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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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初夏，先前武三思和四夷酋長提議武曌鑄造的天樞終於建成了。這天樞斥資了百萬億鑄造，其均以銅鐵製成，並聳立於太初宮南邊的端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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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聽聞此事後，便率領着百官前往端門觀賞天樞。眾人只見天樞高聳入雲，上有龍和麒麟雙雙盤繞；而其柱頂則有一騰雲承露盤，附以四個龍形銅人捧起赭紅色的火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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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仔細觀察上頭的刻字，最為奪目的莫過於武曌親題的樞題「大周萬國頌德天樞」，而柱子上亦分別刻有由武三思所撰寫、用以歌頌陛下功德的文章，以及朝臣百官、四夷酋長等人的名字 （1）。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PoFQ4y8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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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環顧了天樞一周，自然對這建好的銅柱感到十分滿意，遂對侄子武三思、四夷酋長及建築工人毛婆羅好好誇讚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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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恰逢太平進宮，武曌觀賞完天樞後便與之共享午膳。待得案上的菜餚全都吃完後，太平這才對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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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近日天氣炎熱，身子不覺有些倦怠。兒昨夜尋思了一會，想我等已許久不至西苑遊玩了，這些日子既沒有甚麼國政大事 （2），我等何不前往龍池溝（3）避暑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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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呷了一口清酒，笑着點頭道：「平兒這個建議倒是不錯，為娘對龍池溝的山水景物也頗是想念，那我等明日一早便駕臨西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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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龍池溝素來是隋唐的皇室池苑，四周盡是佛門聖地，而其內裏築有一座龍潭寺，乃漢武帝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所興建。武曌、太平及其子女，以及婉兒等一行人到達龍池溝後，自是居住於寺內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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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龍潭寺的建築富麗堂皇、厚重雄峻，當中又以正殿「九龍聖母殿」和玉皇閣最為瑰麗多姿。在侍女們在安置行裝的同時，武曌、太平和婉兒三人早已在寺中進了香，並一同到殿前的九龍潭共賞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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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潭的欄杆以羊脂白玉所造，上頭和殿內的柱梁一樣，分別雕刻了九條形態不一的長龍。而潭中養了三百六十尾金魚，分別有白、紅、粉、青、黑五色，聽聞池中金魚的數量長年不變，故「龍池金魚」一景又被列入神都八小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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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命人在水榭中備了些水酒和點心，忽爾又詩興大發，遂又讓婉兒替她磨墨鋪紙。太平在旁端着酒杯，默默注視娘親揮筆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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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窗游玉女，澗戶對瓊峯。
巖頂翔雙鳳，潭心倒九龍。
酒中浮竹葉，杯上寫芙蓉。
故驗家山賞，惟有風入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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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恁般詩情畫意、水隨山轉的地方，暑氣自然一掃而空，不單是孩子們，連太平和婉兒二人均有了玩樂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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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潭寺因着遠離人煙，所以四周的環境十分幽靜。清晨時分，枝頭上的鳥兒便會開始啼囀，太平和婉兒會醒來梳妝打扮，並在房中吃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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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想，沒有甚麼比晨起觀山嵐更為浪漫，她喜歡站在垂柳之中，獨自眺望遠山的雲煙縹緲，再看朝陽從峰巒疊翠中緩緩升起。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ScBcKy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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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卻愛在拂曉時分倚坐在桐花樹下，以花針輕把飄落的紫、白桐花串在一起，若見婉兒的倩影經過，她便會像少時在道觀的日子一般，將手邊的桐花串輕輕給婉兒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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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身為人母的太平，可不能整天只顧着和婉兒一個遊玩。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Ux5V4R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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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很快，太平的兒女們就會逐一醒來，紛紛嚷着要母親和乾娘陪他們到處走走。兩人可無法推卻孩子們的盛情，只好分別帶他們遊山玩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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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池溝的遊藝活動可多着了，太平和婉兒一時是陪孩子到溪邊釣魚、一時則在山坡上放着不同形狀和顏色的紙鳶。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fu5zQH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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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裏，武曌會教外孫們讀書和下棋，太平和婉兒勢必趁着這段空檔，偷偷溜出殿外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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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和婉兒私底下慢步更舒坦，早知道陪孩子玩樂要花費這麼多精力，本宮就把孩子全留在公主府中，讓駙馬替我好好照顧他們。」太平說罷，朝着山的方向深呼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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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殿下了，每天都要看顧一班孩子。」婉兒莞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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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恨不得他們趕快長大，這樣我就可以舒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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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卻不是這樣想的......往昔跟殿下一同玩樂的時光實在過得太快了，如今妾看着孩子在寺中玩得如此歡快，就不禁憶起昔日的我們。婉兒倒希望，他們能一直純真和快樂下去，不用承擔長大後的重責之餘，也不必為俗事感到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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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聞言，側頭凝望了婉兒一眼，不知不覺間，婉兒臉上也逐漸有了歲月的痕跡了。尤其婉兒終日為吏事煩憂，常常會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太平每每看見了，也不覺為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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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忽覺手心一陣溫暖，原來太平已悄然牽起了她的手，喃喃地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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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莫要擔心，往後的日子，還有本宮和孩子陪妳走下去呢。將來我倆若是老了，我定要孩子好好孝順妳這位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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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最後一句的婉兒，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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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 天樞的設計特色可參考《資治通鑑》。
（2） 其實武則天去龍潭寺避暑並沒有準確記載年月日，但作者見這一年夏天除了天樞建成外，就沒有甚麼大事發生，所以我索性寫她們跑去避暑了。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IbbMUTJi
（3） 龍池溝，位於今河南省洛陽市高新區辛店鎮與宜陽縣交界處。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NcsiRKef
（4） 見武則天《遊九龍潭》。《唐詩紀事》書云：「同太平公主游九龍潭，則天禦制云：『山窗游玉女，澗戶對瓊峯。巖頂翔雙鳳，潭心倒九龍。酒中浮竹葉，杯上寫芙蓉。故驗山家賞，唯有入松風。』」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DOdAWn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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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說：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5QmZn5bM
今天來個題外話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UiUqcz3O
話說作者快要開學，可每逢暑假結束前我都會有暑假後遺症，救命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IfFw3LKV
求神拜佛一下，希望依個sem順順利利，唔好爛grade（拜托GPA大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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