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砰!
接連的巨響,第一聲較近,第二聲頗遠。其後,既沒解脫,也無新的痛處。來恩慌張片刻,悄悄睜開右眼簾。是時,鎖鏈居然落在黑斗篷身後,跟海豚雕像的碎片一同浸於噴水池中。雕像斷去半身,闡明了第二聲,疑點在於清脆的第一聲……腦筋忙於運轉,黑斗篷卻是重施故技,揮舞鎖鏈。
奇蹟再度出現?是的,來恩親眼目睹:鎖鏈鞭打過來,臨至頭上之際,一直發光的右手亮度倍增,投射出一堵光牆,以對等的力度彈開了鎖鏈。光牆一閃而逝,卻足以讓鎖鏈擊向別的方向。大抵是過分神奇的緣故,來恩一頭霧水,黑斗篷同樣不願置信,不斷重複出招。轟轟轟,密集的幾十擊,周遭的長椅、路燈、攤檔、地磚通通遭殃,唯有不動如山的來恩全身完好。
「原來如此,難怪玄帝鎖這麼躁動。」
年輕的女聲幽幽迴盪。拉下兜帽,露出黝黑的皮膚、血紅的眼珠,以及一撮灰白的瀏海。又一名素未謀面的少女,然氣質冷酷,眼神如矢,迴異於與之前問路的。尤其諸種顏色的拼湊,來恩完全理解不了,甚至懷疑漫畫人物般的相貌,在這異世界是否常態。
「順便問一句,」趁著收回鎖鏈的空檔,少女問道:「認識青藍色的惡魔嗎?」
「惡魔?」連話語也充斥漫畫風格,來恩聽得迷糊。
「看來我誤會了。」少女滿臉失望地握著左拳,任由鎖鏈纏繞前肢。對比防守踢腳時的情況,這次繞的圈更多,綑綁得更緊,簡直把每一寸肌膚覆蓋得密不透風。鎖鏈的隙縫滲出重重黑氣,來恩盯著,確信少女準備一招了事。科學定理也好,怪力亂神也好,反正救命稻草就是那光牆。乖乖拼上最後一口氣,繼續抱頭,繼續惶恐,繼續坐以待斃。
少女邁步躍起,引臂過肩,揮出名符其實的「鐵拳」。
來恩咬緊牙關,念著右手,投射出更耀眼的光牆。
兩股正面對抗的力量,單是碰撞的瞬間,衝擊力已經四面擴散,方圓百米內的地磚盡數轟碎。至於爭鬥的正中心,少女未能打破光牆,光牆卻又無法彈開少女。平分秋色?非也,哪怕是極細微極緩慢的程度,鎖鏈包裹的拳頭確實逐漸進逼,黑氣肆意蠶食光澤。一分一分,一寸一寸,集中,陷入,穿破,撕扯,幻滅,殆盡。從勉強爭持演變為徹底壓倒,形勢無以逆轉,少女終於突破障礙,拳頭加速落下。
一記重擊,恰似砲彈,轟出半尺深的坑穴,在來恩剛剛壓住的位置。原來,千鈞一髮之時,他及時側身一滾,加上光牆崩潰前,輕微撥動了少女的軌跡,咫尺的生存空間由此掙出。只恨來恩的右手失卻光芒,恢復原狀;少女把持的黑氣依舊強盛,轉一轉肩,若無其事。
第一次是粗心,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是走運,那麼好好期待第四次吧。少女睥睨眼眸空洞無神的來恩,提起未有放鬆的拳頭。沒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呢。
「停手啊,夜蓮。你會打死他的。」
驀地,克勒斯從後伸臂,執住凶悍的拳頭,嚇得少女愣住。是何時走近的?莫說腳步聲,連半點氣息都感應不到……她戰戰兢兢地回首,即見對方面帶淺笑,另一手還挽著蛋糕店的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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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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