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融化,四周满布冰雪融化出的雪水。那水又冰又滑,稍有个不小心就会变得又黏又湿又冷。春天虽然即将到来,昨日下的一场寒雨却还是为即将消融的雪天增添了一股寒气,增添了一股忧郁。寒雨和雪水融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湖泊,感觉就要把人的心给淹没。
在这样忧郁的雨雪天里,士兵们被给予了欢乐的理由。
为了迎接和帮忙奥特克市的春之祭,士兵们开始了漫长的作业。
採集果实、制作干花、剪裁衣服,士兵们挑下了许多工作。在这之后,他们还要把这些东西运输到奥特克市去。
虽然听说在人类世界,这些工作都是女性做的,但是迎接春天这项仪式是牵涉到全部动物的,没有动物能以性别为由而罢弃不做。奥特克市是在人与动物的战争下夺取而来的城市。据说这座城市的主人还是人类时,就建造了世上最大的动物园。那里聚集了这个世界上各种珍稀的动物,如红隼、熊猫,甚至还有抹香鲸。它们被关在巨大而坚固的铁制笼子里,供人玩赏。它们不只是观赏品,更是优秀的商品。偶尔会有几个腰缠万贯的富人出现,想买衣服那样简单地选定自己想要的动物,之后把它喜滋滋地带回家里。至今已有许多动物被迫妻离子散,永不相见。它们已忘记爱人、孩子的脸庞,记忆中剩下的只有饲料的味道、铁笼的触感、人类的吵杂。然而在动物和人类的战争爆发之后,这座动物园就不复存在了。动物们冲破笼子,讴歌自由、反抗人类。奥特克市在之后成为了动物们的领地,也是动物们的最前线。斯里克军官现在也在那儿,做着下一场战争的准备。
杰斯採集着果实,他的表情是非常地困惑,还有一丝不耐烦。
他抱怨:“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开宴会啊……?”他把果实放进篮子里,月月咬着篮子,收集着果实。
“是为了要增长士气吧。你也知道,自从北方战争后,军里就士气低落。”切尼解释。切尼喝着冰果汁,躺在躺椅上,让动物为自己扇风,一脸快活。
杰斯愠怒地说:“再问你一句,为什么我们要在这边工作,你却可以在那边逍遥自在?”
“我劝你对我的态度好一些,我现在可是福勒克斯大将军的秘书,地位在你们之上,不可有一丝怠慢。”切尼得意地喝着果汁,语气非常嚣张。杰斯捏紧拳头,直接揍了下去。杰斯的拳头比所谓的官威还可怕。
在上次的复仇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找杰斯的麻烦了,连抱怨都不敢有。杰斯用他很大的拳头显示了狼王尚未从山顶落下,显示了恶鬼没有成佛就还是恶鬼。
切尼捂着脸,脸青一块紫一块地走向汉森,汉森疼惜地用刚才擦汗的布条为切尼冰敷,当然;那很臭。切尼的脸更臭了。处理好后,汉森继续工作。汉森早已做惯了粗活,所以动作非常迅速,不过一会儿就处理好一棵树了。
杰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动作非常迅速的汉森,嘀咕:“那家伙也太熟练了吧……要是被驯养起来还得了……”
“我觉得是首领太散漫了……”杰斯反手就给了月月一个栗暴月月痛呼。
汉森在採集果实的同时,也在哼歌。他要记住这首歌的曲子,在反复哼鸣着。这是切尼给他准备的歌曲,据说是一首祭奠歌曲。这首歌的歌词早已失传,只剩下曲子在民间传唱着,但献给神明的表演只有曲子就已足够。汉森的练习是为了要在给神明的表演审查会里胜出,但其实汉森就算不特别练习也会胜利;因为他就是歌唱的天才。在军队里,唱歌这件事,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军队里,有动物对这种才能不屑一顾,认为肉食动物怎么可以有这种毫无杀伤力,对捕猎全无作用的小专长。也有动物欣赏汉森这种才能,并对汉森这份才能感到惊喜,因为汉森从未透露,虽然汉森也无意隐瞒。在军队里,根本就不能舒心歌舞。还有动物嫉妒汉森的才能,总是用咬牙切齿的表情看着汉森。汉森全未在意,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致命伤。
“哟,我的小歌星,歌练得不错嘛。”切尼摆出像是早已在业界打滚多年的资深制作人的表情,踏着小脚走来。
“瞧你一脸得意,没忘记我们的目的吧?”汉森担忧地说。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是非常重要的事。你果然有唱歌的天分,教你一次你就会了。”
“还好吧。只要懂曲子和歌词,谁都能做到。”
“你那种话语一直在透露你身为一个天才的傲慢呢,可以说是非常气人。不过如此优秀的话,那么今晚的表演会也没问题了。”切尼有些火大。
“是呢。老实讲,我也有些期待。”汉森藏不住期待、欢愉的心情,把表情都写在了脸上。他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轻快,就像在森林里跃动的小精灵。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往如成人一般的沉重,取而代之的是犹如孩童一般的纯真和欢心。看着这样的汉森,切尼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汉森的歌儿越来越轻快,就像伴着月亮跳舞的夜晚的萤火虫。被汉森的心情给影响,影子也变得快活起来,就像在跳恰恰的绅士。
“在审查会之前,彼得和我有要给你的东西。”切尼故作神秘地说。
“那是什么?”
“你之后就会知道了。”
入夜,仿佛是被表演会快活的气氛给吸引,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钻了出来。月光也犹如跃动的钢琴键,在森林里欢愉地跳动着。动物们告别寒冷,迎来表演会独有的快乐和温暖。大家虽身穿大衣,却依然被表演会快乐的气氛给暖和了身子,衣下都是汗液。
在表演会开始之前,切尼和彼得拉着汉森到某一处,正当汉森还在一头雾水时,切尼和彼得就揭开了盖着的白布,出现的是看起来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祭歌服。祭歌服以白色为主基调,缠绕着像是夜空的蓝的披巾,还配备了一顶装饰着月亮的小帽子,就像一位祭司。他们说:“这是你的表演服!彼得那小子会缝纫,就想着给你准备一下。”切尼和彼得高兴地说道。随后,彼得露出腼腆的笑容。
“这……这是给我的?”汉森露出难以置信的脸孔。
“我就在想你们怎么一直在偷懒,原来是忙这样东西去了。”杰斯说。他随意地说,“不错啊,要给神明表演,就该穿比较好的衣服。”
汉森沉浸在震撼里,久久不能回神。
两者看着汉森震撼万分的表情,开始担心地问:“……是不是我们做了多余的事?”
“对不起,我的技术还不成熟……所以只能做这样的东西……”彼得悔恨地说。
汉森否认:“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肯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现在汉森的心里非常惊动,他从未想过有动物肯这样对他。一股暖流流进他的心中,就如冬日射进森林里的阳光。他的心在“砰砰”跳动,那是生命的鼓动,也是人生的闪光。他露出喜悦的笑容,说:“谢谢你们。”
看汉森如此反应,两者也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露出喜悦的神情,说:“不用客气啦……”彼得的表情从高兴转为兴奋,他兴致勃勃地提议:“你不会穿着这件衣服吧?那不如我来帮你。”汉森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随后表情又变得柔和起来,说:“那就拜托你了。”彼得在心里高声欢呼,帮动物穿他亲手制的衣服,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杰斯看着这场景,露出了漠然的表情。他打从心里对这种事无所谓,想着不雅破坏气氛,想带万能破坏王的月月离开时,汉森突然说出一句:“谢谢你肯帮助我们。”杰斯顿了顿,最后应了一声:“嗯。”从头到尾他都只给汉森一个背影,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家伙,说不定真的改变了。”切尼说。
“谁知道呢?”汉森轻笑。他沉浸在歌服的喜悦里,这时的他觉得就算是面对十只凶猛又邪恶的野兽,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唱出歌儿。
月儿纯洁美丽,映照着穿着祭服的汉森,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确保他皮肤的每一寸都感受到爱意。
穿上祭服的汉森看起来也一表人才,吸引了许多动物的目光,其中也包括福勒克斯。福勒克斯欣赏地看着汉森,心想这确实符合献神之姿。福勒克斯摆了摆手,示意汉森开始。收到讯号的汉森深呼吸,安抚快速跳动的心脏,最后就像呼吸一般自然,把歌唱了出来。
歌声如黄莺的声音一般优美,姿态如流水一般自然。一些本是不屑的动物露出惊讶的脸孔。那一霎,他们就遗忘了诸多抱怨和厌恶反感,他们被汉森的歌声包覆,露出了享受的神情。他们像是浮在凉海上,清凉而舒适。虽然还是有动物暴露出不满,但他们也不愿打破如此美丽的梦境,就像是做一场梦般地沉浸在这个场景中。这一瞬间,没有人愿意去破坏这个世界的美好。
福勒克斯也被汉森的歌声惊艳,在心里对他发出感叹。他没有察觉到,他的笑意已经偷偷地钻了出来,就像出土的嫩苗。本来也沉浸在汉森歌声里的切尼就在这时注意到了他的笑容,他在一瞬间就知道了那不是感动的笑容,是:成功了的笑容。切尼的心跳开始剧烈作响,它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不让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他肯定是想要利用汉森做什么。它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担心着接下来计划的杰斯、彼得和月月。
彼得和月月趁着大家都放松警戒时,偷偷潜入了福勒克斯的军营。彼得心惊胆跳、满头大汗。他蹑手蹑脚的,害怕下一秒就会被发现。
“嘿,不用这么紧张。那家伙也沉浸在汉森的歌声里,不会这么快就暴露的。”月月开心地说道。
“那可是狡猾无比的福勒克斯将军哦,不提起一百分的戒心可不行吧?”彼得无奈地回应。
“我老实告诉你,紧张也没有。毕竟紧张就可能找不到我们要的资料。你去那边,我去那边。”月月指挥彼得。彼得和月月在军营里翻箱倒柜,试图找出有关卷轴和药草的资料。然而,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这边也找不到……”月月说。
“真奇怪,就算是慎密保管的话也一定会收在哪里的……用铁丝开了抽屉也没有……果然就是都在福勒克斯身上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首领出动了吗?”
“绝对就是那样了……我们收拾好这里就出去。幸好先用烟处理过自己的味道,不用消除那方面的证据。我们只需要用布擦一擦自己的指纹和脚印就行。”彼得拿出布,谨慎地抹除他们的痕迹。
“说回来,这些事是切尼教你做的吗?”月月问。
“是啊,怎么了吗?”
月月蹙眉,但是愚笨的性格还是没有让它起更多的疑心,和彼得消除痕迹。之后,他们要进行第二项步骤。
月月故意用它硕大而笨拙的身子碰一样东西。彼得吞了吞口水,毕竟这项计划怎样都不能失败。下一秒,罐子制成的警铃就响了起来,声音大得整座森林得主民都听得见。巨响惊动了所有士兵,特别是福勒克斯。响亮的脚步声响起,是福勒克斯他们在往这里靠近。他们马上逃出军营,躲在军营后面的森林。他们就在草丛后面听着福勒克斯紧张和暴躁地命令的声音,及士兵们搜寻的脚步声。他们在草丛里小心地前进,混入士兵群里。
这时就是杰斯的回合了。他在士兵乱作一团时,用泥土和烟掩盖自己的气味,还特别戴上了面具,悄悄靠近福勒克斯。他冲向福勒克斯,假装是刺客或间谍要袭击福勒克斯。福勒克斯一个措手不及,就被杰斯用刀划着自己的脖子。兵士本想上前保护自己的首领,却被杰斯威胁了。杰斯警告:“你们要是有谁敢往前一步,这家伙的脖子就会开花。”动物们不甘心地退后了,他们不想战神死去,也不想救福勒克斯这个垃圾。正在他们犹豫不决时,福勒克斯就反击了,他把杰斯扳倒在地,想还击时,杰斯就像敏捷的猴子一般逃走了,跳上了树,逃到远方。福勒克斯更暴躁了,喊:“追!”挡住月光的昏暗又狭小的森林难以前行,但动物们还是进了去。
杰斯气喘呼呼,药的副作用只能让他再撑一会。他疲累地爬上了树,眼巴巴地看着底下的追兵。他在等他们放弃离开。这时,他看到了也来搜寻,但其实是来汇合的切尼。趁其他追兵不注意时,杰斯把刚才从福勒克斯外套取出的卷轴和笔记扔给切尼,让切尼收起,之后跳下树;伪装成追兵的一份子。
杰斯注意到福勒克斯反击的大动作,那动作大得外套会扬起,暴露出里面的暗袋,也暴露出里面的东西,杰斯趁此趴出。
虽然没有得到药草的线索,但是也足够了。
这是杰斯在伙伴们离开之后得到的第一份欢喜。
最后,全员集合,就在要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时,福勒克斯唤回士兵,要检查有没有内鬼。欢乐的审查会结束了。福勒克斯凶神恶煞地站在士兵面前,亲自搜身。切尼当然也帮忙搜身了,然而,不知为何,完全查不到卷轴和笔记的下落。福勒克斯又是纳闷又是暴怒,他大声地宣布:“虽然我不知道偷进我的军营、取走我的东西是谁,但我劝那些人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给我查出,军法伺候!”美丽的夜晚就在一团混乱中落幕,奔波劳碌的大伙儿也很快就进到军营里休息。
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NUnY0mT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