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Cosmo陪著俞淑英在別墅的花園裡散步。
俞淑英輓住兒子的手臂:「Cosmo啊,明天Uncle Jack生日會,邀請我和你爸去。伯父伯母們都說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Cosmo推脫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而且都是你們這個年齡的人,我沒有共同語言。」在他眼裡,社交活動這種東西純屬浪費時間,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所謂的多年老友不見得有幾個靠得住的。
「不會的。」俞淑英笑著拍了拍兒子的手,彷彿就在等他這句話,「Uncle Jack的女兒Jocelyn剛從英國畢業回來,不就是你的同齡人嘛。怎麼樣?就當去交個朋友。」
Cosmo自然明白母親的意思,不耐煩道:「媽,我沒心情想這些,你也知道現在對我們來說有多關鍵。我都快累死了,週末你就讓我在家休息休息吧。」
「好了,知道你辛苦,就不逼你了。」俞淑英輓住他的手,壓低聲音說,「林耀已經在查Liam的事情了,現在這些小明星怎麼那麼蠢,壞了我們辛辛苦苦布的局。」
Cosmo笑笑,眼神中透露出自負:「沒事,小蝦米一隻。而且憑我的技術,他們肯定什麼都查不出來,更別說查到我們頭上了。」
「技術的事情媽媽不懂,你有信心就行。」
「我設計出來的,絕對萬無一失。」
看兒子勝券在握的樣子,俞淑英心裡反倒太不踏實:「哎,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不見你花心思在項目上?聽說很多事情你還讓林耀那邊主導?他現在翅膀硬了,風頭都要蓋過我們了,你這不是讓他踩在你頭上嗎?」
「我時間寶貴,可沒精力耗在那個項目上。媽你放心,林耀這個人的性格注定做不了大事,頂了天也就現在這樣。」
「你這孩子,嘴上說得輕巧。媽媽跟他們母子鬥了三十多年啊,到現在都沒佔上風。」
俞淑英不由得回憶這三十多年來的心路歷程。
當年她和林厚德是標準的政商聯姻。她父親是高官、林厚德是商界新星,雙方門當戶對,很快就定下了這門婚事。
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妖艷賤貨搶走了林厚德。她本想忍忍就過去了,男人都喜歡偷腥,玩玩也就膩了。誰知這個賤人竟然在她之前懷了孩子,而且還是個男孩!靠著這個長子她住進了林家。
自己卻被家人責怪沒用,看不好自己的男人。可她的林陽才晚了林耀幾個月出生而已,就被人叫二少爺,而那個賤人的私生子卻被叫大少爺,實在對她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還好那個賤人被弄死了,可她那個賤種兒子陰魂不散又殺回來,還想搶她兒子的家業,門都沒有!
Cosmo心道,你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媽,你不要總盯著林耀得到了什麼,越看越覺得他不可戰勝。我們要打敗他,就要找到他的弱點。就像阿喀琉斯之踵,對著致命的弱點放一箭就足以取他性命。在你看來,林耀這個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俞淑英被兒子問得一愣:「林耀他……名不正言不順!他是個私生子,沒名分。他媽媽又是個演戲的賤女人,和外面的野男人整天糾纏不清,又在電視里和男人卿卿我我,還上床呢。你爸當年臉都氣綠了……」
俞淑英越說越來勁,但一旁的Cosmo整天聽她絮叨這些話,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那我問問你,你抓著這件事講了那麼多年了,成效如何呢?」
俞淑英一下子噎住,辯駁道:「還不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哥哥!要是他上進一點,哪兒還有林耀的事情。」
「其實你自己也說出來了。林耀固然是個私生子,就算他母親再不檢點,他也千真萬確是父親的骨肉。父親他畢竟是個商人,哪個商人希望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無人繼承。這就說明,父親他確實看重名正言順,但名正言順在絕對利益面前並非不可撼動。」
俞淑英聽得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
「所以在繼承權這件事上,我們有天然的優勢,只要我們不出紕漏,林耀就不會有機會。就拿這次項目來說,我們把它成功做完,有個說得過去的投資回報率,父親他自然會滿意。至於是我們自己做的,還是借林耀之力,他不會在意。但如果我們失敗了,父親的天秤必然會向林耀傾斜,因為林陽已經浪費了太多次機會。」
俞淑英覺得兒子分析得有理:「也怪我之前急於求成,反而露出了更多破綻,消磨掉了你父親的耐心。」
「你放心,這次我絕會成功的。」Cosmo一臉志在必得,「媽,你只是當局者迷。而且,我這個旁觀者還有些新發現。」
「什麼發現?」俞淑英突然覺得Cosmo好像比她想象中還要懂事和能幹,不由得有些期待他這次的新發現能幫助他們一舉打敗林耀。
「林耀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太感情用事。他居然能為一個男人放棄大好的市場,你說他能成什麼氣候?商業的世界里,感情是最無用的。重感情的人,也容易反過來被感情操控。」Cosmo伸出手握成拳頭,「只要拿捏住林耀的這個致命弱點,他就不可能贏得過我們。」
俞淑英佩服兒子的敏銳:「你別說,他這點倒是挺像他那個當戲子的媽。但是Cosmo啊,具體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在他身邊安排了一枚定時炸彈,現在已經有了些眉目。在最關鍵的時候,Boom,引爆,就能送他進地獄,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他。」說起自己的佈局,Cosmo露出不可抑制的興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對他來這種重感情的人來說應該是毀滅性的打擊吧。嘖,真是太脆弱了,你就等著看他一蹶不振的鬼樣子吧。」
有一個瞬間,俞淑英覺得兒子好陌生,他好像有個極其宏偉的計劃,但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卻對他的計劃一無所知。俞淑英立刻化身為一位含辛茹苦的母親:「那你需要媽媽做什麼?你要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媽媽的寶貝。你讓媽媽做什麼媽媽肯定做到做好,只要能對你們好。哪像那個賤人,整天就知道哭哭笑笑不知所謂,發癲死了,根本保護不住自己的兒子。」
「你管好林陽,不要再讓他做出惹父親生氣的事情就行了。」Cosmo知道,俞淑英除了相信他別無選擇。
「還是你爭氣啊,Cosmo。當年那個賤人的兒子先出生,你父親還給他起名耀,擺明瞭就是想讓他光宗耀祖。我心裡那個氣啊,明明你哥哥才應該是光宗耀祖的長子。我給他起名陽,就是希望他的光芒能蓋過林耀。而你,小宇,媽媽希望你能主宰宇宙,你當真沒有辜負媽媽的期望。」
Cosmo笑了笑,這次算她說對了,自己才是最終的主宰者,這些人不過都是他的棋子。
看著野心勃勃的Cosmo,俞淑英不由得感嘆,小兒子真的長大了,陽仔還是靠不住,以後就只能靠這個小兒子了。
想起來寄予希望多年的林陽會變成今天這樣,俞淑英心裡有幾分內疚,如果不是當年……
她當年為了除掉林耀母子,精心策劃了那場綁架。原本按照計劃,她隨後就會慫恿老爺報警,這樣林耀就會被綁匪以林家報警為由撕票。可誰想到陰差陽錯之中,被綁走的竟然是林陽!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計劃全盤推翻不說,還要通知內應趕緊放人,又要瞞著想報警的林厚德和一眾親友。幸好最後順利平息了綁架事件,陽仔也平安回來了。可是原本活潑可愛的兒子卻那次意外受到了大驚嚇,性格也變得容易急躁偏激。這一切都怪林耀……
回想著往事,一個念頭突然閃進俞淑英的腦海,她喃喃自語:「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的手上也有一顆重磅炸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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