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再會的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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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趁著宮辰宵心情好,多打聽了白鷹的事,畢竟他雖然潛入不太成功,還是和這事牽扯上,且他也挺在意被抓回來的人要如何處置。
宮辰宵忽然眉頭緊擰,環抱雙臂,咬牙切齒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心情又糟了。
「唔⋯⋯您不願意說,奴隸就不問⋯⋯」冽又不是嫌活得不耐煩,還是以男人心情愉快為重。
宮辰宵又將明顯的不快收起,然而眉頭未解,卻是有些懊惱的樣子,「不是⋯⋯」
夜琉奉在一旁竟也蹙起眉頭,低沉的嗓音也難得染上一點焦躁,「白鷹在獄中自盡。」
「咦⋯⋯?」
宮辰宵伸手輕推了下夜琉奉的手臂,「嚇到冽怎麼辦?」
冽有些無奈,他又不是完全沒看過血腥的場面,然而他想到那些在地穴中被獻祭的混魔,不免難受地垂下眼簾。
「你看,都是你。」宮辰宵大概是在撒氣,又推了下夜琉奉的手臂。
夜琉奉剮了宮辰宵一眼,淡淡地說道:「誰還叫他來暗殺我?」
宮辰宵冷哼一聲,將頭別到一邊去,大概又鬧起脾氣了。
夜琉奉乾脆地代為解釋,「白鷹不僅不願招出宮辰迦爾,還胡言亂語拉扯不少親王,最後瘋癲地用不知道誰下的陣咒自盡了。」
宮辰宵咋舌一聲,不悅地說道:「狡猾的東西,我再找時間套點宮辰迦爾的話。」
冽卻是有些震驚,他沒想到白鷹會如此慷慨地捨去性命,要不是兩位男人確信白鷹自盡,他都覺得有蹊蹺了。
「那⋯⋯其他人參與其中的人呢?」冽想到還有不少年紀不大的孩子,或許有只是不小心誤入歧途的。他想,如果他還是滅魔教聖子的時候遇見夜琉奉,估計立場也和某部分的孩子類似,對著他們狂信的東西深信不疑。
「依白鷹的供言,是反叛之罪,天蒼族的律法是死刑。」夜琉奉淡淡地說著,在冽有些低落地低下頭時,又說道:「不過,部分狂信者也跟著白鷹自盡了。」
「咦?」冽忍不住又震驚出聲,這個他便無從想像了,當他發現滅魔教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惡事,又準備對他做什麼惡事的時候,他恨不得親手剿滅。因此,他根本無法理解那些信奉邪教到腦袋不正常的邪教徒。
「餘下的大多牽涉未深,或是迫於無奈。」夜琉奉停頓了一下,蹙著眉頭說道:「確認過輕重後,除了死刑,暗衛隊會看管起來。我會將年紀尚輕的混魔帶回琉璃宮。」
「您帶回去要做什麼?還要年紀輕的?」冽忍不住叫著,煞有質問夜琉奉的氣勢。
夜琉奉偏著頭,輕輕一挑眉,沒有對尖銳的質問表示什麼,平靜地說道:「琉璃宮只收二十歲以下的人。」
「我知道!但⋯⋯」冽有些心慌,但他難以解釋為何,就是有股煩悶積在胸口,鬱塞不通。
宮辰宵冷哼一聲,插嘴道:「放心吧,我會讓你的奉主禁慾。」
「哈?」夜琉奉看向宮辰宵,震驚的樣子像是在說宮辰宵有多麼不可理喻,「你知道魔力強大的人不定期紓解,會魔力紊亂吧?你要我禁慾?」
宮辰宵對於夜琉奉表現出來的抗拒似乎有些不高興,冷哼一聲,「是嗎?所以你會魔力紊亂讓永魔宮爆炸?那真是謝天謝地,天蒼族絕對少了一個大煩憂。」
宮辰宵說完,便像是想到什麼,翹起一條腿,高貴而優雅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惹人厭地擺手說道:「不過是不怎麼舒服而已。」
冽忍不住想著,夜琉奉還喜歡宮辰宵實在太謝天謝地了,不至於讓夜琉奉出手打死他高傲、自私的主人。
夜琉奉倒是不甘示弱,蹙起眉頭,冷聲說道:「哦!我想我不介意發兵攻打天蒼族,將天蒼族國王囚禁在永魔宮,日日夜夜供我紓解魔力紊亂。」
冽有些慌亂地左右看著兩人,畢竟那聽上去十分不妙,簡直是外交危機。
「哦?不如我把魔皇囚禁在蒼月宮日日夜夜凌辱,你說,魔族會不會失去魔皇滅族呢?」宮辰宵瞇起藍眼,側著頭,白色的細髮因為魔力流動變得劇烈而飄動。
冽考慮著要不要去避難,但他可能需要先解決這一身婚服難以逃難的問題。
本以為戰鬥一觸即發,寢宮會因此被夷為平地,然而夜琉奉深吸一氣,終是退了一步,說道:「我可以禁慾七日,再把冽借給我,同樣的,你也禁慾七日,我們輪流,如何?」
宮辰宵輕輕咋舌,很快地妥協了,「就這麽說定。」
冽無奈地看著兩個大男人,怎麼忽然間就決定讓他擔起外交重責大任了?雖然他也察覺到對夜琉奉可能會找他人洩慾這點多少感到心堵,就結果來說,挺好的。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理論上相互有著情意的兩位男人可以忍受他爬對方的床,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冽揉著額角,想不出結果便再次作罷,反正結果好就行了。但他揉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一件十分嚴重的事,他的主人從以前就不知道禁慾為何物,魔皇八成也是。
冽由苦惱轉為神色呆滯。那他豈不是要輪流面對性慾很強的男人禁慾七天後紓解的狂暴?前途多難,他的屁股不知道行不行。
兩位男人相互退一步,和諧不過眨眼,吵嚷聲又勾回冽的注意力。仔細一聽,才知道是為了極沒營養的事在吵架,也就是誰要先開始禁慾。
冽忍不住趁他們不注意時,偷偷翻了白眼。他們乾脆平分他的一日算了,當然他不會提這種要命的事。
「秋宴前我已經讓你十幾日,當然是你先禁慾!」
「是你非得要他留在魔族。」
「哈?難不成你要找那群小妖精洩慾?抱過狗男人就別來天蒼了,骯髒。」宮辰宵嫌悪地看著夜琉奉。
夜琉奉沉默一會,淡淡地說道:「只是紓解魔力,沒有其他意思。」
「啊?不許!」宮辰宵某方面來說確實有潔癖,不容劃分在自己領地的東西受到侵佔,與夜琉奉斷了百年的關係再度接上,似乎再也不想放手。
冽心裡有些酸澀,但怎麼也不敢問,為何是他就可以。或許是不願聽到自己僅是一樣求之不得的替代品吧。
最終,他們以擲硬幣決定順序。
冽的視線隨著金幣被白皙的手指彈起而往上,看著硬幣在空中連翻幾圈,又順著墜落往下。
於是,他站在宮辰宵旁邊為夜琉奉及一群魔族送行。
夜琉奉帶來天蒼族的族人,在秋宴未結時,先回去了將近一半,主要是為了將一些罪責輕的混魔先帶回魔族安置。雖然混魔們或多或少不願意,但天蒼族的歧視難以容下混魔,又地處魔族可以稍微減輕混魔對魔族的渴望,終是接受如此安排。不過,他們實際上是犯了反叛罪,能活下來且得到較好得環境,已經是很大的寬容。
夜琉奉和宮辰宵寒暄幾句,聽上去跟挑釁沒兩樣,這導致兩族人都聽得頭皮發麻,深怕一不小心直接在蒼月宮鬧出血災。
寒暄末了,夜琉奉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除了宮辰宵——雙目大睜的事。
夜琉奉竟在在宮辰宵面前單膝跪下,執起白皙的手,垂著眼簾,黑色睫羽半遮不遮地蓋住紅寶石般的雙眼。爾後,閉上雙目,在指骨處印下一吻,用著天蒼族的古語說道:「親愛的,再會。」
冽幾乎可以聽見天蒼族低聲咕噥著魔皇不精於古天蒼族語鬧了笑話,像是「親愛的」不能用在朋友上,也有著戰戰兢兢認為宮辰宵會因為被輕薄而發火的。但冽確信夜琉奉絕對沒搞錯。
宮辰宵大概也聽見臣子的絮絮低語,面露輕視的笑,「唷!魔皇古天蒼族語可得多學著點啊。」
夜琉奉抬起眼簾,紅寶石般的雙眼直盯著宮辰宵,微微揚起一抹笑,「讓天蒼王見笑了。」
夜琉奉優雅起身,轉身時,深藍色的披風被揚起,遮擋了兩人。
宮辰宵在披風落下,夜琉奉的背影再現之時,用著古魔族語,輕輕說道:「再會,吾愛。」
此時便輪到餘下的魔族蹙起眉頭,大概同是認為天蒼王不精於古魔族語。
夜琉奉嗤笑一聲,頭也不回地朗聲說道:「天蒼王的古魔族語,也得多學點啊。」
冽看著夜琉奉的背影,似乎能從中讀出孤獨,又看了宮辰宵平靜而淡漠的面容,從中讀出落寞。心中酸澀又起,他忍不住想著,身為王者身後背負一族,使他們不得不分離兩地,實在太好了。
但這一點嫉妒在過了五天便煙消雲散,冽恨不得兩人乾脆住一起形影不離,然後天天抱他。
他的魔力靈脈在一次與宮辰宵交歡後,再次出現崩解之兆,嚇得他用那古怪的隱藏魔法掩蓋,甚至擔心一層不夠,接連多下了幾層。當時宮辰宵正好在檢查,訝異地問最近魔力靈脈是不是自癒時,冽死命糊弄過去,還差點被嚇得萎了。
冽想起地穴中聽到的詭異話語,或許不是應證在補魔力靈脈痛不痛苦之上,他心有不安,難不成繼續被宮辰宵抱,魔力靈脈又會破碎嗎?
宮辰宵能幫他縫補一次,或許也能縫補第二次,但冽一想到男人幫他縫補魔力靈脈的痛苦,就此作罷。且他的主人在魔力靈脈的事上有著不小的執著,像是本來好好的卻發生崩解,他幾乎能想像男人會有何過激反應,在地穴中一探後便是如此。
宮辰宵或許還會逼問事情的的來龍去脈,稍有遲疑便會被揪著不放,直到得到滿意的回答。要是說彷彿是要玷污宮辰宵的話,或許會觸到男人的逆鱗,畢竟男人如此討厭混魔。而且,冽害怕他的主人聽聞後會做何反應,冷漠的、無情的、生氣的、懷疑的,不管哪種都令他難受。
於是,冽把腦子動到夜琉奉身上,至少夜琉奉幫他修補魔力靈脈不到忍無可忍。雖說夜琉奉經過「天蒼王寢宮變成冰窟」一事,還會不會幫他隱瞞也成了一個問題。
冽忽然靈機一動。要不,他多吃幾朵夜琉奉的迷幻草,裝作出意外,看到夜琉奉就貼上去,再裝瘋賣傻糊弄過去,或者威逼利誘說「宮辰宵不會希望他在魔族遇害,恐怕會把他鎖在蒼月宮不再讓他踏足魔族」。
冽一拍手,他找到了如何讓夜琉奉幫他縫補魔力靈脈且糊弄過去的好方法,讓他的好奉主不得不再次成為共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