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朋友就是當年那個人，是不是？」秦雨荷表情嚴肅，讓安瑀不自覺地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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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沒等安瑀說話，秦雨荷又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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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很無奈，看著眼眶隱隱發紅的媽媽，他摟著人將她帶到客廳沙發坐下：「媽，妳不同意什麼啊，我，我就是，我就是跟那個人和解了。就，交了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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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朋友？男朋友？」秦雨荷話才說完，眼睛就濕了。她耳邊依稀還響起安珩大吼的聲音：「你是不是喝了那個東西？」「為了那個爛人鬧自殺，你有沒有想過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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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秦思安喉嚨傷了，心也傷了，整日恍恍惚惚，而安珩為了保護他的隱私，也不肯詳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說小安遇上壞人，被騙了，他很生氣才做了傻事。後來安珩私下痛罵萎靡的秦思安，要他趕快振作起來，被安石跟秦雨荷偷聽到，秦雨荷才知道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同性戀，還交了個男朋友。他的自殘，就是與那個男人的感情糾紛有關。可也就這樣了，那男人到底幹了什麼，兩個小的都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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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秦思安那麼驚心動魄的一場事故，現在安瑀輕輕鬆鬆一句「我跟那個人和解了」「跟他交了個朋友」要秦雨荷怎麼接受？她怎能放心她的寶貝兒子再跟那個把他傷得遍體麟傷崩潰自殘的人當朋友。她終於知道剛剛安珩在發什麼飆，現在她也很想拿拖鞋把安瑀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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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就是朋友，」安瑀握著她媽的手，低低地說，「不是男朋友。」哈，聽起來好像還很失落！秦雨荷真是要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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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啊你！」秦雨荷氣得在安瑀手臂上打了兩下。她一手養大的兒子，傻狗一般地過度忠誠，再加上金牛座的鑽牛角尖、固執認死理，她都可以想見這個「做朋友」是什麼意思。「你跟他有什麼好再做朋友的？你就這麼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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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安瑀誇張地揉著手臂，拉長音叫媽：「他真的改過了。」他求饒地說，「犯法的人，法律都還給他自新的機會，怎麼，怎麼我們就不能原諒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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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給他自新的機會，我不是法律，我不給。」秦雨荷生氣地說：「他在我這裡，等同於殺人犯，你說哪個母親會原諒傷了自己兒子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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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沒那麼嚴重，」安瑀拱在秦雨荷懷裡，「真的沒那麼嚴重啦。當年是我年紀小不懂事，遇到點挫折就崩潰。而且，我也不是要自殺啊，我就是，不小心喝了幾口清潔劑。」安瑀試圖輕描淡寫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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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秦雨荷這回不聽安瑀賣乖，沉著臉說，「今天你就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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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說不出口。要是讓媽媽知道自己因為殘疾而被當作嘲笑打賭的對象，被欺騙感情、被玩弄身體，媽媽不得比自己當年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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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啊，不是說不嚴重嗎？」秦雨荷催促，「是不是就是他騙你搞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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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安瑀心虛否認，「我在認識他之前，就，就對男生比較有興趣了。」他頭痛地編胡話。安瑀從十多歲開始，視力就出現問題，那時終日惶惶不安，就害怕自己哪天起床就瞎了，哪有心情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別說男生，就連女生也都沒心思多看一眼。他根本不知道在遇上葉清和之前，自己是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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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搞同性戀這事，絕不能再扣到葉清和頭上，他的負分真的太多，只能想辦法讓他少被扣些分。安瑀牙一咬，開始編一個比較容易理解且不那麼噁心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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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是餐廳的常客，常常來聽我唱歌，我下台後也會來找我聊天，一段時間我們就談戀愛了。談了幾個月，可能他後來覺得沒那麼喜歡我，就提分手了。那時我年紀小啊，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才……」安瑀苦笑，「其實現在想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談戀愛嘛，總有個分分合合，哪有這種談了戀愛就不讓人分手的道理。是我當時太執著，才會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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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劈腿？喜歡上別人了？」秦雨荷想著，要是單純因為個性不和而分手，兒子也不至於傷心得失去理智。那崩潰的樣子，根本是被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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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吧，他應該沒有喜歡上別人，」他只是要轉移下個目標。安瑀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可能，就是覺得我沒那麼可愛了。他好像喜歡更好看一點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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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秦雨荷憤怒了，難怪那夜秦思安濕淋淋地回到家，催他去洗澡，他還拖拖拉拉問了一句「我漂亮嗎？」這下子都兜起來了，小安被談了幾個月的男朋友嫌不漂亮，分手了，所以他受不了打擊，做出自殘行為。這個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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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氣得想哭，又氣又心疼：「那個人是瞎了嗎？我的小安哪裡不好看，他又可愛又漂亮，全世界第一帥。你別聽他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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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無奈笑起來：「嗯，我知道。」安瑀知道自己就算是個癩痢頭，媽媽也會說自己漂亮。全天下的媽媽，看自己的孩子，才應該都是瞎的。他心暖暖地抱著媽媽狂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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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不成熟，用外表評斷人，你還要原諒他？」秦雨荷沒被撒嬌的兒子唬弄過去，她不解地問：「而且他也太奇怪了吧，都交往一陣子了，才嫌你的長相，這根本就是藉口。如果他不喜歡你的外表，一開始幹嘛跟你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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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能就是看膩了。」安瑀怕自己圓不過來，或者越說往事反而讓媽媽對葉清和印象越差，趕緊轉話題將重點拉回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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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反正都過去了。剛剛您也說他不成熟，所以他才會這樣沒定性，一下子喜歡，一下子不喜歡的。」安瑀拉拉他媽媽，「現在他不那樣了。這六、七年過去他成熟很多，我觀察他好幾個月，他真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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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觀察他？」秦雨荷納悶，「怎麼觀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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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照顧的那個盲人，就是他。」安瑀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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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秦雨荷拍手，「瞎得好！我就說他瞎，看不見我兒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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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人家現在已經復明了啦，」安瑀哭笑不得地說，「再說，我哪有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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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秦雨荷可不同意了：「你看你，以德報怨，他這樣對待你，你還去照顧他，比他強了百萬倍。兒子啊，這個人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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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安靜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好。媽，我蠻壞的。」他抬頭看秦雨荷，帶著辜負媽媽信任的羞愧心情，坦白道：「我去照顧他，其實是帶著私心的。我想看他笑話，也想報復他，我後來……後來……騙他上床，還給他錄了音，讓他很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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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雨荷也懵了。她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能幹出這等事。居然……騙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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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之間提到性事，總是尷尬的。尤其這回是兒子對他人做惡，雖然是對方有錯在先，但兒子的報復做法，也不完全是對的。秦雨荷同理兒子的憤慨，實在很想說一句幹得好，但以一個善良媽媽的慣性思維，她又無法對做了壞事的兒子加以讚許，一時之間臉色憋得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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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知道你錄音了？」秦雨荷緩了緩之後問，「他知道你騙他……騙他上床什麼反應，他不會對你怎樣吧？」她現在反倒擔心對方惱羞成怒又回頭來傷害兒子，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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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很難過。他覺得我是被他逼得沒辦法了，才做出這樣的事，他很抱歉傷害我。他還說，他知道自己當初很惡劣，我還可以繼續報復他，他會接受的。」秦雨荷一臉「你還要做什麼」的驚訝樣子，安瑀趕快搖搖頭：「我沒有要再報復了，我跟他一人一次互相傷害，我想，就扯平了。」「媽，對不起，我知道我那樣做是不對的，」安瑀誠心地認錯，「您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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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安瑀的說法，秦雨荷稍稍鬆一口氣，這個人似乎是真的成熟一些了，也好像真心悔改了，但這不表示秦雨荷就能接受這樣的人在安瑀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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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是生氣，」該怎麼說呢，秦雨荷嘆氣，「你這個傻兒子，怎麼會這樣子報復呢？難道被狗咬了，你也要上去咬狗一口？」她摸摸安瑀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對付那種人，最好的報復方式就是讓你自己過得好，讓他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後悔。看看你現在多好啊，現在的小安，可不是他能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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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安瑀尷尬地笑。秦雨荷一見兒子那個樣子，就知道他要犯傻：「怎麼，你要讓他追？」難道那個傢伙在這樣傷了安瑀之後，還敢厚臉皮黏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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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對安珩他不敢說，但是面對媽媽，安瑀想老實說。媽媽一向是很鼓勵他的，他希望這次也能得到母親的鼓勵：「我想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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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眼睛閃亮亮的，看著母親害羞又認真地說：「我還是喜歡他，我要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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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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