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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巧巧袋起茶包立即追出，可惜黑衣人早已銷聲匿跡。情急之下，文巧巧只好拉著迎面而來的林姑娘問話。
「林姑娘，你可知道一個戴黑色鴨舌帽、黑色粗框眼鏡、穿黑色風褸外套牛仔褲、比我略高的男生？」文巧巧以左手比劃著男生的身高，「臉色有點蒼白，聲線比較沉實的。」
林姑娘側頭思索半晌，「沒印象。怎麼了？」
「沒甚麼，剛才他在茶水間丟了原子筆，想還他而已。」文巧巧胡謅一個理由。
「呵，你形容得那樣仔細，還以為你找這人有要事。」林姑娘失笑，「原子筆的話，你交給 Carmen 即可，中心的文具都由她統一處理。」
「嗯，好，謝謝。」
形容得很仔細嗎？文巧巧倒恨自己看得不夠真切。那個極有可能是告密者的男生剛才將鴨舌帽拉得低低的，加上那副粗框眼鏡，文巧巧連他是大眼睛還是小眼睛也沒能看清楚。還有那身打扮，現在想來，恐怕也是變裝的一部分吧：鴨舌帽、黑眼鏡、鬆身長袖衫褲，即使翻查閉路電視，恐怕亦難以清楚鑑定樣貌身形。
文巧巧大概已渾忘就在不到十分鐘之前，她尚因被暗中監視而害怕得頭皮發麻，此刻的她卻因黑衣人在自己眼底下大剌剌地溜走而氣得跺腳。
黑衣人逃之夭夭，唯一留下的線索就只有她手上那個茶包。
55445532 ── 這次告密者又用上哪種加密方式？
文巧巧捧著熱茶返回座位，戴上智能眼鏡，一顆心猶自惦記著那個尚未解開的謎題。
重新連線到 Janus，經虹膜掃描身份認證後成功登入，系統即顯示有一個來自倪詠晨的通話請求。
文巧巧伸手在半空中按下「確定」鍵。
「如何？適應嗎？」倪詠晨的影像憑空冒出，仍是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可是今天卸下了實驗室白袍，換上便服的他感覺親切得多。
「還在摸索階段，畢竟 AR／VR 並非我的專長領域。」文巧巧搪塞真相。
總不能告訴倪詠晨，她整天在 Janus 的系統內搜尋加密訊息和解碼，壓根兒沒研究過這套系統到底如何如何吧？
倪詠晨莞爾，「沒關係，其實請你來幫忙，並不當真想你把系統原始碼逐句分析解讀，只想借你的一雙眼睛。」
文巧巧納罕，「借我的眼睛？甚麼意思？」
「系統開發團隊均屬頂尖人才，而這類人的通病就是太著眼挑戰技術，往往容易忽略終端用家的實際需要。」倪詠晨一貫的高瞻遠矚，「所謂旁觀者清，我想借一雙眼睛，為系統引入新視野新思維，彌補用戶體驗方面的欠缺。而你既有編程上的知識，亦熟悉 UX／UI（用戶體驗／介面），可以局外人的視角客觀審視系統的不足 ── 這才是真正的 debug 工作。」
話畢，文巧巧有那麼一點點愧疚。
倪詠晨是由衷為病人著想，務求讓 Janus 系統不僅在技術上取得突破，且真箇以病人為出發點，助他們實現自由重生的夢想。
無論告密者的目的為何、告密內容背後存在甚麼陰謀，文巧巧仍然無法相信如此為病人設想的倪詠晨會參與其中。
他只是個想藉知識力量改變現狀，為傷殘人士創造希望的系統開發人。對比擁有如此遠大抱負的倪詠晨，她那種以賣弄小聰明來行俠仗義的黑客行為忽爾顯得渺小而幼稚。
如果可以，文巧巧情願選擇放棄追查告密者，佯裝毫不知情，全心全意地協助倪詠晨改善系統。可是口袋裏那個寫有「55445532」的茶包似有不可思議的重量，時刻提醒她告密者已在現實中找上門，已沒有逃避的空間。
「來，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倪詠晨以雙手在半空中開啟選單按下選項，兩人隨即來到戶外運動場。
田徑場上，一個纖瘦結實的少女正加速助跑，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線，然後右腳一蹬拔地而起，騰空動作乾脆俐落，最後拗腰穿雲而過。
「哥！」少女著地後朝兩人跑來，興奮得鮮蹦活跳，「看到沒有？這是我第一次成功挑戰 1.8 米！」
倪詠晨憐惜地伸手摸頭，「嗯。跳得很棒。」
少女邊摟著倪詠晨左臂，邊對文巧巧行注目禮，似要為她評分。
「女朋友？」
「傻妹！」倪詠晨以指節輕敲少女的腦門，「來，讓我介紹，這是我妹妹倪詠曦。這是開發團隊的義務顧問文巧巧。」
文巧巧笑著搖頭，「你哥哥太厚道了，我哪有資格當甚麼顧問？只是為履行社會服務令而到開發團隊幫忙的黑客而已。」
「哦？」倪詠曦饒有深意地拖長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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