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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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空魔法以及愛麗絲本身的加速魔法輔助下──只花了比可露依所說的徒步5小時還要快很多的3個小時左右時間,這一人一貓即抵達了目的地的聖艾勒曼教會醫院。至於黑貓的可露依本身作為動物就有著較人類快的奔跑速度,再加上其本能增幅魔法加強了腳力,所以走完這段加快的徒步路程也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的輕鬆。
她們所到達的似乎是醫院的後門──這裡只有一扇看著很有年代感但很厚重的木門嵌在了磚瓦的牆壁內,光源亦只有門邊上掛著的一盞油燈。登時,愛麗絲忽然感到疑惑──既然這個世界除去被引導來的以外不存在任何人類,那這些照明又是誰準備、誰點火的呢?
「那,這世界的所有建築又是誰建的?懂了吧,妳問的問題就是這麼蠢。這些不過只是景色的一部份,對這個地方來說最常見的景色。」
愛麗絲鼓起勇氣提出疑問後結果換來的是被罵蠢,這導致了她沒有把更進一步的疑問說出口──也就是說,這個所謂常見的景色,是在多久的時間尺度下的常見?
更甚者,這是在哪個時代的何種時間尺度下的常見?
從至今的經歷以及所看到的所有景色來看──這裡至少不會是愛麗絲自己的時代,她一直隱約有個認知,即這個世界應該是艾莉卡小姐的時代。可仔細想想這其實有點耐人尋味──若這個世界的時間和景色是以艾莉卡小姐的時代為基準,那其他被引導到這裡的人又是為何而存在?包括自己和黑貓的可露依小姐在內,艾莉卡小姐以外的存在意義為何?更根本性的問題,為何這個世界是以艾莉卡小姐的時代為基準?
越是去思考這些問題,愛麗絲就越是覺得──艾莉卡小姐死亡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更可怕的真相。
就有如在深海裡沉睡並蠢蠢欲動的龐大魔物般、可怕的真相──
「喂!我把解除浮空的魔法陣畫好了。別傻愣在那裡,趕緊來放下行李。」
突然──
可露依的聲音把愛麗絲正要陷入恐怖妄想中的意識喚了回來。因此愛麗絲嚇得稍微抖了一下肩,連忙把視線投向聲音的方向時發現,在旁邊一片空地的泥土上,已經出現了一個跟之前的浮空魔法差不多的魔法陣,可露依似乎是用隨便撿到的小石子畫的。
唯一差別是那星球軌道似的圖案──之前的星球是空心的,現在則是實心的,底下的文字可能也有差異,但由於愛麗絲看不懂這文字所以也不記得了。
「要怎麼做?」
「把行李都移動到這個魔法陣上方,然後念解除咒文。解除的咒文很簡單,只要把之前咒文中的其中一個詞──」
可露依又一次把咒文告訴了愛麗絲──確實聽著跟之前的只差了一個詞語雙音節的發音,愛麗絲藉此學習了起來,記住了出現差異的兩個詞語可能意思就是啟動和解除。
愛麗絲按可露依說的,把所有行李都移動到了魔法陣上方,並盡可能整齊地貼近地面後──方念了咒文。
那果然是連愛麗絲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有如本能般順暢流利──
魔法陣在咒文的共鳴作用下,發出了一瞬的金黃色光芒後,頓時,此前一直看起來很輕飄飄的大量行李彷彿取回了它們本身的重量般,雖然只降下了厘米級別的高度回落到地面上,可卻感覺有如釋放出了一種被地面吸住了似的、大地束縛重新支配了這些行李般的壓迫力。
「那,這些行李怎麼辦?」
「先扔在這裡。反正沒有人會偷。」
可露依轉過身,朝向了一個方向──那並非建築物的方向。
她稍微抬了抬頭:「嗯?真奇怪……」
「怎麼了?什麼事情很奇怪?」
「不……只是我突然想起來才感到奇怪──我們來這裡的路途上安全過頭也安靜過頭了。」
可露依回首看了一眼她們來時的馬車道──這條道路的彼方延伸進黑暗陰森的樹林裡,愛麗絲從沒走過這樣的道路,比起到處都是綠意與生機的樹林地帶,她更熟悉的是能融化一切的荒漠,可不知怎的確實是眼前這片樹林讓愛麗絲產生了更多的不安感。
不過──
「安全不是很好嗎?妳說過這世界除了被引導來的沒有其他動物,所以這應該很正常吧?」
「不……這個世界確實沒有動物,但──卻會有像是雜草般湧現的低級魔物。」
「低級……魔物?」
「都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一看就很缺乏想像力的人型怪物。它們本質上是人類大眾對怪力亂神的想像,所以外觀才會千篇一律缺乏想像力──說白了,這種魔物也是『景色』的一部份,對現世人們來說的景色,在重疊魔界裡多數會在很接近人類聚居點周邊的無人地帶湧現。」
「有點不太懂……妳的意思即是說,按正常情況來說,剛才我們走的那段路本應有機會遭遇上這種低級魔物?」
「哦?沒想到本應是廢話最多的妳難得地幫我省掉了不少廢話──是的,就是這樣。」
「妳也沒必要說多餘的廢話感想。」愛麗絲微瞇起眼,作了個蔑視對方的表情,「那,既然妳說這很奇怪──那妳有想到為什麼會這樣嗎?」
「不知道。」
「啊?」
「畢竟樹林裡的馬車道現世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使用,剛好讓我們碰上沒有任何魔物湧現的時機的可能性亦並非完全為零──我只是突然感嘆了一下而已,那回到正題吧。」
──這也太令人難以釋然了吧……
擅自地提出話題又不給出像樣的答案──愛麗絲覺得,可露依小姐的廢話才是最讓人捉急的。
只見,可露依並沒有走向建築物的後門口──而是來到了旁邊一個開在了地面上的、帶有握把的方形鐵蓋子側邊,那蓋子上已鏽跡斑斑。
看起來像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喂,把油燈和補充的油都帶上。我們可能得下去地窖一段時間。」
「補充的油帶多少?」
「一瓶子就夠了。少廢話了,趕緊的。」
「別催啦。」
愛麗絲按可露依所說的,拿上她們從帝都監獄帶出來的油燈和一小瓶子燈油──正當她要追到可露依身後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般走了回去,揹上了那個裝有艾莉卡屍體的麻布袋。
「揹那個很重吧?」
「不要緊……我不想把艾莉卡小姐拋下在這裡──無論去哪裡,我都希望她在我身邊。」
「別在那發表變態戀屍癖般的言論了,趕緊打開入口。」
「好的好的。」
愛麗絲連忙打開地面上的鐵蓋子,提起油燈,和可露依下到入口下方後──也沒有關上入口的鐵蓋門,而是順著從入口處向下延伸的石階走了下去。
在油燈光源照明的輔助下,落到最底部時愛麗絲發現──這裡是個比本來想像中要狹小的空間;最先抵達的這個房間看起來像個個人使用的臥室──有暖爐,有書桌,記帳的帳簿、文具和各種文件就被整齊放在其上,還有像是隨時能倒來喝的、附有水龍頭的酒桶共5桶被塞在了一食料架上,當然還有一張在牆邊的床,床底下似乎也有個櫃子作為收納空間。
沒有任何用以招待客人的多餘傢俱──仔細看餐具也只有一人份,這裡應該從來沒設想過客人拜訪的場面。
「這裡不重要。我們要走的是這邊,過來。」
領頭的黑貓繞到了石階的內側──愛麗絲跟了上去,發現那裡出現了另一扇門,推開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這條走廊兩側牆壁每幾步都有煤氣燈作為照明──可露依沒有多想就開始往走廊另一端邁出其貓步,愛麗絲關上門跟了上去。
「妳這是要到哪裡去?」
「跟著來就是了。」
「妳好像很熟悉這裡的樣子。」
「什麼廢話?不熟的話我怎麼會知道這裡有聖遺物。」
愛麗絲聽了這句話後,稍微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作回應。愛麗絲認為,比如一個寶藏獵人有一張藏寶地圖,但也不代表他到了當地後就能不靠該地圖以及實地考察來找到寶藏──所以,愛麗絲總覺得對方這是巧妙地迴避了關於為何她會熟悉這裡此一問題的說明。
不過,這也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除去一直有種被強行安排在了設定好的路線上走的不舒服感,沒有什麼大不了。
來到走廊盡頭後,只有一個往右的轉角──所以兩人繼續右轉。
──嗯……?
右轉後──愛麗絲注意到,前方最盡頭處似乎有個開闊的、廣場般的空間。
隨著她們以不緊不慢的步伐接近那最盡頭處,那彼方的景色亦逐漸變得開闊且明瞭──
那是個比至今的走廊低了5個台階,但同時也高了好幾米的寬敞空間。有兩個足足有洗手台那麼大的、熊熊燃燒的火盆放在了這個空間的左右兩邊充當照明,而比任何事物都有著更壓倒性存在感的是──那最盡頭處,於兩人視野正對面儼然佔滿了一整面牆壁的、看起來以非常堅硬的金屬與岩石複合材料製成的、厚重而又不動如山的巨大門扉。
與其巨大的存在感所不相襯的是──看起來像是門鎖處的地方,有兩個異常細小的鎖孔。
兩人走下台階,來到這扇巨大門扉的前方後──
「若是在我的時代,聖遺物就在這扇無謂地大的門扉另一邊。」可露依忽然冷不防地這麼說了。
「那,要嘗試破壞掉這扇門嗎?」
「不,別擅自做決定。聽我說完。」
「我還什麼都沒開始做……」
「首先,我剛才說了『我的時代』──但我並不確定其他時代,這扇門的另一邊是否還有聖遺物。」
「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因為這個重疊魔界,其景色很大概率並非以我的時代為基準。」
可露依又是忽然說出了首次聽到的情報──
而且這也是愛麗絲前不久才思考過的疑問,關於所謂「常見的景色」是以哪個時代為基準的疑問。
「那──」愛麗絲吞了吞口水,「不是以妳的時代,那麼是以誰的時代為基準的?」
「我猜是以艾莉卡的時代為基準吧。也因為這樣──……嗯?怎麼了?妳怎麼一副洩了氣似的表情?」
「不……沒什麼,請繼續。」
「總之,若重疊魔界的景色是以艾莉卡的時代為基準,那麼我們在嘗試打開這扇門的時候會產生一個很大的問題──這扇鮮有人知的門的彼方景色,會以什麼時代什麼情境的可能性顯現?」
「感覺聽起來就像是量子力學裡的貓箱理論一樣……」
「貓箱?」
「嗯,我所身處的時代有個叫量子力學的科學理論──其中有個實驗是說,把貓和一個放毒氣的裝置放進一個箱子裡並蓋上蓋子,而毒氣裝置被事先設置了有一半的概率會放出毒氣,也就是說到了毒氣可能放出的時機,箱子裡的貓就有可能被毒死或者沒被毒死。那麼問題來了,在毒氣裝置可能放出毒氣的時機過後,不打開箱子看裡面的情況下──妳覺得,裡面的貓是生是死?」
「沒看裡面我怎麼知道。不過肯定不是生就是死吧?」
「不,並非如此。」
「啊?」
「在量子理論裡──貓的狀態並非『不是生就是死』,而是生和死兩種狀態同時存在、疊加的狀態。」
「這科學理論怎麼比魔法還要玄乎──一個生物怎麼可能同時既是生又是死?」
「這就是量子力學裡『觀測者效應』相關實驗的奇妙之處。若只是簡單扼要地說明為何會這樣的理由,就跟妳說的不確定門的另一邊是否有聖遺物的理由是一樣的──因為沒看到箱子裡面,所以貓同時既是生亦是死。」
說到這裡──
愛麗絲像是為了營造氣氛般,凝視起了可露依的貓臉──
「直到『觀測者』──箱子外部的人,打開箱子看裡面為止,箱子內貓的狀態才會被確定下來。若看到的是活的貓,則貓的狀態被確定為活著;若看到的是死了的貓,則貓的狀態被確定為死亡。但,不能搞混的是,並非因為之前貓沒被毒死或者被毒死了才會在開箱子時看到貓活著或死亡──而是開箱子後,對箱子內部進行『觀測』的行為本身才確定了貓是活是死的狀態。簡單來說,也就是在開箱子的那個瞬間,才決定了過去毒氣裝置有否放出毒氣的事實──現在當下這一瞬間觀測的行為,決定了過去會發生的事情。這就是量子力學長久以來最耐人尋味的觀測者效應。」
「原來如此。現在決定過去──光聽著就是會很令科學家抓狂的現象。」可露依給出了此一簡單的感想,同時望向前方的巨大門扉:「這麼說──妳說的這個觀測者效應和狀態重疊之類的,可能很適合用來解釋這個重疊魔界的機理。雖然我也只是聽妳說了一遍並不是真的理解了,但──觀測者的觀測確定狀態,換句話說即是說『意志決定了事物的狀態』吧?那,關於這扇門也一樣──我們必須讓世界的意志,將這扇門另一邊確定為『有聖遺物』的狀態。」
世界的意志──可露依很輕描淡寫地這麼說了。
──世界的意志……?在聽了我說的量子力學觀測者效應後,可露依小姐直接把這個觀測者套用到「世界」之上,這代表了什麼?
「關於這扇門最大的問題在於──若是在艾莉卡的時代,地面上已不存在任何自然靈場,那對這扇門扉的開鎖方式就是失效的。」
可露依沒有理會愛麗絲的疑惑,繼續說了下去。
愛麗絲亦登時意識到現在還是應該先著眼於眼前的問題──
「開鎖方式失效……這是什麼意思?」
「妳看到門上那兩個細小的鎖孔了嗎?實際上,這扇門扉採用了一種非常特殊的開鎖結構──這世上,唯獨能打開這兩個鎖孔的是互為一對呈鏡像的、而且是獨一無二且絕對無法複製的兩把鑰匙。」
「無法複製……?妳一直以來給我的感覺是比艾莉卡小姐的時代還要早很多的魔女,很難想像妳那個時代就能製作出無法複製的東西。」
「說反了──正因為是我的時代,才能製作出來。那個時候還不存在科學工業量產的技術,最大的生產力都集中在各類型魔導工場裡。而這扇門扉的鑰匙,是以利用了靈場天然魔力為機動力的、魔導結構為原理製作的鑰匙。明白嗎?所謂魔導結構就是決定了該鑰匙無法複製的最重要特性──不同的魔導結構,魔力的流動形式都是不同的、獨一無二的。」
「咦?可是,鑰匙應該是要為了開鎖而製作的吧──那這扇門扉……」
「當然,其鎖頭也同樣是配合了鑰匙的魔導結構所製作。也就是說,這扇門扉的鎖頭也同樣是獨一無二的。因此,要想強行打開這扇門,除去使用正規的鑰匙,就只有直接破壞了──但這扇門乃至於這扇門另一邊整個房間的結構本身都不是吃素的,皆採用了我那個時代當時最堅硬的合成材料製成,那牢不可破的程度可謂是只有用魔法才能突破得了,而且必須是大魔女級別的。然而,若真有人使用了魔法嘗試進行這種盜取聖遺物的犯罪行為的話──」
「會發生詛咒,對吧?」
「哦?艾莉卡已經告訴過妳關於詛咒的事情了?那就能省下不少廢話──綜上所述,妳覺得,若採取破壞的方式破壞掉這扇門扉,妳覺得這會是發生在哪個時代……或者說,誰的時代的事情?破壞後,裡面有聖遺物的概率是?」
「先讓我再確認一個問題──在沒有自然靈場的時代,這個鎖還起效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真正親眼見識過──而由於現在我們身處於重疊魔界,整個重疊魔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自然靈場,所以我們眼前的這個鎖還是起效的。」
「嗯……這樣啊──那我會覺得,這個門若有會被破壞的情況,那只會是艾莉卡小姐的時代。」
「其理由是?」
「因為……我認為,只有在艾莉卡小姐的時代──科學技術剛發展起來、及其往後的時代,才有可能使用高破壞力的炸藥炸毀這扇門扉。因為,妳說了妳那個時代只有用魔法才有可能破壞,而用了魔法又會發生詛咒──當然前提是妳沒有說謊。」
「嗯。妳的推理挺合理且簡單明瞭──不過,若是在艾莉卡的時代才有可能破壞,那就會產生一個問題。」
「是的。因為艾莉卡小姐的時代早就沒有自然靈場了──那這扇門扉的鎖很有可能已經失效。如果我是管理這個聖遺物的人,我肯定會在失效前將聖遺物轉移到別處。」
「既然妳都理解到這個程度了,那剩下的也不用多說了吧?這即表示,若我們採取破壞的方式突破這扇門扉──最終得到一個沒有聖遺物的空房間的可能性極高。」
因為──
這是對於利用破壞行為打開門扉的這個方法來說──最常見的景色。
「那……要怎麼辦?既然這樣,不就只能用鑰匙打開了嗎?」
「沒錯。」
「可是,我看妳也沒有帶鑰匙──我們該上哪裡找這個獨一無二的鑰匙啊?」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正題。」可露依仍然是一派輕鬆的語調,看起來一點都不急,「要在重疊魔界裡直接找到這兩把鑰匙應該是非常困難──不,接近不可能的吧。因為按規定,這兩把鑰匙是由不同人物無論何時何地都盡可能隨身攜帶的,而這個負責攜帶的人物是誰一直都是魔法界乃至於各國行政層面的最高機密。由於重疊魔界裡有的只是景色,而鑰匙是由人來隨身攜帶的話──那,恐怕很難在重疊魔界裡直接找到能讓兩把鑰匙現形的景色。」
「能直接根據鎖孔製作一把嗎?」
「不能。不過,如果能看到、觸摸得到跟實物鑰匙一模一樣的東西──那倒是有辦法把這個鑰匙於重疊魔界裡重現。」
「……什麼意思?妳不是說這個鑰匙複製不了?」
「是複製不了──但,不代表不能用魔法方式將其重現。這兩者是不同的──因為,這個重疊魔界本身也只是現世景色的重現罷了。」
「既然妳這麼強調這個重現──即是說,妳有方法重現這個鑰匙了?怎麼做?在哪裡有可用作重現的模板?」
「有方法的不是我──因為,要施法的是妳,魔法少女。」
「我的名字是愛麗絲。」
「不過,有模板的的確是我。」可露依抬起了牠的右前腳,然後,將其肉球的那一面伸到其頭部側面附近,「就在我的腦袋裡──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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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據可露依小姐所說,她在仍是魔女的時候,曾經來到這座教會醫院內執行一起調查任務,並在那期間應該會遭遇一個能夠目睹兩把鑰匙同時存在的場面。
目前兩人已回到最一開始抵達的地下臥室,點燃了唯一一個暖爐──在遠離暖爐的臥室另一側地板上,攤開了一張正面印刷有地圖的羊皮紙的空白背面,旁邊則放好了鵝毛筆和墨水(皆為從臥室裡直接找到的),愛麗絲和可露依分別互相站在羊皮紙的兩邊,可露依則以本能增幅的念力動起了鵝毛筆。
鵝毛筆開始在空白的地圖羊皮紙背面上移動運轉──
「我擦,真正的紙筆書寫比在泥土上用樹枝石頭還要難。」才剛開始繪畫,可露依忽然抱怨了這句話。
不過她並沒有停下來,仍然操弄著壓根不需要抱怨的熟練念力筆法──在羊皮紙上逐漸畫出又一個工整且細緻的圓形圖案。
在完成後,愛麗絲看了看這圖案──
這次這個圖案,給她的印象就像是太極圖──兩個勾玉狀的輪廓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圓,而在兩個勾玉的頭部則分別是太陽和月亮,不知為何太陽畫得特別大,幾乎佔滿了整個勾玉頭部,且在周圍寫了一些依然看不懂的文字;至於畫有月亮的陰方勾玉則填滿了墨水的黑色,月亮上畫了一些像是為了表示這是月亮的陰影,也同樣在其周圍寫了幾行看不懂的文字。
這次這個圖案沒有六芒星──在愛麗絲的印象裡,六芒星才是魔法陣的通用典型,她沒想到這次會出現一個如此東方色彩的圖案。
「我站到太陽上,妳站到月亮上。」
「等等,這個是什麼魔法?」
「這個是用來重現『回想不起來的記憶』的魔法。」
「回想不起來?」
「嗯,畢竟若以艾莉卡的時代來推算──那也是發生在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得用魔法重現。」
「總覺得怪怪的……意思就是妳很健忘,所以要用這個魔法來看妳的記憶?」
「妳就當成是這樣吧。記憶一旦重現,施法者的妳也能完整體驗一遍這個記憶──以第一人稱的視角。」
「第一人稱……」
「而且,不止如此──我們作為重現記憶的觀測者,能在記憶途中任何時候暫停時間的流逝,並能夠在這個暫停狀態下於該時點記憶當事人視野範圍的可見場景內自由走動。」
「這也太厲害了吧!這不就等同於能進入別人的夢境?」
「跟進入夢境倒又不是一回事──啊,差點忘了,等墨水乾了再站上去比較好。」
「不用等。」
說完──
愛麗絲即往紙上的太極圖魔法陣墨水施加了全物理特性的魔法加速──結束時,「哈啊……哈啊……」她兩手按住膝蓋喘了好幾口氣。
「哈啊……剛才,我已經讓這墨水一口氣過完了對它來說一天的時間。」
「白癡嗎妳?最長一個小時就乾了的東西,妳這是浪費魔力。」
「妳怎麼不早說!」
「好了,就位吧。我站太陽上面,妳站月亮上面。」
於是──
黑貓可露依踏出貓步,站到了太極圖的太陽上。愛麗絲也按對方所說,站到了月亮上。
──黑色的可露依小姐站在白色的陽側,白色的我則站在黑色的陰側嗎……
愛麗絲頓時浮現出了這樣的感想,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忽然注意到可露依跟自己在顏色上剛好是黑白對比──當然這些事情完全不重要,不過只是愛麗絲一時間的感傷而已。
「聽好這個魔法的咒文──」
這次的咒文比之前的浮空魔法咒文長了很多──愛麗絲心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重現一個人特定的記憶而且還能在這段記憶裡暫停時間和自由走動,那肯定是相當複雜的魔法吧,需要更長的咒文來奏效也是可想而知之事。
而即使是這麼長的咒文──
可露依也只是說了一遍,愛麗絲即能感到、那每一個發音都彷彿在自己的心窩裡跳舞般──隨著這起舞的節奏,愛麗絲又一次,完全是本能使然地,念出了這一串、彷若從一開始就銘刻在了自己靈魂裡的、為了發動腳下魔法的魔法咒文。
那一瞬間──
果然,腳下的太極圖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隨即,愛麗絲感到頭部一陣重壓的壓力,與此同時腳下則傳來輕飄飄的浮游感,彷彿於真空宇宙中的失重狀態般;這頭重腳輕的感覺給愛麗絲的意識海洋帶來一陣眩暈──這陣眩暈逐漸於海洋的中央捲起巨大的漩渦,漩渦終把愛麗絲的靈魂吞噬,並將她捲向了別的海洋。
並不屬於她的、可露依的記憶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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