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偵探艾莉卡 - 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一章：05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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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說……那隻黑貓會在這個城市的最深處──所謂的地獄深淵等妳？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吧。這個城市──艾勒曼裡往地底建得最深的建築是、名為『帝都監獄』的、艾裘梅尼卡最大的監獄。」

　　可能是對於我這過於直白的回答感到掃興的樣子──

　　愛麗絲兩眼一睜擺出一副帶有些許錯愕感的困惑表情：「呃……就這麼簡單？這麼直接的就破解了這煞有介事的謎團？」

　　「不然還能有什麼解答？監獄也能和『地獄』對應上。」

　　「這冷笑話真是地獄。」

　　不太懂愛麗絲這句感想的意思。

　　這裡是──和剛才我們所待的睡房隔了一扇隔門的、姐姐的研究室裡位處中央的休息空間。

　　我們肩並肩的共坐在同一張沙發上討論起了接下來的對策──伴以看起來永遠不會冷掉的紅茶。

　　「不過……問題是──為什麼那隻黑貓會選在監獄與妳見面？她想告訴妳什麼？直接在之前跟妳說完不好嗎？」

　　「天知道。我也是一頭霧水──我那時本來就打算直接前往那座監獄的，只是想著先稍微在自家庭園裡散步一下以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就無意間發現水池發光，剩下的妳都知道了。」

　　「那個時候真的非常抱歉，我沒想到妳是──」

　　「是啊，妳打了我的臉。可痛死我了。」

　　我又想欺負這個魔法少女了。

　　沒辦法，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

　　「妳打了我。而且之後，妳還擅自的、給昏了過去的我換上了這身衣服──這表示，妳已經把我看光了。妳對我做了這麼多事情，妳卻不讓我親妳一口──這公平嗎？」

　　「呃……」看來愛麗絲不是很想談這個話題，她只是皺著眉頭看向我，「難道說，艾莉卡小姐妳是女同嗎？」

　　「女同？」

　　「女同性戀的意思。」

　　「真要說的話，我可能是自戀。」我沒有看愛麗絲一眼，輕描淡寫地找了個藉口，「因為妳長著這張臉，我才有興趣。」

　　「是這樣嗎。那如果，我跟妳說──還有好幾十上百個跟妳長得一模一樣的魔法少女的話，妳還會有興趣嗎？」

　　「呃……什麼──幾十上百？」

　　「嗯──全都是以我為原型，複製出來的克隆人（Clone）。」

　　「克隆人……是什麼？」

　　「嗯──嗯……用妳們的時代可能會有的、神秘學相關用語來解釋的話，就是類似於『人造生命』（Homunculus）的東西。」

　　人造生命──

　　荷蒙庫魯斯──

　　荷蒙……

　　「不過實際上，我還沒真的見過她們──我的複製體、克隆人們。因為聽說她們的大多數都是失敗品──都是注定要被『處理掉』的、無法派上任何用場的實驗失敗品……所以我一直都不想去見她們，提不起勇氣去看她們哪怕一眼──當打開潘朵拉的魔盒時，我害怕，自己會失控。」

　　「……」

　　「所以說，難道說──如果是艾莉卡小姐的話，如果是比我還要厲害很多的、孤高的魔女的話，就會有打開『潘朵拉魔盒』的勇氣麼？」

　　愛麗絲注視著我──凝視著我。

　　她的眼神裡──

　　是迷茫、困惑和不解──我從中看出了，她所生存的世界與我的輪迴相比、也許充滿著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殘酷規則。

　　我想起，我曾經在輪迴期間極端身心痛苦的驅使下，想要摧毀自己身體殘害鏡中自身的極端心理──我想，愛麗絲所說的「打開魔盒」是這個意思。但，我所理解的「打開魔盒」卻不止如此。

　　暴力和性的慾望總是表裡一體──

　　此時的我渴望著愛麗絲，對她的身心、對她的一切，所以──

　　「要試試看麼？」我試探性地、問了這一句。

　　看來，對方也察覺出了我這句話中的隱意──愛麗絲微紅著臉沉默了半分鐘，才搖了搖頭：「不──不行的，艾莉卡小姐。我的身心只屬於一個人。我只為泰菈未來唯一的人類、只為雪花獻身。」

　　「是嗎……？」

　　「而且，還沒到這個地步。我們還沒到這個地步，艾莉卡小姐──我們還遠沒到需要做這種事情來聊慰身心的地步。我們是人類，不是動物。」

　　實話說──

　　我並不是很清楚愛麗絲在這裡是在表達什麼意思，我總覺得她在用我所不理解的價值觀過度解讀我對她純粹的好感，我也沒想到話題會發展至如此地步──但，我也越來越無法想像，愛麗絲所生存過的世界、是個怎樣的社會結構、是何種規則支配下的生存競爭。

　　生存競爭──就連在愛麗絲的世界裡是否真存在這個概念，我都不確定。

　　我選擇──

　　繼續試探──

　　「可是……妳之前不是說，這再正常不過？」

　　「艾莉卡小姐──妳並不知道，在我的時代，人類移居到馬爾凱後造成的各種遺留問題對人性的磨滅是多麼的嚴重。」

　　「我確實、不知道……」

　　「我只是想要保護──泰菈的希望、泰菈的價值觀、泰菈的人類未來。為此，我一直在殺戮──只想要將世間所有的魔物消滅殆盡……」

　　執意。

　　愛麗絲的這份執意到底源自於哪裡──

　　「所以，艾莉卡小姐，請讓我們一起活下去。」

　　之前──

　　她也說過這句話──現在她依然充滿力量的說出這句話，可那意思、那語境都感覺有所不同了。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她彷彿在這麼說──

　　我壓抑住想追問她「妳一直提到的雪花是妳喜歡的人嗎？」的衝動──我感覺現在問這個會觸及她的禁區──取而代之，我站了起身。

　　「我記得姐姐的研究室裡有艾勒曼的地圖……我去找找看──」

　　我本以為──

　　我和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這個女孩唯一差別只在於──我經歷過輪迴，而她則應該是跟輪迴前的我是一樣的性格。

　　我想錯了。

　　我和她──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單從現在的狀態來說，她可能比我更加的、深陷在某種因那份近乎於執意的感性而產生的妄念當中──

　　我翻開簾幕，走向了研究室的另一片空間──不久後，就在一桌子底下的紙盒裡，找到了那卷我有印象的艾勒曼地圖。

　　我拿著地圖回到休息空間，坐回到愛麗絲身旁的同時攤開地圖在茶几上──

　　「帝都監獄，就在這裡。」

　　我指向地圖上艾勒曼北面近邊境的一個巨大的、石造建築的標記──其下方以印刷字體標有「帝都監獄」。

　　「我們現在在哪裡呢？」

　　「在這裡。」

　　「咦？這在這張地圖上──幾乎是最遠的距離啊……」

　　「嗯。即使用掃帚全速飛行──恐怕也得飛上3個小時以上吧……」我這才想起一件事，「對了，我的掃帚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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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後──

　　我們已經一同坐在了掃帚上，朝目標的帝都監獄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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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我在水池邊、找到了被那蜘蛛怪物咀嚼後的掃帚殘骸，我立即用修復魔法修好了，另外在水池裡則找到了我掉在了那裡的魔女帽子。

　　至於我的見習魔女裝束──愛麗絲說因為已經沾滿了血且殘破不堪，她差點就要拿去燒掉了而暫時丟在了廚房的一個籃子裡，可在看到我的修復魔法後說幸好她沒這麼做。我吐槽了她兩句說她居然會想燒掉別人的衣服這神經也太大條了──同時很是利索的用魔法把見習魔女裝束修復好並清洗乾淨後穿回到自己身上。

　　然後現在，我們已經在空中飛翔，全速前往帝都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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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艾莉卡小姐，妳左肩的傷真的沒問題嗎？」在我身後抱住了我的愛麗絲向我搭話道，「才剛休息好了就飛這麼長的距離──這應該消耗很大吧？真的沒問題嗎？」

　　「我可是天才魔女。我剛已經順便治好了左肩剩餘的傷──只是忘了拆繃帶。」

　　「是這樣的嗎？」

　　「嗯……穿上見習魔女裝束後才想起這件事──算了，我嫌麻煩。」

　　主要是不想把沾滿自己血的繃帶和止血棉直接收進自己的收納空間──

　　反正，我光用右手單手就能控制好掃帚飛行的重心和方向，所以沒所謂。

　　「感覺真不可思議……飛在天上的感覺。」

　　「是嗎？」

　　「而且──是坐在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魔女身後，飛在了天上，感受著呼嘯而過的風聲……我這輩子都從沒想過，我會體驗上這種事情。」

　　「……」

　　我想了想，打開了別的話題：「話說……當初妳為什麼會把我當成什麼魔王的手下？」

　　「啊……這是因為──那時的我，以為妳是一種叫做『二重身』（Doppelganger）的魔物。」

　　「那是什麼？沒聽說過。」

　　「咦？我記得這個魔物就是出自妳那個年代的創作……」

　　「創作？可妳說的不是實際存在的魔物嗎？」

　　「所以說，我就是以為妳是那個二重身。」愛麗絲解釋了起來，「所謂的二重身──就是外觀上跟自己一樣的、分身般的存在……據說，當自己的二重身在自己面前現身時，其外貌就會有如自己的陰影般，並且在看到其身姿後不久，自己就會死於非命──然後，自己的外貌和身份就會被二重身所完全奪取繼承，這個魔物會代替自己作為『全新的自己』繼續混跡於人類社會中……」

　　聽起來就像是三流怪談故事般的內容。

　　「因為──就是因為這個『看到後不久會死於非命』，所以那個時候的我也可能基於這個認知而焦急了。覺得妳就是魔王派來取我性命的！於是就──」

　　「於是就打了我的臉，是嗎？」

　　「妳怎麼一直提這個……我都已經道歉了，對不起了──妳就這麼喜歡自己的臉？」

　　「我說過，我是個自戀狂。我還曾經對著鏡中裸體的自己想著要將這個我給大卸八塊，將內臟腸子都抖出來。」

　　「這好像跟自戀也差得有點遠──妳原來變態成這樣的？」

　　「妳信嗎？」

　　「我不信。」愛麗絲這個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她的語氣中帶有些許倔強，「我覺得妳是在故意用這種方式捉弄我，套我的話──要不是妳長著跟我一樣的臉，我可能早就報警了。」

　　「很可惜，這個世界不存在警察，也不存在任何正常道德觀念。」

　　不過，套話啊──

　　我確實有極小一部份是這個目的──倒不如說，最終來說居然真能套到愛麗絲的話反倒是讓我感到意外的結果。

　　可愛麗絲也並沒有坦白她的全部──並沒有像我當初向維奧蘿奈坦白一切那樣，坦白她的全部。

　　「二重身……嗎。」我隨口呢喃著愛麗絲告訴我的、這個魔物名字，「跟二重身有沒有關我是不知道──但我聽說過，關於二重人格的事情。」

　　「二重人格怎麼了嗎？」

　　「我聽說──如果是魔女患有二重人格，那她的另一個人格是能夠靈體化，且不受物理的束縛自由活動……靈體化後的外觀就跟本體一模一樣，跟妳說的二重身很像。」

　　「哦哦……居然還有這種事？妳們魔女的體質真是神奇。」

　　在飛翔的路途上，我們一直都在閒聊著這類類似的事情──

　　彷彿，我們已經是認識了好久的老朋友那般。

　　可是，我對愛麗絲這個人的渴望──對這個魔法少女的慾望，早已遠超老朋友許多許多許多。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起且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慾望──可是，我確實想要親吻其嘴唇，觸摸其身體，想要與她越過禁斷的那一線，想要擁抱她的全部，想要觸及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刺激她每一個敏感部位，也想要她對我做同樣的事情，滿足我的性慾望。

　　（為什麼……？）

　　是因為我壓抑太久了嗎？因為自己的身體被師傅大人摧殘了太多次，長期累積下來的、身心的痛楚轉變為了無處發泄的性慾，在來到了這個不存在道德觀念的世界後差點就失控了？

　　抑或是說，這跟我將要在這個重疊魔界裡見證的命運有關嗎？我不確定。我嘗試回想起我來到這裡後做過的所有事情──

　　該不會，這跟梅爾蒂有關──

　　「抱歉……能讓我睡一會兒嗎？」

　　在飛了大約半小時的時候──

　　身後的愛麗絲，忽然以沒什麼力的語氣在我耳邊作出了此一請求。

　　「讓我在妳的背上睡一會兒……不，睡很久──可以嗎？我突然感覺很累……」

　　可能是因為之前照顧昏過去的我造成的疲勞──我感到愛麗絲此刻已經把臉貼到了我的後背上，她的整個人都開始呈放鬆狀態。

　　「嗯，睡吧──」

　　「Zzzzzzzzz……」

　　沒辦法──

　　我給她施加了固定姿勢的念力魔法，以防止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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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剩餘的路程裡，我不禁思考了起來──

　　（在愛麗絲的世界裡，是否存在愛情？）

　　此一──看起來不合時宜的問題。可是，從她之前對我差點親吻上她時的反應，以及吐露的隻言片語來看──我不禁直覺地覺得，在愛麗絲的世界裡，所謂的接吻、所謂的性行為，只是一種生物本能的象徵，是一種不存在任何「愛」在裡面的行為。

　　當然，我對愛麗絲所突然產生的這份慾望──當中是否存在愛，是另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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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這個重疊魔界裡──

　　這個充斥著魔力、詛咒、慾望、業力和暗黑思念的重疊魔界裡──又是否真可能誕生出真正的愛？

　　我持否定的意見。

　　因為這始終是──背叛所有期待的故事。

　　是只有慾望，和忠於慾望的──絕對理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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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一章：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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