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從薄紗簾中透到酒店的房間內。
Frankie坐在床邊穿襯衫。身後一頭大捲髮的女子穿著真絲吊帶側坐在床上,伸出一隻手溫柔地幫他整理襯衫領子。
「Frankie,你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樣。要是老同學們再見,大家一定認不出你。」
「哼。」Frankie冷笑一聲,「沒想到哦?」
女人的手指輕輕划過對方後頸的曲線,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說實話,我根本沒想過會在酒會上遇到你,甚至看到名片也以為是同名同姓,不敢相信是你。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
Frankie一邊裝袖扣一邊說:「當初你們女生看到我都繞著走。我知道,你們都害怕跟我有接觸。」
女人從背後抱住他,貼到他的耳邊說:「但現在……女人都想圍著你轉吧。」說著用柔軟的胸脯輕輕蹭著對方的背部。
Frankie握住她環在自己身前的手:「不過我也沒想到,當初的乖乖女,現在變成了個大美人。」說著轉過頭吻了一下女人的臉頰。
女人主動湊過來和他接吻。Frankie熱情地回應著,但此時他腦中想到的卻是其他事情。
是啊,連他自己都以為被霸凌的人生只有被毀滅的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沒想到卻等來了林耀對他的救贖。
他的母親是場子里的陪酒女,他不知道誰是自己的生父。這是從出生就籠罩著他的陰影,也是他學生時代永遠的恥辱柱。總是有人想把他釘在上面,不惜報以最大的惡意。
他不是沒有反抗過,但是他只有自己一個人,甚至連幫他的同學也會受到霸凌,他也漸漸習慣了一個人。
但那一天,在他遭受拳打腳踢默默計算著自己忍受了多久的時候,有一個人在黑暗中撕開了一道光,那道光帶著血色。他看到一個五官清秀的男孩手拿著拖把,眼睛里充滿狠勁,把對方的領頭人揍了個頭開花。
當時的付岳霖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想讓這個男孩子和他一樣被他們打。於是在對方還在震驚中的時候,他從地上爬起來拉著男孩的手,帶著他開始瘋一樣地逃跑。
跑出一段距離後他和男孩說:「快把拖把扔了。」
「我們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
然後他們一起笑了,付岳霖的世界里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
那天他知道這個男孩叫林耀,是新來的轉校生。後來他知道這個男孩打架很厲害,根本不怕學校的處分,狠起來甚至是命都不要的那種。再後來……
一番親熱之後女人看到Frankie神色嚴肅,以為他在擔心昨天他們談的事情,用手指點了點他的下巴:「昨天說的你不用擔心,我一直做得很好。」
Frankie點點頭,起身去拿領帶。
女人光著腳跟上去,溫柔地說:「我來吧。我知道怎麼給男人打領帶。」
沒想到領帶剛搭到Frankie的脖頸,他臉色一變,一把推開了她的手,領帶也被甩到一邊。女人受到了驚嚇,甚至連Frankie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他意識到自己失了態,立刻放緩了表情,親了親女人的額頭,「好了,我們都去工作吧。」
女人點點頭,正準備離開。
Frankie又叫住她,「Iris,那麼巧遇到你真是緣分,」說著他輕輕挑起女人的下巴,深情看著她的眼睛,「下次再約你,你可不要拒絕我哦。」
兩個人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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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ie大剌剌地依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看著窗外沈思。
剛來上班的林耀走路過他開著門的辦公室便打招呼:「早,Frankie。」
Frankie 抱著手轉過來:「早安。」
林耀看到對方臭著一張臉,便走進去關心道:「怎麼了,一大早就有人惹我們付少不開心了?」
「你那個廢柴弟弟咯,一早就派人來過了。說投中了一個地塊,但湊不齊保證金,想要問我們借一筆過橋費,最好今天就能到位。當我們是銀行啊。」Frankie翻了個白眼,「現金流管理成這個鳥樣子,還投什麼新項目。」
聽到又是自家的事找上了Frankie,林耀抱歉又無奈地抿了抿嘴。「林陽他做事還是太冒進,顧頭不顧尾。聽說AFK23號地塊,就是那個超大型都市更新項目,他也準備參與競標。」
公司的地產業務一直是林耀在管,不過這個項目Frankie也有所耳聞。「以林氏的規模,吃下這片地應該沒有問題,但以林陽的能力麼……」Frankie嘖嘖嘴搖了搖頭。
Frankie掏出煙盒,叼了一支在嘴裡,又送了一支到林耀嘴邊。林耀則很有默契地把煙點起來。
「這個項目確實不錯,城區很少見那麼完整的地塊了。好幾家都出手了,包括謝家。」
「哈……」Frankie緩緩吐了口煙,頗有些看戲的姿態,「那這次是不是又精彩了?」謝家有黑道背景、政府關係也夠硬,他們想要的項目向來不手軟,Frankie記得之前連林耀都差點吃了謝家的虧。
「我聽說謝家已經動用關係在找各家的把柄了,想要廢除他們的競標資格。尤其是林氏的,之前他們在東南亞市場就有過節了。」林耀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慮,雖然他不是林氏集團的繼承人,但那也畢竟是父親畢生的心血。「希望林陽不要出什麼紕漏才好,謝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真要被查出些什麼,對公司的信譽和名聲都是巨大的打擊。」
看到林耀憂心,Frankie也不好意思繼續吐槽,寬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林氏不管怎麼說也是個正經上市公司,林厚德不至於讓林陽胡來到這種地步吧。」
林耀搖搖頭,「唉,其實昨天還有一件事……他私下找了阿光,假借我的名義想讓我們兄弟去威脅謝家放棄調查。」
「靠,林陽這個痴線。他自己想進去蹲就算了,還想把我們搭進去啊,阿光沒那麼傻吧?」Frankie不屑地吐了一口煙。
「還好阿光機敏沒有理他。」
Frankie想想氣不過,「要不是他是你弟弟,我都想送他進去蹲幾年。」
林耀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過橋費,我們幫還是不幫?」Frankie攬住林耀的肩膀,「這事我聽你的,阿耀。」他知道好友心軟,多半還是會出手。反正對他來說,只要林耀開心就行,就當是幫林耀。
腦海裡浮現出父親威嚴的臉,林耀在心裡苦笑了一下,真能置身事外好看戲就好了。「那你……一時半會拿得出那麼多現錢嗎?」
「別說,林陽這廢材運氣還真不差,最近DL賬上資金很充裕,我去做個方案吧。」Frankie掐滅了煙頭,「不過利息我肯定跟他收的,他到時候找你罵你也別理他。」
林耀拍了拍Frankie的肩膀,「那就麻煩你了,岳霖,實在不好意思。」
「這是什麼話,阿耀。」Frankie打鬧似的錘了錘對方,「就是希望別有下次了。」
「那我回辦公室了,有事隨時找我。」
「現在就有事。」Frankie嬉皮笑臉地指了指自己亂七八糟的領帶。
林耀嘆口氣放下手裡剛提起來的公文包,走過去:「你啊,哪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就不當付少了?」嘴上雖然抱怨,但手上依然手指翻飛熟練地打著領帶。
Frankie笑嘻嘻說:「你不在,當然就沒有付少了。這世上也少了一個衣冠禽獸。」
Frankie臉上雖然是笑意,但心裡卻勾起了小時候的回憶。天知道他有多痛恨領帶,不,確切說是恐懼。霸凌他的人總是變著法子欺負他,有一次他們用他的校服領帶掐住他的脖子,他們下手太狠了,導致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無法忘記領帶纏在脖子上帶來的那種瀕死的窒息感。如果不是林耀,可能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對領帶的恐懼。想到這裡,他看林耀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溫柔與沈醉。
林耀隔著襯衫點了點Frankie的鎖骨:「看來你和昨天說的老同學已經做了深入交流。」
Frankie嗤笑:「就是個老女人而已。」
「不是和我們同歲嗎,怎麼就老女人了。」
Frankie輕佻地說:「還是個雛,但在床上居然能那麼放得開。」
林耀無語,Frankie 這張嘴,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走廊上林耀擦肩走過一個女人,他並沒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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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其實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只是看到林耀要出來才慌亂地匆匆走開,假裝是才來的樣子。還好林耀並沒有注意到她。
她上了計程車才發現不知何時掉到自己包里的Frankie的領帶夾,又折了回來。她看到有人在Frankie的辦公室就想等一等。那人和Frankie的舉動十分親密,她很快就意識到他就是傳說中的林家的長子,曾經也是她同學的林耀。
她自然也目睹了林耀幫Frankie打領帶的那一幕。原來Frankie不讓自己幫他打領帶的原因在這裡。可能連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他看林耀的眼神竟帶著繾綣,Iris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疑心。
因為,這樣的眼神她又何嘗不熟悉。在中學,甚至是今日此時,她一直也是這樣注視著當年的110533付岳霖、現在的Frankie。
中學時她曾經為了找不回家的賭鬼父親偷偷去了地下賭場,雖然她大著膽子走了進去,但被裡面的氣氛嚇傻了。更糟糕的是,賭場里的小混混看到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子,就圍過來調戲她。當時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彷彿來到了世界末日。是一個把他們學校校服穿得歪歪斜斜的男生趕走了小混混,還默默把她送到了巴士車站。她一個優等生就這樣無可救藥的暗戀上了隔壁班的壞男生,她也曾經無數次用這樣熱切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尋他的身影。
想到嗜賭成性的父親,Iris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也好吧,如今我再也不是什麼乖乖女,老天也讓我們再次重逢,那麼墮落了的我是不是可以和你走得更近呢,付岳霖,不,現在應該叫付少了。她笑著叩響了Frankie辦公室的門。
於此同時,她閱後即焚的APP上跳出來一條訊息,「今晚 10 點,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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