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實行了,完美地,契合來恩盤算的一切,惟獨結果。整套動作凌厲順暢,身體大小關節皆盡其所能,甚至擊打一刻的手感亦是踏踏實實的。那還有甚麼地方需要反省、修正?父親留下的光脈動,他認知得到與想像得到的,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神奇,如此有限,如此傷不了敵人分毫。
沒戲可唱,腦袋一片虛無。但見拳頭光芒尚存,來恩咬緊牙關,再一次出拳。頭部、肩膀、手臂,直拳、勾拳、重拳,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部位不區力度不顧,一味拳如雨下。艾美聽從貝雷特的命令,果真一寸不動,一聲不鳴。算是不利嗎?銅身鐵骨,馬步奇穩,多少攻擊通通淪為蚊叮。十拳,二十拳,三十拳,汗水力氣徒然消耗,肌肉疲憊,心靈更累。來恩喘息著。
「稀世的光脈動,大開眼界。」貝雷特向他點點頭。
來恩聞聲回頭,切齒怒視,決定回歸最初的目標。大步一踏,疾奔如箭。或是受制於命令,或是另有部署,艾美未有抓捕,任由他長驅直入。
緊身衣可能暗藏玄機,筆挺的西裝不具特殊設計吧?胡亂揣測之時,大地突然崩塌下陷,碎裂的岩塊卡住他的雙腳。貝雷特就近在眼前,明明相差少於半米,來恩很不服氣,極力伸出拳頭,終究未能按住。
貝雷特食指直豎,從容一戳漸告衰弱的光芒。似有若無的接觸,很冷,像冰,卻是乾燥的。「給你碰一碰,滿意沒有?」話聲剛落,更勝洪流的勁力從那根指頭爆發出來,輕易彈開來恩。失控的身體在半空直飛,先跟呆若木雞的艾美擦身,再撞上遠一棵大樹。是他方才繞過的那一棵。
會進步?在進步?又如何?
「艾美啊,我的艾美啊,本來小子多走兩步,我就可以割下他的手臂。」地陷謎團,雪亮的紫目看得通通透透。「意猶未盡,有點失望,該怎麼辦呢?」
「保護主人乃小人的使命。」
「忠心耿耿?我挺受這一套。好吧,你代我把這場鬧劇收拾妥當。收下左臂,留他右臂。教訓深刻之餘,也該珍惜小孩子的白日夢。」
徒手扯斷他人肢體,卡通動畫常見的荒謬場景,現實中人頗難想像。不過艾美未有猶豫,轉過身來,步步逼近來恩。她打算如何完成任務,來恩不肯想,不敢想。之前是貝雷特耍兒戲,現在要認真了事,出手定必更敏捷更凶狠。他在抵抗與逃亡之間掙扎著——難處不在於何者有效,而是任何選項都不見得管用。
艾美來到他的跟前了。流血?劇痛?直接休克?戰慄之際,艾美反而一愣,繼而急忙翻身退避。此際,一陣烈風呼呼吹來,捲著大量枝葉沙粒,襲向艾美原來身處的位置。氣流力量之大,足以在地上轟出一個小坑。
「妾身段清風,奉克公之命,護衛潘公子。」
伴隨古雅的語詞,一襲飄逸的桃色襦裙從天而降,在來恩前方安然落地。素手捧著張開的淡金色大鐵扇,剛好掩蓋整張紅顏。來恩從後窺視,一頭秀麗的長髮不單插著木髮簪,還綁上了一條翠色的布條。正是疑惑,金扇緩緩合上,證實她果真蒙著雙眼。中世紀西洋風換成未來科幻風,又糊里糊塗地倒回中國武俠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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