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玲瓏月傳 - 三人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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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為算神仙只是一位稍稍浮誇的民間法師，卻沒想此人比我想像中的還瘋癲。不管他口中的占卜結果是因為生意而故意誇大，還是話中藏著玄機，幾句下來不論真假，罵人這事倒是實實在在的。

　　他當著星魂的面胡說八道，人身攻擊，就是他現在立刻被星魂扒皮抽筋，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先生，我剛想起來，我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至於一兩錢，先生就當作是我們替下一位有緣人付清了。」我拉著星魂的手臂，打算讓他離算神仙遠點。

　　我緊張的拉住星魂，用傳音術提醒：「還是先執行任務吧。」

　　「任務？」星魂以傳音術疑惑回問。

　　「我知道你對尋常市井巷弄沒興趣，也不喜在擁擠的鬧市中遊逛。」

　　「你此次親自出馬，還特意帶我到此尋物，不是正是為了任務。」

　　「所以，任務為重。」

　　剎那，星魂雙目瞪大，他輕柔眉心，尷尬的苦笑。見他這模樣，我總感覺他暗自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他沉悶的神情稍緩，嘴角揚起，以傳音術回道：「有不有趣我不在乎。」

　　「有你在才是最重要的。」

　　聽他兩句，我心頭猛然抽了兩下。我匆匆放開他的手，故作鎮定的出口問：「莫非昨日你說的尋物，真的單純只是來鬧市逛逛？」

　　星魂露出清朗的笑容，反問道：「你說呢？」

　　「若真是如此，你穿著護法的法袍不分明是要辦公嗎？」我不滿強調，他一身陰陽貴綢，讓人不誤會都難。

　　星魂笑了出來，有些不可置信。

　　「想不到我也會有今天，如此簡單的道理我竟忘了。」星魂無奈笑著，攤開手運力釋出一道強勁的宏力，使得街旁巷尾忽然颳起一陣詭異的大風。

　　這時路上的商販與路過的百姓，無一不是在顧著自己的攤子，又或者兜中的物品。大家被強勁的怪風亂吹，一時間驚聲連連，人群慌亂。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星魂，周遭的慌亂絲毫未落入我們彼此的眼裡。他淺笑著，輕輕彈指，白皙俊顏上的醒目紫焰消失無蹤。

　　喧鬧的街道裡沒有陰陽家左護法，只有一名劍眉清秀，目色朗朗，身穿華袍的翩翩公子。

　　「如何？」他問我，眼神中再無陰陽家護法懾人的狂傲，只留下神氣清朗的自信。

　　「不如何。」

　　我心虛的故作鎮定冷淡回他，其實是因為被他清俊的神態給奪去了視線。他很好看，但讓我心動的那瞬間不僅僅只是好看。

　　在這瞬間，他摘下身為護法那張乖張狂傲的面具，沒了陰陽家的枷鎖與責任，他就只是他。是一個對我好，記得我一言一行，願意為我改變的他。

　　「不如何？」星魂突然認真地朝我靠近些，語氣有些急促。

　　「哎，你們再不聽我講就要被風吹啦！」

　　算神仙邁出一大步，欲插入我們二人之間。他舉著被風颳壞的殘破布旗，搖頭晃腦的罵咧咧道。

　　星魂在他行動前，迅速地輕拽我的手臂，將我拉到他的身邊。他瞇起眼，冷漠的盯著眼前動作浮誇的算神仙。

　　算神仙左右搖頭，似笑非笑大驚道：「我，我，我，我眼拙，是看走了眼！」

　　「這怪風不只把我的眼皮角上的濁泥給吹跑了些，還把方才的天仙人兒給吹走了。」

　　「可嘆留有真身在，但求紅顏惦故人。」

　　「知否！」算神仙大吼一聲，哈哈笑著，步履蹣跚的走沒幾步，用手撐在另一家販售蔬果的小攤販的桌緣上。此時的小販正忙著梳理後頭的貨物，也沒注意到算神仙動作輕浮的靠在桌上頭。

　　我見算神仙一靠上去攤位上，原本想留步於此多看幾眼的路人，看到算神仙便直接加快腳步離開了。

　　「觀你們兩位小兄弟氣宇不凡，滿身清氣雖不似常人卻又出奇的相似。我看你們東扯西拉的，關係鐵定不一般啊！」

　　「都說人世常名有三字，三取中而始，再取後二起，末為三字名，方成天地人。」算神仙邊說，自然的拿起桌上擺賣的鮮美桃子啃了起來。

　　「先生，你還沒付帳……。」我看不下去，剛出言制止，就又被算神仙不耐煩地的口氣給叫住了。

　　「不就是試吃，試吃嘛。」算神仙朝我露出俏皮的笑容，連忙補充道：「如果你遇見了方才那位仙子，記得告訴他，我算神仙有幾句妙語贈之。」

　　「重重壘壘上玉台，幾度呼童掃不開。恰讓太陽收拾去，卻叫明月送將來。」算神仙從容的啃著嘴邊的果子發出清脆的咀嚼聲。

　　我再也看不下去他白吃人家的東西還滿嘴歪理。我深吸一口氣，緩和情緒後，走上前去欲勸阻他。

　　突然間，幾聲罵人的粗話從天邊傳來。數名男子匆忙跑來，指著吃的津津有味的算神仙大罵：「就他，前日不給錢的無賴！」

　　算神仙才剛講完，口中的桃子噴了出來。他看見大漢身子一縮，死死咬著嫩桃，收拾自己的東西轉身欲跑。

　　「想跑！」

　　「上回給我胡噪什麼三字幾字，趁你老子不注意混吃混喝半毛不給，這次你有膽還敢出現在這！」

　　「給你老子回來！」三兩名壯漢齊聲大吼，趕緊追了上去。

　　算神仙忙著逃跑，還回頭看我一眼。他使勁一扔，朝我這丟出啃到一半的桃子，大喊：「告訴那好爺們，他的桃子臭啦！」

　　「果然還是比不得我上回在蜀地嚐的萬年美人桃，真是差多囉！」

　　桃子飛速朝我這裡砸來，我抬掌收攏，果子最後懸空停在我掌前半吋的位子。只見桃子裡都腐爛了。

　　這時星魂暗自施術，宛若冰針般細小的定身術，精準的穿過人海間的空隙往奔逃的算神仙刺去，眼看定身術要擊中算神仙，卻被突然從巷口駕出，運輸貨物的馬車給擋下。

　　上一眼口若懸河的算神仙，在好運的躲過星魂精準的術法下，下一眼卻消失在了人海中。也不知他吃著這臭掉的桃子，怎麼還一臉從容樣，只能說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

　　「嘖，腦子沒用，腿腳倒是還有點用處的。」

　　我瞅了一眼星魂，看他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後，又往我這邊看過來。這次四目相對，他沒有迴避視線，反而朝我走進，有些謹慎的問：「你方才生氣了？」

　　「沒有。」

　　我心虛反駁，想著以星魂的脾氣被胡罵一通，做出報復是情有可原。我剛才本想勸，可仔細想想，自己卻也非受罵之人，他都還未動手，我自己哪還有什麼脾氣與資格去惱他。

　　我沒理星魂，直接走向水果舖子與老闆說明來由。隨後，我掏出圓錢想買下爛桃，細究起來，算神仙這樣瘋癲作樣的確與我招惹他有一點關係。

　　老闆聽聞方才鬧事的來龍去脈沒將錢收下，而是朝我謝道：「多謝客官，你甭管那臭麻子。他什麼不好，除了一張嘴特別厲害，就屬那雙枯枝樣的腿腳特能跑。」

　　「他這人也沒有惡意，就是腦筋有些出奇，偶爾來光顧雖嚇跑不少客人，倒也是替我挑出不少肉眼難辨的壞品。」

　　「看您是位心好的，我就不藏話了。」老闆突然壓低音量，朝我靠近道。

　　「偷偷告訴你，這半月下來海濱地區不只怪人多，怪事也多。都說這幾日的正午熱得詭異，我的果子可都被烤壞了不少。白日熱也就罷了，可一到夜晚，整個桑海城的街道陰颼颼的，海上還有恐怖的藍色鬼火。」

　　「藍色的鬼火？」我好奇道。

　　「桑海城內夜晚宵禁嚴格，老闆這麼清楚夜晚的海景，想是住在臨海的岸邊。」星魂走了過來從容笑道。

　　老闆聽星魂一說，看著我們二人，尷尬笑了笑，快速的挑了許多水果想要答謝我相告之事。我看著一籃子十幾棵的水果，實在不好意思，頻頻推卻。

　　就在我與老闆一來一往互相客氣的情況下，星魂再次出聲，冷笑道：「六顆桃子。」

　　老闆聽星魂一說，三兩下的功夫六顆桃子早已打包好送到我們的跟前。

　　「多謝客官提點，這桃子不比剛才那臭的，保證鮮甜的很，您就當作是我的小小心意。」

　　星魂不屑的哼笑，拿出錢放在桌上後向老闆說：「我不是在提點你。」他說完後一手地拿起果籃，一手牽著我離開攤位。

　　走沒幾步，我不好意思地掙脫星魂的手問：「你方才故意提到夜晚宵禁，還說不是提點他？」

　　「再讓他跟你談下去，你我二人怕是要在這待上半個時辰。」星魂眉間一挑，再說：「這是讓他閉嘴最快，又最不會惹你不快的方式。」

　　他這麼為我想，內心不由得暗暗竊喜。我忍住欣喜，鎮定道：「所以今日當真只有你我二人？」

　　「衛留蕸呢？」

　　「衛無平日裡皆跟著我，今日讓他獨自休息未嘗不可。」

　　聽星魂的回答，心跳猛地加快，整個人如冒火般躁熱起來。現在我們彼此相聚，倆倆相約，不正是尋常人言的──男女幽會！

　　我們兩個穿梭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在旁人眼裡，我們頂多就是一個富貴公子帶著小僕出來的。又或者稍微懂點門道的，只當星魂是一位與陰陽家有所來往的富貴商賈，所以旁邊才跟著我一位陰陽家的弟子。

　　儘管我現在非常緊張，但至少我們的喬裝還稱得上是天衣無縫，並不會被羅網又或者陰陽家其他成員給認出，而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半個時辰過去，我的肚子開始有些餓了。我正打算開口要向星魂拿桃子吃，卻被一聲孰悉的女聲給打斷，硬生生將餓肚子這事吞回肚子裡。

　　「星魂大人。」

　　方才暗喜天衣無縫，這回可真是自己打嘴了。

　　星魂停下腳步，從容的緩緩轉身。只見大司命身旁跟著少司命，二人緩步朝我們這走來，神態舉動優雅得體。

　　眼見三位陰陽家大人物相會，我先向兩位長老行禮問好後，便規矩的退到他們後頭。

　　當我站再角落看著他們氣氛合宜，三人成行之際，心裡頭卻莫名發悶。

　　仔細想來，也不知兩位長老是如何認出幻形後的星魂。如若是功力相似，被認出倒是情有可原。但現再星魂幾乎沒有破綻的幻形術，卻被實力略遜於他的長老認出。

　　一時半會，我看著兩位獨具風姿的大美人，便想到之前星魂帶著他們圍剿墨家的行動。這也間接讓我在意起，從前未曾在意過的一件事。

　　一個九天曦和裡公認的事實。

　　身處陰陽家，每位內門弟子都曉得，左護法與火木二部長老尤其擅長戰鬥，三位聯手，幾乎是戰無不勝。因為這些原因，所有弟子暗地裡都有一個共識，他們三人之間的情分相較於其他三位長老而言，還要來得更加特別。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事，但此刻我一想到往事種種，心裡頭不知怎地直叫一個酸狠。片刻的時間，我的內心就像被方才的強風掃過，亂糟糟的。

　　「方才少司命神情有異，兩眼珠子往這裡死死盯著。」

　　「我看她難得注意一人那麼久時間，故前來查探，沒想到竟碰巧撞見大人。」

　　「在凡夫俗子之間，大人即便是施以幻形術，其儀態與常人不同，舉手投足仍帶著幾分傲雪凌霜之感。」大司命撫媚笑道，醒目的赤手同往常一般，從容滑過她額前垂落的一絲劉海。

　　「你們二人來此何故？」

　　「聽聞桑海城鬧市中的羅金鋪販有許多奇珍異寶。我琢磨著不久後將返回咸陽，便趁這幾日閒暇之餘邀少司命一同與我來此繞繞。」

　　大司命解釋完，話鋒一轉和藹問道：「大人此番親自幻形，前來桑海的鬧市，不知可否有需要我們同行？」

　　「不了，你們先......。」

　　我心裡有一絲期待，正等著星魂拒絕之時，他卻忽然愣住半刻，改口道：「我突然想起一件要事，你且帶我去你說的店鋪。」

　　大司命眉眼驚詫，就這樣帶著我們二人去了桑海城中赫赫有名的羅金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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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四人雖來到店鋪，可我的肚子卻已經暗暗叫了整路。想到今日早起恰好遇到星魂，我當作有要事要辦，沒多想就直接答應跟了上來。

　　我看那冰塊平日用膳時間也不規矩，沒吃早飯對他而言已是常態了吧！

　　現在到好，大少司命兩位美人長老在此，我又怎敢開口喊餓。就眼下以傳音術告知星魂，到時候我這個假扮傀儡的小弟子，又要用什麼藉口跟他們一起吃飯。

　　入店以後，三人各自看了一會，並未有中意的。我左看右看，發現處處皆是飾品珠玉，金閃閃的令我看得有些眼花。

　　又或者，是餓得有點昏了。

　　此時羅金鋪的掌櫃見他們都未有出聲，便拿出一支雅致的簪子左右展示。他無視站在星魂旁的我，殷勤地向三位大人介紹道：「各位客官覺得這個如何？」

　　「無趣。」星魂率先道，大司命連看都沒看，自己倒是注意起旁邊鑲著金花銀葉的金釵。

　　我看他們拿了好幾個，星魂一臉沉悶，大少司命二人不是毫無興趣，就是冷漠以對。片刻，一旁的伙計從不起眼的箱櫃中拿出一支外觀暗紅，簪形似鳥的木簪，學著掌櫃說：「三位客官不妨看看這支簪子。」

　　「此簪名為守生，外表雖看似平平無奇，其背後卻是一樁淒美的故事。」

　　「有古言，一人名尾生，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柱而死。尾生為了遵守諾言，等待心心念念的佳人，寧可一死，也不願從橋下離開。」　

　　「女子因家裡阻撓，遲了與尾生之約，爾後，趕來的女子見橋下，尾生抱柱已無生氣，玉淚不停，了斷心結，直跳了橋隨尾生而去。」　

　　「據說女子的髮簪掉入河後，死死的嵌在當初尾生所抱的梁柱上，任由河水暴漲，乾涸無水，皆不曾挪動過半分。」

　　「此守生簪便與當初那名女子的木簪同款。所謂佳人相守，伊人配之。君意不搖，妾心不動。生死永隔，情念長存。」

　　「呵，尾生抱柱？」星魂嗤笑幾聲，神情再次變回了那位高傲乖張的左護法。

　　「甘願沉溺於情慾之中，卻不知變通，墨守成規，自取滅亡。」

　　「如此荒唐的故事，可笑的人情，尾生為此丟掉性命，全權是因為他的愚蠢。」

　　「哼，依我看，這種故事也只能拿來騙騙無知小兒。」星魂輕蔑重哼，看著神情慌張的夥計。

　　「但這是我們店裡賣的最好的，我只是想客官也許喜歡，所以……。」

　　「這種貨色下回就不用再拿出來了。」大司命打斷夥計的話，輕挑的撇一眼木簪，不屑道。

　　「的確。」星魂認同道。

　　我聽他們頭一次評價如此差，便仔細看了看夥計手上的木簪。我看了一會，覺得此物頗像五君的扶桑之木，頓時心中感慨萬千，不禁暗暗呢喃：「簪形雖是簡樸，但故事好聽，簪木好看，我倒是看不出哪裡差。」

　　送禮求的是心意，即便在簡單小巧的禮物，其中夾藏的故事與心思，我想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關鍵。

　　掌櫃看他們三人興致缺缺，又從桌下拿出一箱精緻的木櫃出來。他打開木櫃，從櫃中小心取出一支外型亮眼的珍珠釵子說：「公子與姑娘不妨看看我手上這把摘星釵，珠若燦星，綴美顏。」

　　「勉勉強強。」星魂瞥了一眼率先道。這還是他看了許久，頭一次嘴下留情的。

　　「看來你們店裡還是有幾件能入眼的。」大司命笑著，先接過釵子與少司命開始細細端詳起來。

　　「公子，依我的淺見，這兩位姑娘定是喜歡。」

　　「要知道送姑娘家禮物，一是何其心意，二則出奇不易，公子你暗自買了去，隨後在贈與心儀的姑娘豈不一舉兩得！」

　　掌櫃兩眼冒光的，跟星魂壓聲說了許多都被我聽進耳裡。好一個舌燦蓮花的掌櫃，怎麼又偏偏把星魂牽扯上大少司命兩位長老了。

　　「你覺得此物如何？」星魂突然轉過身來問我。我心想他沒把我的真實身分告訴給兩位長老，於是自己也顧不上內力消耗，便施以傳音術回應：「不如何。」

　　當我回話，心裡又悶又酸又心虛。我知道我這是同他賭氣了。我雖不似尋常女子對女紅珠寶有深研與興趣，但一件東西好看與否，我還是清楚的。

　　平心而論，那珍珠釵子不只好看，其樣式還與桌上這些小巧的物件不同，別有特色。但這一時半會，就算他拿出一支用東海龍珠裝點的釵子問我，我的答案也只有同樣的──不如何。

　　「嗯。」星魂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又轉過身去。

　　「掌櫃，我要了。」大司命拿著手上的珍珠寶釵說。

　　掌櫃笑呵呵地將商品包裝好後，恭敬的遞給大司命。頓時，大司命朝我這裡走來，她拿著包裝就是往我這遞：「替我把此物拿回去給將軍府待命的火部弟子。」

　　見大司命將細心打包好的物件塞給我，想是把我認作星魂旁邊打雜的陰陽傀儡。

　　我頓了頓，在大司命察覺我奇怪的停頓時正要伸手收下。這時星魂擋在我的面前，沉聲道：「她不是普通的入門弟子，她是月神半月前派來桑海支援的水部弟子，瓏。」

　　「你若要托人拿，給外頭的陰陽傀儡便是。」

　　大司命神色掠過一絲驚詫，反而勾起嘴角，朝我說：「我便想大人平日對於這些金銀珠寶並無興致，怎麼今日特地到此遊覽。」

　　「瓏弟子，若下回你對這些小玩兒有興趣，我倒是不介意帶你來長長見識。」

　　「星魂大人事務繁多，平日裡莫要麻煩大人。」大司命劍眉輕挑，嚴肅提醒道。

　　這下好了，現在對於大司命的誤會，我是反駁也不是，承認也不是。

　　「不麻煩。」

　　聽到星魂這一句話，心中頓時泛起一股暖意。我訝異地看著星魂，看著他從容的化解對我而來的質疑。

　　「半月前，我與瓏力抗流沙，當時她身負重傷後，過了十來日方才恢復過來。昨日又因我的吩咐與六劍奴纏鬥受傷。」

　　「她身為內門弟子，此等危險的任務本不該經由他手。但當初情勢危急，我掂量著她的實力傑出，索性便特例讓參與任務了。」

　　「此番我一時興起親自帶她出來開開眼，也算是答謝她前後幾次妥善完成任務。」

　　「都說幻形之法不只消耗內力，也難以掌控。大人何必再讓瓏消耗內力幻形成男子？」大司命雙手抱胸，不解問道。

　　星魂回頭瞅了我一眼，隨後站到我身旁，用手輕捏了捏我的臉頰，說：「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免招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畢竟，她太惹眼了。」

　　被他這麼一說方才的溫情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蹙著眉，嘴角扯了兩下，只回給他一個尷尬又不失禮的笑容。

　　此刻，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竟會把我的心刺的又癢又疼。雖說最初是我誤會星魂的意思所以幻形成男子，但現在誤會解開，星魂也將自己幻形了。我怎麼就不能變回原來的面容，怎麼就惹眼了！

　　論惹眼，兩位國色天香的長老也不惶多讓，為何唯有我必須得幻形不可。

　　「掌櫃。」星魂突然冷聲道。

　　「方才一字一句……。」星魂邪魅的淺笑，掌櫃聽得面冒冷汗，賣力微笑的使勁點頭，說：「我只曉得公子想買隻簪子，僅此而已。」

　　突然間，星魂朝我看了一眼，隨後便眉眼低垂，神情苦惱，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大司命。」

　　星魂停止思考，走到一旁的櫃子上，上頭是他剛買的裝有六顆桃子的果籃。他勾起淺笑朝大少司命二人說：「吃桃子？」

　　大少司命搖頭否定，星魂狡猾的藍眸就往我這飛了過來。

　　「瓏，籃子裡的六顆桃子，除了我自己，我亦替大少司命二位長老各留一顆。」

　　「眼下兩位長老無心食用，你且幫我帶回賓館，順道將大司命的釵子送回火部。」

　　星魂突然改變主意，讓我整顆心上上下下，一時間又氣又惱。

　　什麼兩人的幽會，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冷淡的接下桃子果籃與大司命採買的東西，直往外頭走去。走到一半，星魂叫住了我，補充道：「我也有留你的份。」

　　我沒有轉身回應星魂，而是假裝沒聽見，假裝自己是陰陽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傀儡，就這麼無視他速速離開此地。

　　出了店鋪的門，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卸去身上的幻形術。

　　我又不是來這當跑腿的，早知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當初我就裝懶，賴在床上得了。

　　一刻鐘後，我不滿的將東西交給將軍府裡的火部弟子，再回到賓館放好果籃後，看著剩下的五顆桃子，肚子又開始咕魯亂叫。

　　我氣憤地隨手拿了一顆桃子塞入內袋後，自己一個人落寞的走在喧鬧的大街上，心裡賭氣，暗自罵著不想去打攪他們三人。

　　剎那，街上人聲擾動，馬車橫衝而過。我見人群閃避，卻有一女孩哭哭啼啼地停愣在路中。

　　眼看車馬不長眼要釀成意外之際，我輕功施展，救下了女孩。

　　當我放下女孩，我查覺到背後有人的氣息猛然回首，只見一襲淡雅的淺藍素袍溫和入眼，張良掌上立著一顆桃子，溫文儒雅的站在我面前注視著我。

　　我看到他掌上粉嫩的桃子，立馬搜了搜我的內袋，發現裏頭空空如也。

　　他掌中的桃子是我的沒錯了。

　　他嘴角揚起，眉開眼笑道：「玉姑娘，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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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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