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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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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怒號,在這個地方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太陽,天空是陰冷的深藍色,就像是即將入夜的傍晚,也像是寅時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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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隨著冰冷的狂風飄散而至,對一般人來說,這樣的氣候肯定是冷得刺骨吧。紛紛落下的雪花霧淞沆碭著遮蔽住眼前的視線,放眼望去,除了白還是白。一旁的侍從將大傘撐開,讓她能夠勉強看得到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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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明朗的伏月天,在南國這樣的日子,日頭下站著都會起汗,回頭看著幾個侍女侍從們在這裡已經穿了厚厚的棉襖,卻還是凍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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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吹得大傘有些搖搖欲墜,後面跟著十個左右的護衛禁軍,這些外表剛毅,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每個人表情卻都是一片恐懼與驚惶,這裡的寒冷就是這麼的嚴酷,讓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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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厚得幾乎能夠掩蓋住小腿,她踏著積雪走得緩慢,每一步都是踉蹌,卻還要顧及皇室顏面而抬頭挺胸,心裡不免對旁的侍衛宮人有些惻隱,但是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影響她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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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門口,守衛相當詫異的看著來人,或許是因為她的身分,或許是因為服裝。她穿著清涼,露出肚臍和手臂,身著赤絳微黃的吉服,六彩綬帶順著開衩的裙衫垂至膝處,間掛著三枚玉環,在這雪白大地中像是一朵微小的火焰一般,雖然明豔動人卻也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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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背後的紅色大氅密縫著稀有的火狐風毛,每一叢都鮮亮艷麗,油光水滑,看起來卻起不了任何保暖的作用。守衛看著她,眼神很是古怪而懷疑,但是她卻只有自信與傲氣,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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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幾乎什麼都是冰做的,順著藍綠色的冰冷樓梯長長的直達中央的宮殿中,進入殿中,雖隔絕了外面天凝地閉,風厲霜飛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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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涼寒的氣息卻沒有因此而消散,仍然凍得侍從侍女們縮著身體直顫抖。滴水成冰,呵氣成霜,就是這樣的感覺吧?明明這些人都還是火性中上等級靈獸,全身上下能夠發力的溫暖,幾乎一年四季都不怕冷,卻也抵擋不了這裡的嚴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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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對於這裡的氣候陌生?還是能力不足?她低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輕顫,侍從們上前撢了撢她火焰色的披風大氅,將白色的積雪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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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有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像是石頭般的硬冷的長相,雙眼凹陷,他的皮膚不如其他人充滿血色,而是泛著綠的冷灰色,臉上老化的斑點隨著皺紋溝坎一圈一圈的曲折的下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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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沒有頭髮,光禿的腦袋也是皺紋滿佈,腦後是稀疏的白毛,但眉毛長垂至顴處,下巴的鬍子也是又長又白的流瀉於腿上,像是一縷白煙,也像一彎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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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僂的背讓他的姿態微微向前傾,四肢短小乾癟,看起來就像是縮在巨大的王座上的一隻甲蟲,比例上相當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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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穿著是簡單而隆重的玄衣纁裳帝王服飾,古老而傳統的配九旒冕冠吉服,即使在講究禮數的東國,現今也因為時代的演進與變化,幾乎不用如此複雜的袞冕章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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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吉服甚至玄色帶著灰黝,代表似乎是有些年份了。顫抖的手指不停搓揉著左手食指上的一顆黑得發亮的碩大黑鑽石,這枚戒指晶瑩剔透,璀璨耀眼,是由他的父王在一千年前傳給他,今後他也將這樣傳給下一位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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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層層厚重的眼皮,看了看來人,輕輕地扯開了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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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還以為是誰呢。」他的聲音意外的低沉而有磁性,如洪鐘的聲量剛韌有勁,一點也未見老態。而寡人這樣的稱呼,更顯示了他的高齡,早期一代的王大多都是以此稱呼自己,而非本王。「妳這小丫頭膽子真不小,凜寒城這種地方,居然就帶幾個護衛和下人這樣闖進來,不愧是南翠那的第十顆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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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回書信,我也只能這樣來見您了。」緋笑得嫣然,絲毫無畏懼之色。
在稱呼上,緋自稱我而不稱本王,顯示了對於墨武王的尊重敬愛,畢竟墨武王已經是七千多歲的人了,一般靈獸的壽命約一千左右,而龜武族神獸長壽者可以到萬年以上,是相當長壽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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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膽識。」墨笑起,牽動了臉頰上的幾道皺紋,看起來似乎有著和藹可親的錯覺,「不錯啊,長得像花朵一樣嬌艷動人,上次見到綸時,也大概是妳這個年紀吧……,不過妳這小丫頭標誌多了,細皮白肉的。」綸是緋的母親,也就是南國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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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過獎了。」緋冷靜的聽著他不知是調戲還是誇獎的語氣,強忍著微微的怒氣。「如果您不介意,我想直接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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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子呢。」墨扯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右手撫弄著長鬚。「這可真是南國一直以來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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