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看起來像個廢棄的船塢。夏天呢?!林耀想起身找人,卻發現手腳都被牢牢綁住、動彈不得。
林耀扭動身體在地上挪動著方向,終於看到了夏天,他就躺在自己身邊,還沒醒,但呼吸平穩,看來沒有大事,只是也被綁了起來。
剛才在巷子里,林耀屏住呼吸躲過了第一波襲擊,但無奈對方都戴著防毒面具,又人數眾多,最終還是吸入了迷藥。
這時,一陣鐵鍊掉落的聲音,「吱呀」一聲,從一個方向投進來一束光,門開了,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
聽到聲響的夏天動了動眼皮,看起來快要醒過來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Cosmo,「surprise!」他的臉上笑容還是那麼天真無邪,就像只是在玩什麼惡作劇似的。
夏天在聽到Cosmo出聲後立刻驚醒了過來,但全身被繩索綁得緊緊的,他用力掙了一下,一點用都沒有,他驚恐地望向林耀。林耀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動。
「林耀,我們又見面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林宇,果然是你。」林耀倒是很冷靜。
看到林耀如此沈著,而且並沒有受傷,夏天才安心了一點,看向門口的人:「Cosmo,你這是在幹什麼,你這是非法監禁。」
Cosmo笑得很開心,「沒錯,你對自己的處境很瞭解嘛。」
林耀把夏天擋在他身後,「林宇,我早就從林家獨立出來了。從來沒有想和你們爭奪繼承權的意思,你這麼做是幹什麼?」
Cosmo推了推眼鏡:「你沒聽說過,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嗎?」
夏天忍不住罵:「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是你在害別人。」
Cosmo咯咯笑:「當然了,我是真小人,不是偽君子。林厚德現在是沒把財產給你的意思,但保不准他哪天老糊塗了,又想起你了,給你立個遺囑什麼的。先下手為強是做穩妥的做法。」
夏天不由得想到電視劇里那些為了爭權奪利而手足相殘的劇情,看來Cosmo比林陽還陰險。「所以為了爭奪家產,你就綁架林耀?」
「NO,NO,NO,如果只是為了家產,我又何必那麼大費周章呢?」Cosmo搖了搖手指,神秘一笑,「林耀,你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的凱撒集團會是誰的?」
夏天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在這世上僅有的血緣,」Cosmo伸出五根手指,「林厚德,一心只想著退休;林陽,不中用的廢物;林月,沒頭腦的女人。」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指挨個往下掰,「繼承人,我看你也不會有了。」說著他諷刺地看了一眼夏天,「這樣看來,你好像並沒有什麼選擇。」
原來如此!夏天這才明白他的算盤!Cosmo不但要防著林耀得到父親的家產,甚至還想謀算林耀的公司!公司可是林耀和Frankie多年來的心血,Cosmo竟然想坐享其成。夏天不由得為林耀感到氣憤,他的家裡都是些什麼人啊!
林耀還是很冷靜,「Cosmo,你何必要苦苦相逼。我可以答應你,就算父親要給我財產,我也不會接受的。」
Cosmo笑了,「林耀,都這時候了,你不會以為給我這句話就夠了吧?你確實比林陽能幹多了,但說你聰明吧,你又不夠聰明。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們林家的招牌有我一個就夠了,你這個林大少在,太多餘了。」
「就算你想取代我,也要獲得公司持股人和管理層的同意。凱撒集團是我和Frankie一手創辦的,你就算拿到了我的那份,也過不去Frankie那一關。」
夏天心裡一突,隱隱有一陣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巨大的隱患要成真。但眼前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他還來不及細想。
Cosmo大笑起來,他正期待林耀問出這個問題來。現在事情正如他精心設計的一般,來到了最得意、最精彩之處。「你說的這個,我當然考慮到了。我既然敢這麼做,就代表我有十足的把握。你猜猜,是什麼?」說著Cosmo側過身、讓出位置,就像在舞台上要讓重磅演員出場一樣,「看看是誰來了?」
一個身影漸漸在黑暗中出現,陰影勾勒出他的臉龐,還有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來的人竟然是Frankie!
夏天心裡咯噔一聲,那把擾動著他內心不安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掉下來了,難道……
Frankie陰沈著臉,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過來,高檔皮鞋在水泥地上發出「咄、咄」的聲響。但他完全沒有要來幫林耀和夏天鬆綁的意思,而是在Cosmo的身邊停住了腳步。
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夏天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兩個,果然串通在一起了!」
Cosmo咯咯笑著,「是啊,那天被你看到了,but so what?」說著他搭上Frankie肩膀,轉頭道,「你最討厭的人就在這裡,現在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Frankie不發一言,冷冷地看著他們。
夏天努力沈住氣道:「付少,我知道你討厭我。但,這些都不關林耀的事,你抓林耀幹什麼?」
Frankie神情倨傲,一抬下巴:「你說呢?你說我抓了林耀,要幹什麼?」
夏天倒吸一口冷氣,艱難地挪動身體護在林耀身前,「你……你不可以這樣對他……」
Frankie怒極反笑,「不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說著,一把將夏天從林耀身邊拉開,力氣之大,夏天如同一個物件般撞在一旁的木箱上,發出一聲悶響。
「夏天!」林耀擔心地喊出來。
Frankie猛地扭過頭看林耀:「都自身難保了,還在關心他?」他迫近到對方面前,「林耀,這麼多年來,我為了你開疆拓土、鞍前馬後,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替你做在前面。當年捷勝的大單被扣,我們的資金差點週轉不過來,是我殺到S市海關去擺平的。Darlin,我一手創辦的,現在是集團最大的現金牛。沒有我付岳霖,你林耀能有今天?」
夏天的震驚讓他都顧不上身體的疼痛,Frankie竟然對林耀有那麼大的怨恨,他一定是受了Cosmo的挑撥。「不是的,林耀一直當你是最好的兄弟,這兩天他……」
「閉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Frankie頭也不回,眼睛至始至終都盯著林耀,「兄弟?狗屁兄弟!在那些富家公子眼裡,都當我是你的跟班,是你養的一條狗!」他冷冷哼笑一聲,「但你知不知道,狗也是有脾氣的?」他伸出手指向夏天,眼神拷問著林耀,「自從你迷上這個男人,你說入股就入股,還假公濟私地說是為了DL多元化發展?DL的生意你管過幾天?!俱樂部的生意,我苦心經營了那麼多年,條子查、同行鬧事都扛過去了,現在你反過來嫌我的手臟?你說洗手就洗手,說翻篇就翻篇?那以前我辛辛苦苦做的都算什麼?你、林耀、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
夏天瞠目結舌,自己竟成了他們兄弟關係破裂的導火索。回頭想來也是,從認識Frankie第一天他就對自己沒什麼好感,他怎麼可能主動入股星城?是林耀不顧他的反對完成了收購……而那些灰色生意,自己曾向林耀表達過擔憂,所以林耀才會計劃逐步洗白……這些在Frankie的眼裡,不僅打亂了他暗戀林耀的節奏,還讓他們之間產生了嫌隙,甚至漸行漸遠。
林耀的瞳孔輕輕震顫了一下,儘管他不想在Cosmo面前露出情緒上的破綻,但聽到好友如此激烈的控訴,他還是不禁產生了自我懷疑。
夏天立刻察覺了林耀細微的情緒變化,知道他被Frankie的一番話傷到了心。Frankie對林耀來說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人,他怎麼可以這樣曲解、傷害林耀。夏天從心裡生出一股勇氣,挺起身子對Frankie道:「所以你要背叛林耀,找Cosmo做你事業上的新夥伴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在販毒嗎?」
「哼,那又怎樣?是林耀先背叛了我,他想為了你斬斷這些生意,我可從來沒想過。」
夏天氣不過,Frankie竟如此是非不分,「林耀這樣提議也是為你好啊。香港是法治社會,做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會被警察抓起來的,你們之前的奮鬥也就都白費了。」
Frankie和Cosmo都大笑起來,這是什麼幼稚的言論。
Cosmo笑夠了,才冷靜地道:「你錯了,販毒的人可不是我們,而是林耀!」
夏天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郵票’的訂貨地址是林大少的夜店,販毒的藝人也是他名下公司的藝人,你說,警方會先懷疑誰?」Cosmo越說越得意,「而且他林耀身邊的人手腳不乾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還有Frankie做直接證人。人證、物證俱在,法官會相信誰呢?」Cosmo大笑起來,「法人法人,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人。」
夏天大吃一驚,「你……你好卑鄙!」
Cosmo這是精心佈置了一張網,要置林耀於死地!而且竟然找了Frankie來栽贓嫁禍,Frankie向來是手腕強硬的人,而且看重利益,這樣的話……夏天的心一點點往下沈。
林耀也暗暗吃驚,之前的事情果然和Cosmo脫不了干系,他的這些運作不僅是為了林氏的繼承權,還想把自己的公司也收入囊中。恐怕連俞淑英都想不到他有這麼大的野心。
「付少,你收手吧,你這樣會毀了他的……」夏天哀求道。現在事情的關鍵就在於Frankie,如果Frankie能回心轉意,那整件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如果他決定站在Cosmo那邊,那林耀的一切都會被他摧毀。「你和林耀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你們一路打拼起家,你是他最親的人,不能這樣對他。」
Frankie腳步一滯,不由得看了林耀一眼。
Cosmo趕緊把Frankie拉到身邊,這時候可不能讓這個小演員壞了好事,「還真不愧是演戲的,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啊。林耀如果真的在乎你、尊重你,他會不知道你最想要什麼?會把你逼到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天性?」Cosmo惺惺相惜地看著Frankie,「你真正的快樂我看過,那才是真實的你。我願意成全你,幫你追求最純粹的快樂。」
見Frankie又要被Cosmo說動,夏天焦急萬分,「難道林耀陪伴你十幾年都不如Cosmo?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就背叛林耀?」
Cosmo冷笑道:「這話你用來說自己還差不多,林耀不就是為了你這個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對認識幾十年的兄弟苦苦相逼。」Cosmo句句直戳Frankie的自尊,「林耀認識你幾十年了,對你的瞭解還不如我。」
林耀心口一痛,儘管壓抑著情緒,但他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絲慚愧之情,「我……」內疚和自責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一直以為自己都做錯了……
「無話可說了?」Frankie冷冷地說:「林耀,你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全都是因為他,夏天!」
「我……是對不起你,Frankie,但這些和夏天無關……」
「事情會弄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到現在你還在袒護他?!」Frankie不由得狂怒,上前一把抓住林耀的衣領,「就是因為他你才會變了!是你,是你變了!」Frankie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我和他之間,你只能選一個,是你背叛了我!」
林耀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垂著雙眼,似乎被質問得不敢看他。
Frankie手掌一翻,袖中滑落一把匕首,慢慢地貼上林耀的脖頸,一字一頓道:「誰他媽的想跟你當兄弟?」說完一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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