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和剛要邁步走回角落，就被人從背後用力一撞，整個人往前栽倒，額頭直接磕上空攤位突出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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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葉清和倒退了兩步，手摀著額角，疼得倒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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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身後幾個人大叫著圍上來：「小心後面的人！」、「小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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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齊你沒事吧？」徐揚眼明手快一把扶住重心不穩差點摔倒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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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沒事，」齊少白扶著徐揚站穩之後連忙轉身：「這位先生你沒事吧？」這時其他人才將注意力放到被小齊撞到的那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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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白實在是覺得很抱歉。今天他代表公司拿下一個新設計案，那個老總價錢給得高，但在業界是出了名的超級大龜毛，徐揚本來是不想接的，但是齊少白有點想挑戰看看這個人到底有多難搞，就自告奮勇地接了，沒想到過程意外順利，不斷溝通加上他積極改圖，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定稿簽約，年後就能開工了，創下這位老總在業界的新紀錄。整個奧圖設計工作室上下都高興又得意，老闆徐揚直接在辦公室開了一瓶香檳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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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齊少白拉著他的老闆兼男朋友徐揚，還有他的直屬上司陸謙，以及陸謙的男朋友靳朗，四個人聚餐吃飯還喝了一點小酒。吃完飯後，喝得有點小嗨的齊少白又拉著人續攤，說要帶他們逛夜市。他們從小吃入口進來，靳朗還在抱怨：「才剛吃飽，又來逛夜市，怎麼吃得下啊。」他問小齊：「齊哥你的腹肌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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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他在不在，我不嫌棄就行。」徐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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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的早就不在了吧？要嫌也是他嫌你。」靳朗照慣例又跟徐揚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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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在，我今天就給你看看六塊肌……」徐揚作勢要拉起上衣下擺，靳朗也不甘示弱：「看就看，我怕你啊。我有八塊。」說著也要拉起自己的衣服比拚腹肌。兩個人都微微醺，幼稚的本性此刻都顯現出來，陸謙在旁邊雖然笑個不停，但還算有人性，怕徐揚有礙觀瞻嚇到路人，更擔心有狗仔或粉絲偷拍到享譽國際的朗大師在夜市不雅地露肚皮，連忙制止他們掀衣服秀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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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最嗨的齊少白根本沒注意身後三個人正拉拉扯扯在吵什麼，他回身向另外三人介紹這個市集：「這裡不只賣小吃啊。除了吃的，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等一下前面繞過去，你們就能看見了。有很多小藝術品，有時候還有街頭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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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話一邊倒退著走，興高采烈指手畫腳，徐揚還來不及叫他走路看路，他就已經狠狠地撞上身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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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被撞了之後，手裡捧著的那包炸鮮奶撒了一地，他低著頭站在原位，一隻手提著大包小包，另一隻手摀在額頭上。齊少白擔心地過去拉開對方的手查看傷勢，焦慮地說：「啊，已經腫起來了，傷口都流血了。這裡太暗，我看不出來傷口深不深、要不要縫針啊。」原本跟靳朗蹲在旁邊撿滾得滿地炸鮮奶的陸謙，聽到齊少白說那個人流血了，趕快站起來掏出衛生紙遞給齊少白，齊少白又將衛生紙小心地按到葉清和額頭的傷口上試圖加壓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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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來，謝謝。」葉清和抬手自己壓住傷口。齊少白看他一直閉著眼睛很疼痛的表情，著急地不停說話：「你還好吧？頭暈嗎？這會不會腦震盪啊，血還在流嗎？我們送你去醫院好嗎？你……」齊少白停了一下，聲音有點不自然，「你是葉……葉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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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跟靳朗早就忘了葉清和是誰，徐揚可忘不了。他一聽齊少白說出葉清和這個名字，立刻戒備地站進兩個人中間，把齊少白擠到身後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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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葉清和痛得一直閉著眼睛，聽到對方喊了他的名字，才疑惑地嗯了一聲。他睜開眼睛，因為疼痛而溢出的些微眼淚，更加模糊視線，他對著眼前的黑影，茫然地說：「我是葉清和，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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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場面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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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揚微皺眉，語氣有些不肯定：「我是徐揚，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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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原本就痛得皺了眉，聽了徐揚的話更是眉頭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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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記得。就是那一頓打，打得他翻天覆地抱憾終身。可他知道那怪不得徐揚，以他當年的作為，不是他也會有別人來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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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因一切果，都因自己而起，都須自己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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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著額頭的疼痛與眼眶裡喉嚨口的酸澀燒灼，盡量平靜地說：「徐揚，你好。剛剛聽見你們叫小齊了，是少白吧，少白也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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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叫這麼親熱。」徐揚聽見他一口一個少白，非常不爽。說話語氣更防備了，「他來沒來你沒看見？裝什麼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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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現在的確是看不見了。」葉清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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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驚訝得面面相覷，就連徐揚也錯愕地在他面前小幅度的揮手試探：「真看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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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弄的？怎麼會突然看不見？」齊少白忍不住從徐揚身後探出來發問，雖然他很氣葉清和，可好好一個人突然就失明了，還是很令人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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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朗去丟那包已經不能吃的炸鮮奶，才剛剛走回來，就聽到了後半句。他吃驚問：「不會吧，才撞了一下就看不見了？」他小聲在陸謙耳邊嘀咕：「是不是要藉機獅子大開口，敲詐騙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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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齊嚇得連忙問：「難道，難道真的是我剛剛那一撞，撞傷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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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你沒關係。我半年多前出車禍，腿斷了，還昏迷了兩個月，醒來以後就看不見了。」葉清和誠實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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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齊少白闖的禍，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也覺得這個葉清和太倒楣了。而徐揚想起他過去的作為，更是沒忍住，低聲說了句：「居然腿斷了，還瞎了，這真的是……有點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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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知道他在說什麼。瞎子、跛腳，當年他傷害過的人、他取笑過的那些身體障礙，如今都一一報應在他身上，可不是太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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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葉清和的腿在外觀上看起來沒多大問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當一天的行走過後，或是天氣濕冷變化，他的腿都在承受著鑽骨痠麻的疼痛。更別提他直到現在都還看不清楚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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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巧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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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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