊你的不是人，而是 Janus 的模擬系統。」

「甚麼？」文巧巧不可置信地瞪眼。

「那個新開發的智能頭盔本應透過電子傳感器，以非入侵方式刺激大腦神經細胞傳遞電信號，從而讓用家感受真實的壓力和溫度。」施翔太娓娓道來。

「嗯，這個我知道，那是倪詠晨的新設計。」文巧巧不明白這跟她受襲有何關連。

施翔太呼一口氣，看來文巧巧的思緒需要一段時間去沉澱整理。

「問題是那個設計出了紕漏，遭黑客入侵攻擊並竄改了系統程式。而你是被失控的強電流擊暈的，還好沒對身體造成永久創傷。」施翔太鄭重建議：「不過我看你還是再做一次磁力共振掃描吧，看樣子你可能出現了記憶錯亂，誤將虛擬實境的設定混淆了現實 ── 倪詠晨和倪詠曦只是系統內的 NPC。」

文巧巧但覺兩邊耳膜忽被耳鳴淹沒，思考一下子全機能停頓。

那豬頭剛才說甚麼？記憶錯亂？

倪詠晨只是虛擬實境內的系統角色？！

施翔太的意思是倪詠晨和倪詠曦從頭到尾都不存在於現實世界，她記憶中曾發生過的種種比一場夢更虛幻不實在？

怎麼可能？

那 100 小時社會服務令的相處、倪詠晨以眼神向詠曦扔飛刀的看家本領、他感受到貓咪打呼嚕的振動頻率時那震撼不已的神情、他失去詠曦後那自責得快要溺水的樣子、他煮的卡邦尼意粉、他的眼淚、他的溫柔、他的吻、他掌心的溫度、他對約會接送的堅持……他與她之間發生了那麼那麼多，這一切一切都只是虛擬實境和記憶錯亂合演的一齣惡作劇？怎麼可能？

慢著……

文巧巧以抖顫的五指緩緩拉起衣袖。

那短短的瞬間，時間彷彿墮入了無限延伸卻永遠走不到盡頭的結界。心臟恰似被分拆到左右兩邊耳膜，一起一伏，每一下脈動都聽得一清二楚。

奈何捲起的衣袖下，並沒有倪詠晨確實存在的證據。

那條在市集約會時即興訂製的摩斯密碼手繩，難道只存在於虛擬實境？抑或，一切只是文巧巧錯配的記憶？可是一幕又一幕，倪詠晨在她腦海中留下的足跡是那樣的真實……

施翔太見她面如死灰，即時趨前，「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可要召醫生？」

「不，我休息一下就好。」文巧巧捏著空虛的手腕，但覺天旋地轉，「我想靜一靜。」

施翔太輕按她手背，「那我晚飯後再來，你好好休息。」

「對了，我進院一事已通知文麗麗了？」文巧巧這才想起最愛操心她的姐姐。

「當然。不過你知道 STI 的交通有點麻煩，我晚一點會去接她。」施翔太瞄瞄牆上掛鐘，「王子他們稍後想向你了解一下這宗意外的細節，要不要通知他們改天再來？」

「STI？這兒是明日科技研究所，不是醫院？」

又一個意外。

「嗯。模擬系統發生故障後，他們便立即把你送來醫學大樓詳細觀察。」

文巧巧隱隱覺得哪裏不妥當，卻又說不上來。

「不要緊，我也想了解一下這場意外的始末。」文巧巧輕嘆，現實跟她的認知相差太遠，一時間難以調適。

「那我先去接文麗麗，你好好休息，我們飯後再來。」

「嗯。」

待施翔太離開以後，看護才上前替她量血壓做記錄。

「是你替我更衣的？」文巧巧探問。

看護搖頭，「照 MRI 不能穿戴日常衣飾，病人的衣服飾物一般會放在床頭的抽屜內。」

飾物！

文巧巧忙不迭拉開抽屜。摺疊整齊的毛衣上擱著一個透明密實袋，內裏盛著倪詠晨確實存在的唯一憑證。

作者的話：

懷疑是最能傷害一段感情的毒藥，當全世界所有證據都指向不利情人那一方，你能做到絕對信任，為自己的愛情堅持到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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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39 - 存在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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