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偵探艾莉卡 - 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三章：04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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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漢娜忽然發出了這一聲。

　　此刻的她仍維持著躬身的姿勢──那眼角的餘光似乎投向了病床底下的陰影處。她是發現了什麼嗎？只見，她沒有再多猶豫半秒，即微屈膝且彎下腰，伸手進到那病床底下。

　　然後，她從那裡拿起了什麼──我定睛一看，發現她左手裡多了張、卡片狀的物件。

　　「這是什麼？是哪個貴族的家紋麼？」

　　漢娜作出了這個疑問──

　　同時，她向我展示了那張卡片。

　　由於我在這個距離看不太清，我提起腳步快速走到她的身旁，並看向她左手手持的神秘卡片。

　　那是，在黑色的背景下勾畫出的、白色圓形圖型──圓形裡，是一隻白色的、花紋複雜的蝴蝶，其下方則是一個酒杯似的圖案，其上寫有一種目前只有魔法界使用的古老文字。

　　我開口，念出了那古老文字的發音──

　　「亞爾卡蒂亞（Arcadia）。」

　　「亞爾卡蒂亞？是指奇跡之地亞爾卡蒂亞嗎？」

　　「這應該是──現存最古老的魔女家族『亞爾卡蒂亞』家的家紋。」我微瞇起眼，解釋了起來，「妳不知道這個家族嗎？漢娜修女──在魔法界是挺有名的、傳說般的家族。」

　　「抱歉，我對魔法界的事了解甚少。」漢娜皺起了眉頭，「可是，為何這個亞爾卡蒂亞家的家紋會掉在了這個現場？這次事件，跟這個家族有關係麼？」

　　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我看向了漢娜的側臉：「這個卡片，妳剛才是在病床底下找到的嗎？」

　　「是的，就在這個陰影處。」漢娜指了指剛才她伸過手進去的病床陰影處，「剛才我還躬著身向您表達歉意時，突然就留意到此處似乎掉了什麼在陰影裡。於是彎下腰撿起來一看──就是這張卡片。」

　　「卡片背面呢？」

　　應我的要求，漢娜把卡片翻到了背面──但那裡空白（黑色）一片，什麼都沒有。

　　（嗯……）

　　漢娜說是在病床底下的陰影處找到的這張卡片──可是，畢竟那是陰影處，加上卡片本身就是黑色的，剛才我也沒看清楚漢娜是否真的是從床底下撿起來的這張卡片；那個瞬間，漢娜透過假裝自床底下撿起卡片作為障眼法，將卡片從衣袖之類的地方拿出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過──

　　「關於亞爾卡蒂亞的魔女，我倒是曾聽說一些傳聞。」

　　我決定還是先把一些我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這也是一種試探。

　　漢娜到底是否真的對亞爾卡蒂亞完全不知曉，抑或是有所隱瞞──的試探。

　　「是什麼傳聞，可露依小姐？」

　　漢娜回問了我這一句。

　　「我聽說……亞爾卡蒂亞是現在這世上唯一的、元素魔力血統能夠遺傳給後代的家族。」

　　元素魔力血統──

　　即鍊金術師和魔女的血統，在最早最早的時候，所有人類都仍居住在亞爾卡蒂亞的時候，是能夠遺傳給後代的──這類最早的魔法家族在現今魔法世界裡被尊稱為「御血家」，而現存的、血統純正的御血家就只有亞爾卡蒂亞，其他的即使名字相同也曾經因各種原因斷代，不再擁有可遺傳給後代的元素魔力血統，因此亞爾卡蒂亞家族對於魔法界來說確實是活著的化石、活著的傳說。

　　「也就是說──如果是出生在亞爾卡蒂亞家的魔女，是能夠透過生育來將其血統遺傳給後代？」

　　我點了點頭：「是的。當然這只是傳聞，是真是假無從考究，而現在我想說的重點也不在此。」

　　「重點……？」

　　「是關於──現正活躍於世上的、自稱『來自亞爾卡蒂亞家的魔女』們。」

　　「即、現役的亞爾卡蒂亞魔女？」

　　「可以這麼說。但，大多數自稱來自奇跡之地亞爾卡蒂亞的都是騙子──真正的亞爾卡蒂亞家魔女，這世上沒有人知道她們的長相、她們的行蹤、她們的經歷，有的只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聞。」

　　「您說了她『們』──難道說，真正的亞爾卡蒂亞魔女也不只一個人？」

　　「根據我以前調查到的傳言，有各種說法。有說她們是雙胞胎、有說她們是不同分家的子嗣、有說她們早已滲透進各國王室且數量龐大──但，基於她們神出鬼沒的行事作風，有更多的傳聞說她們是一個縱橫四海的『義賊組合』。」

　　「義賊？劫富濟貧的義賊嗎？」

　　「不──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應該能更容易查到她們的行蹤。據說，她們作為義賊所瞄準的目標是，隱藏於市井中的犯罪事件。」

　　對我的最後一句發言，漢娜頓時眉頭跳起，並且瞥了床上的屍體和她身後敞開的病房房門各一眼後──

　　「可露依小姐，您的意思是──打開了現場的『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來自亞爾卡蒂亞家族的義賊魔女？」

　　「有這個可能性。畢竟，在現場發現了畫有她們家紋的卡片──我推測，這可能是她們用以表示『自己曾來過這裡』的象徵。若她們以暴露『被隱藏的犯罪』為目標，那打開現場房間房門的行為也就相當合理了。」

　　「以暴露被隱藏犯罪為目標的義賊──聽起來是很浪漫且正義的組合。但，她們就只是把現場門口打開就完了？這樣的話，根本形成不了任何實質的解決。」

　　「我想，這是因為，她們的目標就真的只是『暴露』而已，不多不少，非其以上亦非其以下。正因如此，她們的真面目才會一直保持神秘──不過，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奇怪？」

　　「我聽說，這類義賊──或者說怪盜類的個人或組織當中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在正式出手前會發出預告信到目標地點預告自己會到該地點執行其工作。如果這個亞爾卡蒂亞的義賊魔女組合也遵從此一規定，那理應在更早時候把預告信送到了這裡。」

　　「……」

　　聽了我關於預告信的說明後，漢娜沉默了下來──又一次、凝視起了我的臉。

　　（糟糕……說得太刻意了嗎？）

　　正當我稍微焦急了起來時，漢娜別過了視線：「這麼說來……我突然想起來了，一週前蘇菲亞曾跟我說過──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惡作劇信件。」

　　「惡作劇信件？」

　　「寄來教會的惡作劇信件其實挺多的。處理信件是蘇菲亞的工作，一般來說若只是單純的惡作劇信件她是不會向我報告的──但那天她卻跟我說了，有一封內容很奇怪的惡作劇信件。」

　　「內容是？」

　　「她說信裡只寫了一行字，『一週後將前來揭開特別病房的秘密』──因為這事剛好在法塔摩里族前來跟庫爾泰爾先生見面之後，當時蘇菲亞認為是族人對本院懷恨在心而投放到信箱裡的，因此我也沒對這事太上心，我知道時蘇菲亞也早就把信件拿去燒掉了。這麼說，那就是預告信？」

　　「有這個可能──這麼看來，詳情可能得由我親自問蘇菲亞了。」

　　上週，法塔摩里族以及同行的念寫師來到教會醫院與擬態成庫爾泰爾的吸血鬼公主露妮菈見面後、才出現的預告信嗎……

　　這麼說──

　　那位念寫師，應該也是元素魔力血統的擁有者──

　　「話說回來……可露依小姐，我一直未曾請教過、您的姓氏。」

　　「哎？」

　　這個修女──

　　剛說了什麼？

　　（糟糕糟糕糟糕！這個人怎麼突然問這種事情！？）

　　與已然慌亂成一團的內心完全相反，我依舊維持著臉上冷靜且平凡的偽裝：「實不相瞞──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家庭，所以也沒有姓氏。」

　　「我也從您們人魔仲裁會的會長大人那裡聽說過您曾是孤兒一事──只不過，我沒料想到您都成年了還沒有姓氏。很抱歉，我冒犯了。」

　　「不要緊。」

　　「……可是，這樣一來，即使說打開了現場的第三者是來自亞爾卡蒂亞的義賊魔女，依然有個無法解釋的疑問。」

　　漢娜唐突地把話題又拉回到現場事件的討論上。

　　結果，她剛才忽然問我的姓氏完全意義不明──我必然無法參透其箇中緣由，因為我只是一介尋常且平凡的、擅長使魔魔法的魔女偵探而已。

　　所以──

　　「什麼疑問？」

　　我也像個尋常偵探那樣，回問了這一句。

　　「是關於──庫爾泰爾先生遺骸的、脖子少掉的一截──的問題。」

　　「此話怎說？」

　　「既然亞爾卡蒂亞義賊魔女的目的不多不少地只是打開現場以暴露現場──完事後她既不會繼續留在現場，或嘗試對事件提供任何解決的話……那這位第三者的不速之客，也根本沒有理由拿走遺骸的脖子。」

　　「……」

　　「所以，若亞爾卡蒂亞的魔女真的、真的沒有在事後繼續徘徊於現場附近，那現場的情況又變得相當奇妙了，因為拿走了脖子的自然就會變成新的不速之客──既不是犯人也不是第三者的第四者了。」

　　不知為何，漢娜異常地強調了亞爾卡蒂亞的魔女事後不在現場的部份──

　　我無視掉了這個部份，只針對其第四者言論作出了反擊：「這可不一定，漢娜修女。」

　　我可不能再放任這位聰明修女的推理了。

　　我必須把推理的權利收回來──

　　「拿走脖子的，可以是犯人──即那對擬態成主教和祭司的吸血鬼兄妹，托爾肯和露妮菈。」

　　「可是，我之前的推理已經說明了、犯人藏起脖子還不如整個屍體都處理掉的結論……」

　　「不，這是因為情況已經變了，漢娜修女。」

　　「情況……變了？」

　　「之前，犯人不可能只拿走脖子的結論是建立在現場為犯人打開、且在打開前拿走了脖子一截的前提上。可如果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點是在現場被打開之後呢？」

　　「您的意思是──」

　　「漢娜修女，妳之前曾提到過，今早當妳趕到特別病房外的走廊時──由莉安小姐她，犯人她就身處在現場裡。」

　　「您是想說，祭司大人就是在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簡單，為了隱藏起有自己咬痕的脖子。若是犯人打開的現場，確實只拿走脖子一截會顯得不自然；可如果是犯人自己都沒預想到的、現場突然被打開了的話呢？一時情急衝動之下犯人──即吸血鬼想要隱藏起自己作為吸血鬼的證據也就沒那麼不自然了吧？」

　　「可是，那個時候，祭司大人並未持有切割用的工具──」

　　「這很難說。因為吸血鬼是人型魔物，人型魔物本就比人類力氣更大──直接把屍體的一部份撕下來應該也是能做到的。而且，漢娜修女妳在剛抵達時，由莉安小姐已經身處在現場裡了吧？也就是說，在妳抵達之前，或者之後妳前來通知我的時候，犯人都有機會有時間把脖子的一截切下來，事後把可能的切割工具扔出窗外或者直接藏在身上也行──由莉安小姐的修女服看起來也完全足夠藏起一兩把刀具。而當時邁約拉先生之所以在門外盯著蘇菲亞，應該就是為了避免讓她看到犯人此一臨時藏匿證據的行為。」

　　「原……來如此。確實，這樣是可以說得通……」

　　雖然嘴上這麼說──

　　但此刻漢娜明顯是一副不太釋然的、皺眉且略抿起嘴唇的表情。

　　「這樣一來──這個現場的疑問就全都解決了。那接下來，就是我們人魔仲裁會的工作了。」

　　「聖艾勒曼教會……今後會怎麼樣？」

　　「關於此事，之後有機會再談。不過，我需要漢娜修女妳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是什麼？」

　　「我和妳在這裡討論過的所有事情，至少在未來三天之內都不要在那兩位犯人面前提起。請繼續把他們當成妳的『祭司大人』和『主教大人』來行事。接下來我作為偵探的工作，毋須漢娜修女的插手。」

　　聽了我這實際上略有點強行的要求後──

　　漢娜只是沉默了約數秒，即沉下了眼瞼，同時微鞠一躬：「遵命。我想，可露依小姐作為偵探自有您的考量，而我相信，那個考量會是正確且正義的。您對自己的工作抱有榮譽感──所以我也不會對此說三道四。接下來，我將盡可能以沉默的態度旁觀您的選擇，但我會自行判斷可露依小姐您的工作是否已完成的時機，這樣也無妨嗎？」

　　「無妨──若妳真能判斷出來的話。」

　　「我會嘗試。」

　　至此，對話結束。

　　果然──漢娜‧巴爾格薩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同時也是個危險人物。

　　我開始思考起來，本次事件善後該對漢娜作何安排的問題──各種意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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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三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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