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蒂婭搖一搖頭，看看四周，這裏似乎是醫院的病房，自己最後的記憶是布萊克給伊戈爾的一句教訓，下一瞬間自己就失去知覺，倒下了。
姑且，自己是活着的。
蒂婭一手放在頭上，摸摸之前流血的位置，該處似乎被縫了幾針，自己倒下的原因也肯定是它。蒂婭再看看病房的窗口，可惜自己的床位與窗口距離遠，又拉上了布簾，看不到天色。但既然房間和走廊都亮着燈，最少不會是深夜。
現在的醫院病房連掛鐘都沒有嗎？蒂婭直起身來，病房門前便傳來呼叫自己的聲音。是弗雷德。
「我昏迷了多久？」
「大約十三小時？現在是上午九時。」
「即是你居然按上班時間來探病了……」
「畢竟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情況是怎樣上班，那麼有妳在的地方自然就是上班地點了。」
「多得看不到你的表情，真不知道你是認真還是開玩笑。」蒂婭嘆一口氣，弗雷德便來到蒂婭的床邊，簡單地關心兩句蒂婭的身體狀況，她倒是不太有感覺，就像睡了一覺，然後回復了精力。那麼，還是不必告訴她昨晚她要在醫院搶救了：「布萊克先生說這兩天內會過帳給妳，如果數目不對就再聯絡他。」
「那樣就沒有大問題。伊戈爾應該會被收監吧。他殺人未遂，現場也有無數警察能作證。」蒂婭看着弗雷德，眼神遊走了一下，雙手便握起拳頭來：「昨天對不起，當初沒料到是那麼危險的工作。」
「小事而已，不必那麼在意。我才是像一入職就幹了大生意一樣，長遠來說是個好開始吧。」
「真樂觀……」蒂婭再嘆一口氣，盯着弗雷德漆黑一片的臉，伊戈爾放出暗物質的畫面就映在眼前。兩人受到的「詛咒」應該是同類的。要不是昨天倒下了，真想問問伊戈爾詛咒的由來，說不定他會多一點頭緒。
「今天你也回家休息，明天才上班吧。辛苦過後一定要好好充電，否則身心都會受不住。」蒂婭對弗雷德笑一笑，總之他離開病房時去叫一次醫生過來，好讓自己能辦理退院手續就行。
翌日弗雷德準時回到蒂婭的工廈單位上班，一打開工作室大門，蒂婭就剛好雙手抱着黑色的木板，停在門後幾步的位置：「弗雷德，你來得正好，我想把它釘到門口旁邊的牆壁。」
從側面看，木板其中一邊有些白色凸陷，似是文字，那麼她想掛出門外的東西自然可想而知。弗雷德對蒂婭點一點頭，接過木板，蒂婭便去取電鑽過來，迅速地完成今天的第一份工作——掛上偵探社的牌匾。
「果然是這樣才像樣。」蒂婭自豪地點頭，又向弗雷德投以灼熱的視線，那顯然是在提問她的命名能力！
「我想問一下，『TF靈異偵探社』的『TF』是甚麼意思？」弗雷德看看蒂婭的反應，她居然是一臉驚訝的，緊接着更是一臉苦惱，頓了一頓才開始回答。
「『TF』裏包含了很多意思，例如『Truthful（貨真價實的）』、『Thoughtful（考慮周到的）』、『Talented（有才華的）』；還有『Fabulous（難以置信的）』、『Farsighted（有遠見的）』、『Factual（實際的）』……」蒂婭不斷羅列出由「T」和「F」為首的英文形容詞，顯然沒有半個是「TF」的原義。如果沒有猜錯，蒂婭想公司名字時是十分隨意的，畢竟「Tia Fred（蒂婭與弗雷特）」的第一個字母組合起來就是「TF」。
弗雷德苦笑一下，聳一聳肩，沒有多說半句，蒂婭也立即閉上了嘴巴。她也是當偵探的，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早已穿幫。
「今日我們的工作會輕鬆一點，只是盡可能仔細地把案件的經過記錄下來，以便將來用作參考。長遠來看，這些繁複的厭惡性工作是很重要的。」
蒂婭先一步回到工作室，到上層的閣樓取來兩部手提電腦。在地方不太大的情況下，兩人便只好坐在矮桌兩旁的沙發工作。直至午餐時一起到樓下的餐廳吃過午飯，回到工作室後便又繼續文書工作。在弗雷德累得沒力氣打字之前，蒂婭就已經打起哈欠了：「弗雷德，有沒有些有趣的事情可以聊兩句？」
「妳忽然這樣問我，我也想不到……」
「可惜。」蒂婭再打幾句字，感覺有點累便把電腦合起來：「對了，關於鬼魂和伊戈爾的關係，你覺得哪方在上？」
「簡單地看的話，像伊戈爾操控鬼魂辦事，但最後鬼魂離開時的畫面卻像鬼魂放棄了伊戈爾。」
「我也是同感。」蒂婭深呼吸一下，放鬆身體，靠到沙發上。無論是商場快餐店的時候也好，今次事件也好，鬼魂相關的靈異事件好像突然增加了。再加上伊戈爾的暗物質，伊戈爾和弗雷德的「詛咒」說不定和鬼魂有關，儘管不是直接有關聯，來源也應該是與鬼魂有關的。那麼，伊戈爾是把自己獻給鬼魂了？就像捨棄自己的頭部，取得和鬼魂溝通的能力，以及靈體狀態時的暗物質。至於弗雷德，恐怕就是用記憶和臉孔換來暗物質及看見靈體的能力。相較起來，伊戈爾似乎得到更多。
蒂婭正想再問幾句弗雷德，比對一下自己的猜測，蒂婭的手提電話就響起來了——是警方打過來的。
「蒂婭小姐，關於前晚逮捕的伊戈爾先生，我們想請妳協助調查，希望妳能到警局走一趟。」
蒂婭鬆一鬆開電話，看看弗雷德的樣子，他的腦袋似乎也快運轉不到，不可能繼續做煩悶的文書，那麼似乎也沒有不去的理由，更何況這次會面可能會聯繫至下一單工作。
蒂婭和弗雷德一來到警局，一名當日出現在現場的警司便前來迎接，把二人帶進會議室。
「我也不想耗費兩位太多時間，所以想單刀直入地說——疑犯伊戈爾在羈留室突然長回頭部，卻瘁死了。」
「等等，會不會太突然？忽然就猝死？」蒂婭雙手拍在桌面，弗雷德也一手搭住蒂婭的肩膀，叫她冷靜，警司才繼續說話。
「警方也很震驚。我們也見過不同種族的人，卻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頭緒？例如背後可能有像販毒人一樣的幕後黑手。」
「我們也不是特別了解他們的特性，只是工作上大機會遇上靈異，所以特別訂製了一些道具而已。如果各事件背後有同一個幕後黑手，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份，畢竟我也多次險些送命。」
「那麼旁邊沒有臉的你呢？你好像擁有和伊戈爾相若的能力，不知道兩者的源頭是否相同。」警司一下子把視線拋向弗雷德，弗雷德隨即微微低頭。沉着了好一會兒，弗雷德才抬頭回答。
「我也不清楚。我沒有變成這樣時的記憶，只知道是發生過一些事情，然後我就失去了臉孔，得到了能力。」
「那麼，我也明白了。要是有頭緒的話隨時可以跟我們聯絡，維持治安是我們的職責。」
其後來自警方的情報沒有很多，蒂婭能說清楚的事情十分有限。反而，蒂婭的每一句問題都像摸索着特定的對象，可惜警方也沒有相關的情報，蒂婭只好嘆下一口氣，喃喃自語的，說是「空手而回」，以及今天就此下班。
明明前晚的工作才是最要命，今天卻出奇地累得像那天一樣。弗雷德一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筆直地看着天花板，像每天下班回家後的一樣。唯一不同之處，恐怕就是腦袋出奇地無法放空，一直不受控制地思考。
「為甚麼我會變成了這樣子……」
明明一切就如平日下班後的一樣，卻彷彿有幾顆齒輪意外地扣在一起，開始轉動起來。
ns 18.68.41.177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