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有幸受邀參加「金像獎」頒獎禮的開場大秀,大秀回顧了香港電影從19世紀20年代萌芽至今的種種跌宕起伏。夏天所在的單元中,將與Eva、Jessica兩位「黃金年代」的前輩搭檔,共同演繹當年的光輝歲月。
午休時,夏天想在電視台里到處看看,順便給兩位前輩帶杯冰咖啡。沒想到,沒走幾步路就遇到了熟人。
來錄制綜藝節目的劉俊彥眼疾手快地喊住夏天,招呼他進了化妝間。
劉俊彥把門一關,對著夏天控訴道:「你,上次,居然騙我!」
夏天覺得莫名其妙:「我哪裡有騙你啊?」之前見面應該是在大陸那次。
「上次你還否認看上林大少,結果現在呢……」
夏天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笑道:「那時本來就還沒什麼啊。」
「切,明明在那之後沒多久,林大少就為你買了你們公司,我才不信你們當時沒什麼呢。虧我還為你瞎操心。」劉俊彥想想就生氣,當時自己對夏天掏心掏肺說的都是心裡話,他居然事事瞞著自己。「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從實招來。」
「我們去年在片場認識的。但真的不是為我買的,怎麼連你都信這個謠言,我們是在那之後才在一起的。」
劉俊彥搖了搖頭,這次他可不上夏天的當了。也是,他上位手段那麼高明,又怎麼會對自己說實話呢。「現在可好了,有林大少親自為你撐腰了。」
「你就別損我了。」夏天看到劉俊彥面前還沒打開的餐盒,「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快吃吧,都要2點了,邊吃邊聊。」
劉俊彥往嘴裡塞了一口草:「你和林大少誰追的誰啊?」
「呃……是他先約的我,我先跟他表的白。我們算是兩情相悅吧。」夏天轉頭看打量他的劉俊彥,「劉先生,你不要這樣看我,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很厲害,把林大少這種鋼鐵大直男都掰彎了。」
「不是,我覺得他性格其實沒有那麼直,他會有很柔軟的一面,只是在工作中看不出來,一開始我也以為他是霸道總裁呢。」夏天看了眼劉俊彥面前的雞胸肉沙拉,「你午飯吃那麼少啊?」
「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付少對我身材要求超嚴格的,這些腹肌、胸肌必須焊死在身上。我現在三十出頭的人了,可不比你們年輕人,飲食稍微不注意點就不行。」
「付少對你身材要求那麼高?」夏天吃驚。其實他心裡有個更大的疑惑,如果Frankie一直深愛著林耀的話,他對劉俊彥又是什麼感情?還有他身邊流水般沒有斷過的各式情人們,這也太渣了吧。
「對啊,超嚴格的。誰叫粉絲們都吃這一套。而且我覺得,他本身也喜歡肌肉的手感吧。林大少對你沒有要求嗎?」
「沒有啊,他不太在意這些。我變胖、變瘦他大概都不會察覺吧。」夏天順著話題試探道,「你和付少一起多久啦?」
「我啊,大概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認識付少了。我當時在一個小公司以男團成員身份出的道,但後來公司出了事,是付少幫我付了違約金讓我加入了DL。真要算起來我跟著他……也快十年了。」劉俊彥自己也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他跟付少就這樣不清不楚地過了那麼多年。
十年?!夏天知道Frankie身邊的男男女女向來換得勤,沒想到他居然和劉俊彥保持了十年的關係?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們那麼久了,有沒有想過進一步啊?」
劉俊彥半開玩笑道:「怎麼進一步?紅棉路領證啊?」
「不是啦,就是確定one-on-one relationship啊。」
「怎麼可能?!你和林大少是哦?」劉俊彥吃驚。
「我們是很認真在交往的,當然希望維持長期穩定的關係啦。而且林耀蠻有意思的,他會帶我做很多事情,比如行山、出海、衝浪、打球,會給我做飯,還會邀請我去他家玩呢。」
「看不出來,林大少工作里那麼嚴肅,還蠻有生活情趣的嘛。還給你做飯?他是真的很寵你欸。」劉俊彥心裡羨慕不已,夏天所說的每一樁事情都沒有在他和Frankie之間發生過。「我和付少是絕對不可能了,他身邊男男女女那麼多,女人先不提,他經常約的男人都不止我一個。我覺得他就是遊戲人間,沒有人能讓他安定下來。」
「你……不吃醋哦,他這樣子。」難道Frankie對林耀愛而不得,所以選擇了流連花叢?
「吃醋又能怎樣,只會讓他厭煩而已,他喜歡乖順聽話的,藝人也是啊。我覺得現在這樣也還行吧,已經習慣了,不過說起來,最近他都沒有來找我。我感覺他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好像是哦。經紀人也跟我說,最近付少工作上盯得很緊。」夏天附和道。
「他以前不會這樣,其實……我還蠻擔心他的,唉……但他心情不好,他不找我,我也不敢約他。」劉俊彥無奈地抿了抿唇,「不說這個了。」
劉俊彥的嘴唇長得真的和林耀的好像,夏天忍不住感嘆:「你的唇形生得很漂亮欸。」
「是吧。當年剛認識的時候,付少也誇我嘴長得好看。」劉俊彥突然一陣羞澀,「他特別喜歡我用嘴幫他……弄出來。」
夏天臉一熱,他還從來沒有給林耀那個過,依照林耀的性子肯定會害羞死吧。
劉俊彥看著臉紅紅的夏天小聲問:「林大少對你,是溫柔還是粗暴啊?」
「他很溫柔啊。付少對你難道很粗暴嗎?」
「要看他心情,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還蠻狂野的,把我弄得下不了床那種。」劉俊彥想著臉上掛上了紅暈,「你不會哦?」
「不會啦,我們沒有那麼激烈。那你如果身體不舒服工作怎麼辦啊?」
「付少才不管這些呢……不過……他怎麼樣我都喜歡。」
夏天看得出劉俊彥是真心喜歡Frankie,暗暗為他感到不值得。不過感情的事,向來都是你情我願,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而且付少身材真的超好的……」劉俊彥臉上又泛出了紅暈,欲言又止地看了夏天一眼。見對方不接話,忍不住繼續說道,「他的腰簡直就是永動機。」
劉俊彥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開十八禁話題了,夏天看著他這副沈迷肉慾的模樣,問了一句:「那你們,一直都是他當1啊?」
劉俊彥大駭,差點把餐盒摔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度:「怎麼?難道你還想造反?!」
夏天內心生出幾分遐想,嘴上立刻打哈哈:「隨便問問,隨便問問的……哈哈,畢竟你身材也蠻好的呀。」
劉俊彥還沈浸在震驚中,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夏天才和林大少在一起多久,竟然就萌生了如此危險的念頭?就算林大少再寵他……他怎麼敢?!他還想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夏天才發現桌上的鮮花上都插了生日卡片,立刻轉移話題道:「欸,今天你生日啊?生日快樂!」
「對啊,謝謝。不過生日不生日也沒差啦,都是從早忙到晚。一會兒錄完節目,我還要跟粉絲一起開生日會呢……不像你就好了,生日的時候林大少肯定會陪你一起過吧。」
「你是大idol嘛,喜歡你的人那麼多,不一樣的。」夏天安慰道,「而且付少會送你大禮物吧。」他想到林耀那個出手闊綽的樣子,他們兄弟兩應該都是一個德行。
「哼,哪有。這麼多年了,他就送過我一件睡衣好吧。」
「哈,超奢華的那種睡衣嗎?」
「不是,就是很普通的絲綢緞面睡衣,讓我見他的時候穿。穿舊了還要我自己重新去買一件一模一樣的呢,我都買過3、4件了吧。」劉俊彥想起付少這莫名的癖好,忍不住吐槽,「你說離譜不離譜,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喜歡這種上世紀款式的中老年睡衣。」
聽著劉俊彥口中對睡衣的描述,夏天腦海中突然有了畫面感,這睡衣不就是……他心中隱約浮現了一個驚人的猜測,他強裝鎮定道:「他這個癖好挺奇特的。那……那件睡衣……是什麼顏色的啊?」
「就那種old school墨藍色啊,沒什麼特別的。」
這個答案對夏天猶如晴空霹靂。林耀一模一樣的嘴唇,還有墨藍色睡衣……Frankie分明就是把劉俊彥當做林耀的替身!那劉俊彥剛才說的Frankie最喜歡讓他口……夏天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劉俊彥見夏天愣神:「怎麼了嗎?」
「沒有,隨便問問……」看著眼前毫不知情的劉俊彥,夏天不禁心生同情。Frankie居然讓一個無辜的、真心喜歡他的人當了十年替身,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背後又含著他對林耀多麼深的感情。
……
夏天離開劉俊彥休息室時,腦子里還有點懵。Frankie比他想象得更愛林耀,他居然瞞著林耀默默愛了他十多年。但感情里可不分什麼先來後到,自己對林耀的愛一分一毫都不輸給他。
那件墨藍色睡衣,林耀穿著確實很性感。雖然式樣有一些老派,但很襯他內斂又靦腆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上下其手逗逗他。不過真的能動手逗林耀的只有他夏天一個人,Frankie看得到、碰不到,氣死他,哼!
林耀也真是的,居然後知後覺到這種程度,被身邊的人喜歡了那麼久卻毫不知情。以後一定要對他加強教育,不能再讓他被Frankie白白佔了便宜,碰哪裡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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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買完咖啡正想敲休息室的門,意外地聽到兩位前輩的對話間提到了Fiona的名字。Fiona不僅是夏天尊敬的前輩,更是林耀的生母。但每個人口中的Fiona都是如此不同,夏天不禁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於是駐足在門口聽了起來。
「唉,我們那段背景居然有Fiona,現在看到她還是覺得心裡毛毛的。」這是Jessica的聲音。
「一晃她都走了那麼多年了。她性子要強,我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就是要跟她爭一口氣,搞得她早早離世。早知道這樣……唉……」這位是和Fiona同為「有線金花」之一的Eva,她和Fiona的明爭暗鬥也是媒體當年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聽她的意思,Fiona的死因難道和她們兩人之間的競爭有關?
「你們兩個當時都紅極一時,互相爭風頭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個年代大家真性情,也不會刻意去掩藏自己的企圖心。」
夏天之前查資料看到,Eva和Fiona兩人淵源頗深。她們同為港姐,Fiona折桂、Eva獲得季軍,同年出道進入影視行業,無可避免被拿來做比較。兩人走紅之後,又在多屆「金像獎」上爭奪最佳女主角。
「唉。」Eva嘆了一口氣,「我當年可能還是逼她逼得太緊了。」
Jessica勸解道:「你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說到底,是她自己一時糊塗,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她這個人麼,本來就太情緒化。演起戲來又投入,陷進角色出也出不來,不到滿意不罷休。」
夏天心裡一顫,不該碰的東西……難道傳聞中的吸毒是真的?不會吧,Fiona不是這種人。夏天知道Fiona將表演視作生命,從點滴細節中也不難看出她愛著林耀。在夏天看來,Fiona這樣對事業和家庭都有愛的人,不可能會去碰毒品。Jessica指的可能是減肥藥、或者是酒精?
「但是搞成那樣,現在回過頭來看真的不值得。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她還在可能也挺好。」
「唉,也是。但是想想也沒辦法,人各有命啊。無論如何,她好歹留下個孩子,她的血脈也算是得到了傳承,而且她兒子現在也出人頭地了……」Jessica立刻收住了話頭,「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提這個的。」
「算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報應吧。」
夏天聽她們兩個不再說話,便敲門進去了。但他不明白,為什麼Eva如此為Fiona的死自責呢?或許她當年有機會救Fiona?這件事還真是個謎。無論如何,Eva應該知道更多背後不為人知的信息。等熟悉之後找機會和她聊一聊吧,夏天這樣計劃著。
和林耀相處的這段時間,夏天漸漸能察覺到Fiona是林耀多年的心結。Fiona走得那麼早,又走得那麼不明不白,看林陽那個德行,這些年林家人想必在林耀面前說盡了難聽話。如果能有一個真相,還Fiona一個清白,林耀的心裡也會好受不少吧。
林耀在電視台樓下抽煙,等夏天下班。
收工的Eva下樓看到了林耀,不覺一怔。這張臉太像Fiona了,眉眼之間簡直一模一樣,他就是Fiona的孩子嗎?!Eva不敢相信,剛說起Fiona現在居然就碰到了他兒子,這難道就是天意嗎?
林耀發現有人在看自己。順著視線看過去,林耀覺得對方頗為眼熟,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
Eva發現自己失禮,立刻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上了車。
等紅燈時,Eva摸出煙來抽。剛才看到的那張臉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Fiona的兒子看起來又健康又帥氣,聽說他事業也很成功。他這樣的人應該什麼都不缺吧,可能Fiona就是他唯一的遺憾。
當年Fiona走後,她像魔怔了一樣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懷孕了也堅持拍戲,她就是想證明自己靠實力也能超越Fiona。可誰知孩子生出來就有先天性缺陷,不到三歲就早夭了,也因此影響了她和丈夫的感情,婚姻最終走向破裂。
Eva抹去眼角的淚水,深深吐了口煙,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也應該像Fiona的孩子一樣長大成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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