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之玲瓏月傳 - 現實

兩人相望，最熟悉的陌生人，竟是眼前的他。

我無語無話，只因現實太荒唐;我淚眼婆娑，只因碎心又斷腸，我這一生對你來說都算什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為何要給我那麼多的念想，為何要騙我，千萬個為何也喚不回當初的你。

暗雲遮空，片地腥紅，你的臉龐是如此模糊，打從利刃刺入胸口那刻，結果已註定是悲劇。

「沒想到還能支撐這麼久，真是讓我驚嘆。」

小五的笑很好看，每當他笑就會讓我感到溫暖，而此刻眼前人的笑容卻如枯血腐肉，讓人作噁。

「呵，你恨我嗎。」

恨你…什麼是恨?

此刻心理只有絕望，為了陰陽家我得獻出性命，但為何…如若這早已是注定的結局，那當初十二年歲月為何還要與我笑顏相伴，那暖如陽和的笑容與赤艷鮮紅的扶桑，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可憐的孩子，直到最後你依然同從前一般，什麼都改變不了。」

從前，我從前是什麼樣子的，幻境裡的女子又是如何說的，幻境?幻音寶盒?!

心中響起曾經的旋律，平靜的感情變的波濤洶湧，我定心一喚，幻音寶盒騰空而至，一股力壓山川之勢席捲而來。

「幻音寶盒?!」

五君的神色閃過了一絲驚詫，他丟下我直衝寶盒而去，瞬間，他的身影消失眼前，我以肉眼已無法捕捉他的速度，只能勉強依術法氣息去推斷他的位置，只見周遭景色扭曲，寶盒轉動，一陣悲喜參雜響徹百里。

幻音寶盒的旋律與靈氣迴盪山谷，天地顯現異色，一時間是黃、是白、是紫，七彩光輝從寶盒塔頂散出，五君運起陣法，天地染上了一片血色，寶盒之力勢如破竹，周圍草木皆已化為做光點，那股龐大氣息暈染了大地，當寶盒之氣穿過我的身軀，我竟毫髮無傷，而本來逐漸冰冷的身體也恢復了一絲溫度。

片刻，寶盒之力依然未減，我的意識卻漸漸模糊，最後一瞥，五君觸到了寶盒，頓時旋律停止天地靜寂。

而我…又來到了這片黑暗，也許黑暗就是我最好的歸宿，我對這裡已經不再陌生，反而感到有些許平靜，比起之前的驚恐無力，現在在這反而令我感到安心，畢竟，此處便不用再面對殘酷的現實。

眼前現出一道影子，她不是阿鈴，她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她是那位女子。

接下來一個純淨無比的聲音響起。

「你做的很好，你找到了她，找到了幻音寶盒。」

這樣清澈無雜質的聲音令我有些訝異，過去的她聲如碎石，開口之時刺耳雜亂，如今我才曉得，原來她的聲音是如此空靈舒心。

「那又如何，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沒錯，我死了，小五親手殺了我。

「你很難過?」

「我也不曉得，現在的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是感覺不到，還是…不想感覺?」

不想…感覺?

「心死之痛你是承受不住的，但若你能撐過，你將會更完整。」

「那都不重要了，我已經死了。」

女子輕笑幾聲，對於我說的話有些發笑。

「呵呵，許久未見，你到是會說笑話了。」

這女子也許是在這待久發瘋了，反正一切早與我無關，隨便她說去吧。

我閉上了眼睛，試著融入黑暗裡，那女子倒也沒擾我，只是一人在那自說自話了起來。

「瓏啊瓏，你也許會怨我，如今使你走到這地步與我也脫不了干係，只是有些事你必定得知曉。」

「當初讓你尋幻音寶盒，只為了讓你觸動這寶盒之力。」

「我存於術法中，也存於盒中，我的意念隨著力量附在四處，但只有盒中殘存的力量，才能助我幫你稍緩身上禁制。」

「我會將這裡頭的力量，盡數讓渡進你身體，這樣至少能保你等會心魂穩定。」

閉目養神間，一股暖意浸滿身心，我微微張眼，四周依然沒有變化，原來她不是在胡說，的確有股力量再體內遊走。

接下來，那女子將如何破解東皇太一陣法依依告訴了我，並讓我做出選擇。

「所以現在，你是否還想解開你身上的禁制?」

「我不知道，那些都…」

「都無關緊要了，你又是想這麼說。」女子打斷了我的話語。

「罷了，我也不勉強你，我目前能幫你的就到這了，該如何做你自己決斷。」

「只不過，你最好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你會在死一次。」

女子笑著，唱著，一首孰悉的旋律，一首孰悉的歌。

「生於玉兮，彼美之子。精血育兮，彼生動色。浴月阿兮，人綽斯容。」

「過去瓏無法承受心，但我相信這次你可以。」

「再次道別，好好記住我的名字，我名山鬼，神女山鬼。」

「山鬼?」

過去因禁制無法得知此女的名字，為何現在卻可以聽見了，她好似早就知道了般，正當我仔細思量，突然思緒震盪，張開眼，我已回到了現實，回到那個遍體血淚，殘酷的現實。

我的身體虛弱的像一縷殘火，好像隨時都會被吹滅，我用盡全身力量才好不容易站起來，抬頭一望，原本遍布烏雲的夜空變得清朗明亮，明月高懸，滿面星海。

一眼望去，五君的身影在我前方不遠處，他低著頭跪著，手裡拿著幻音寶盒。

「就算我沒死成那又如何，我等會還是會被你殺掉的吧。」

我吃力的向他走去，反正都會死，至少最後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個我曾經最重要的人，那個佔滿我整個世界的他。

步履沉重，滿身傷痕，我慢慢地走向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動不動的小五。

「呵，小五你不是要殺了我嗎，怎麼，壓制了寶盒之力就昏過去了不成?」

我嘲諷著，這也算是我最後的掙扎了。

小五身軀微顫，一個不穩倒向了我，定睛一看，我瞬間雙腳發軟，便一屁股的跌再了地上。

「小…五?」

小五的上身躺在了我的大腿，一個滲人的景象撞擊著我死寂的心。

他的胸口有個駭人的窟窿，而裡頭的心臟像被掏空的樣子，胸口裡頭空空如也，他原本素色衣衫被鮮血染紅，血色衣袍像極了他平日所穿的赤色深衣，是那樣的熟悉。

「阿…瓏?」

「你…回來…了。」

他嘴唇顫抖氣若游絲，一字一句夾雜著淚水與哽咽聲，他輕喚了我的名字。

好痛...胸口如同刀剜，我彷彿聽到體內有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為何…小五會變這樣，我為何又如此難受呢，這樣不是正好嗎，他剛剛還想殺了我來著，我為何不能嘲笑他一番，笑他活該呢?

是啊，你這般虛弱的樣子都是報應，你欺騙了我十二年，你過去的溫情與話語最後卻像是刀劍重重刺傷了我，早在你的火刃刺穿我的胸口與情誼前，你就該明白這一切是多麼荒唐，又是多麼可悲…儘管如此，儘管如此...我為何止不住眼淚，為何內心如此刺痛，此時的我早已感覺不到身軀的疼痛，最疼的竟是這顆早已遍體鱗傷的心，還以為方才發生的那些事就是絕望的谷底，卻不知現在的一切才是真正絕望的開始。

「對不住，我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在最後有些事我想同你說。」

我捧著虛弱的小五，他髮絲散亂臉色蒼白，生氣薄弱到剩最後一口氣吊著。現在又是什麼狀況，這是現實嗎，小五他要…死了?

小五的眼眸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並緩緩的將一切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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