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事務官日誌 - 切葉蟻之章、04/1-在沉溺之前

日爍在上空等著，雙眼盯著底下的流沙一點一滴被吞沒於地底，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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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急。他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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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有多麼想立刻追上對方，都不能在這個時間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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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流還在繼續下陷，幾乎整個岩石堆都崩塌了，沙海淹沒下，已經看不見它們的影子，這時硬闖進去，只會增加千草子在地底移動的危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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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已經、收不到千草子殿下的信息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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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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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日爍的回答維持了往常的溫和語氣，副使都不認為日爍心裡是平靜的，在千草子的信息斷了之後，日爍的表情看上去很淡然，卻一直散著絲絲的墨水味——帶著驅逐與壓迫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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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在意召喚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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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不滿一月，有什麼理由讓他對召喚者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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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爍閣下......」副使連開口問都有些小心翼翼：「千草子殿下對閣下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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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爍淡淡的望了副使一眼：「......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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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意思是千草子殿下身為高貴的召喚者，自然彌足珍貴，可就是感覺，閣下非常重視......」感受到日爍的視線帶著寒氣，副使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解釋：「重視到、有點容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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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指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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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今天的自己，在面對殿下陷入沙海的危機時，竟全然沒有一絲往日的冷靜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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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爍在人前向來溫和自持，少有疾言厲色，也不曾有過慌亂衝動，也難怪副使現在會是那種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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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子殿下和傳聞中的召喚者完全不同，」像是要分散等待時的注意力似的，日爍開始說話：「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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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不在意地位的高低，不在意吃食的精緻度，不在意精雕細琢的玩意兒，不會刻意擺出一副「與眾不同」的模樣，連說話都有點隨便的簡單，只有在講解必要的資訊時才會稍微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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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會回應他們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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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尋找自己和蟻族之間相處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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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殿下賜予了我名字，這個理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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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千草子只是為了稱呼方便，這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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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代表著，在千草子的認知裡，日爍是必須另外區別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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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價值，他能夠名正言順待在這裡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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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日爍閣下的名字，是千草子殿下賜的。」副使當下一臉瞭然，隨後捎上十足的歉意，在空中行禮：「小官失言，請閣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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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召喚者賜名，在蟻族，象徵的不只是地位的不同，更包括了自身價值的體現，雖說也聽聞有召喚者彷彿大拍賣似的幫忙取名字，但是對從未有過召喚者的蟻族，得到千草子賜名的唯有日爍一人，更加顯示召喚者對他擁有極大的信任與重要性。換言之，日爍會如此重視千草子，是對這個名字的尊重，也是對召喚者信賴的正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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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他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刻意宣揚，不知道「日爍」這名字的由來也屬正常。只是還有一點，他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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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會在我每一次離開前，說一句......「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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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幼崽般透著期望他歸來的黑眸，就算只是因為他很方便，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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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爍闔上雙眼，這是第一回，他因為與殿下斷了聯繫而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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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與殿下會合，他要徵求殿下意願，是否願意與他做費洛蒙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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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費洛蒙連結，萬不得已再遇上這樣的情況，至少他還能與殿下聯絡、確保她不會因對周遭環境懵懂無知陷入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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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子所贈的髮夾還在他的紅髮上，可贈與它的那個人，卻不知是否身處旦夕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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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請務必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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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此刻，日爍正掛心著的當事人——千草子正跟著一隻發著翠綠色光輝的小蠑螈，往越加濕滑的深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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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踩之處皆是青苔，小蠑螈爬得慢，正好照亮了她腳下的路，那隻小蠑螈身上有著墨綠色的斑紋，宛如胎記遍佈全身，尾端是純圓形的透明尾鰭，圓頭兩側有類似小耳朵般的外腮，體型如幼貓的牠，讓千草子總抱著一抹快踩到牠的擔憂在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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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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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流水聲逐漸轉大，腳底也漸漸的多了踩踏淺水的觸感，千草子一手撐著岩壁，正嚮往前走，手邊便多了一個黏滑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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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化史嗎？」她望著攀在岩壁上的蠑螈，也不知方才怎麼就沒見到牠，明明牠頭上那兩隻鹿茸般的短角發著鵝黃色的光，如犬大的體型也比帶路的小蠑螈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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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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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爬到千草子側邊，頭上雙角的光亮給她的手帶來了照明，更能看清支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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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只是單純的野生動物，還是有點智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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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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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子緩緩的往前走著，岩壁上的光源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已經長了雙角的蠑螈，牠們不時發出「咕嚕」聲，跟著千草子往前爬，直到那隻小蠑螈似乎累得爬不動，她乾脆單手把牠從岩石上撈起，順著岩壁一路走而已，她還不至於連這種程度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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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蠑螈乖巧的趴在千草子的左手掌心，小小的四肢在她的手掌外晃動，尾巴捲在她千草子手腕上，紅寶石似的圓眼珠向上盯著千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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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路要記得叫一聲。」別讓她傻傻一直走，錯過了正確的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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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小蠑螈歪頭鳴叫著，像是在回應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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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像是漫畫主角會不小心帶在身邊的小萌寵。對著手中的小蠑螈做出了評價，千草子看回了眼前的地下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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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太長了，這都走了有半小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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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又狹小的地方，人很容易喪失時間感，何況做的事情也不過就是不停往前走，環境的變化從滿是沙子變成長滿青苔的岩穴後也持續很久了，那規律流動的水聲反而成了一種計算時間的阻礙，只有她踩踏濕潤苔蘚的腳步聲，還有周圍蠑螈們不時的鳴叫可以讓她知道自己並非在原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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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耐心的話，很快就會想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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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繼續往前直走，還是等待日爍他們追上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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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千草子自然也想到了，只是當時手中那隻小蠑螈的尾鰭拍打得實在太明顯，用那雙小小的紅眼睛望著她，貓頭鷹似的九十度左歪再右歪，那簡直寫滿一臉的「跟我走嘛」，讓她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地忽視掉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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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怎麼當時就沒辦法眼睛一閉當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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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往前進的原因自然不止如此，還因為若是等到日爍追上才往前，她肯定會先被牢頭般的日爍一陣連環追問那時突然無力的原因，到時候、自己身上的蟻蟎白斑有極高機率會被發現，等那時候就不好自己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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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有預感，日爍絕對是立刻抓著她就往切葉蟻國宮內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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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珍惜一下自己的自由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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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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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千草子停了下來，只見小蠑螈突然開始對著她的腳邊不停鳴叫著，她只好稍微彎下身，用手中的發光小蠑螈當作光源，湊近自己腳邊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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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卵？水也不是普通的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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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混進了多年的工業廢水似的，奶白色的水面突出一顆又一顆嬰兒手心大小的卵，千草子索性蹲下身，手中的小蠑螈發出了近乎哭泣的悲鳴，在她掌心一抽一抽的爬動，她垂下黑眸，看著那些已經明顯爛化腫脹的卵，輕輕拍了拍牠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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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批的兄弟姐妹們全部都沒機會孵化，她可以猜測，這些卵裡面只有手中的小蠑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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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蠑螈們像是響應著小蠑螈的鳴泣，鳴叫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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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子站起身，摸了摸小蠑螈：「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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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過了那些卵，一些攀在岩壁上的蠑螈特意爬得低些，讓千草子足以避開那些未能孵化就腐敗的卵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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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她似乎接近了灌木叢浮現白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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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隱翅燭龍會有白斑，是因為這個地下水，還是有其他間接原因，這暫時也說不準，但至少基本可以理解，這個地底發生了些什麼，而且也對地面上的植物與生物造成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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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左邊岩壁上的蠑螈忽然叫得更加大聲，貌似是短促的警示聲，千草子下意識的往下查看腳邊，依舊是那坑坑窪窪的淺水流，倒不知牠們在警示些什麼；然而她手中的小蠑螈也跟著鳴叫起來，捲著尾鰭往左用力了點，千草子雖然不懂，但也猜測牠們大概是要自己往左靠，抱著或許是路在左邊的想法，她走向左側，不經意的往右邊一瞥，卻瞬間僵住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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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們要我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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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右側岩壁上，或懸吊，或趴伏，上頭那些石縫裡，嵌滿大大小小乾癟程度不一的屍骨——透過那大小和形狀，千草子可以肯定那就是隱翅燭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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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沒有任何腐爛的惡臭，是因為已經沒有提供細菌發酵的血水，它們只是一層覆蓋在骨頭上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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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皮上的白班，明顯宣告了牠們的死因與其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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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吐一口氣，千草子沒有多做停留，不管她再如何冷靜，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一剎那間直接看見如此龐大數量的屍體，她也是有些難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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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有點想吐……掃再多螞蟻自然淘汰的屍體或是蜘蛛長大褪下的殼都沒用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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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了順不小心漫上喉間的反胃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在千草子又開始對環境感到麻木的時候，她卻看見了一絲光亮，不自覺的加快腳步；鞋子逐漸濕了，腳踝也被石塊劃出幾道擦傷，她身上素灰的連身裙也沾染了濕氣，著實讓她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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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源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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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現實世界之後一定要對那群遇到員工旅遊就老是喊著神祕洞穴很浪漫的同事誠摯建議：X的，爬山都比走洞穴浪漫三百倍，爬山還有花有草有蝴蝶，走洞穴只有泡水爛掉的卵跟天然蔭乾的蜥蜴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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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子是不懂怎樣叫「浪漫」，但是她很確定泡水卵跟蜥蜴乾屍絕對跟這個詞扯不上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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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光亮出現在千草子眼簾的，是個寬度極大、高度又將近有十尺高的大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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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內大半覆蓋著一池混濁的湖水，又帶著些詭譎的灰暗，看不出底有多深，最深處有一塊突起的岩塊，一隻體型有一尺長的大蠑螈正趴伏在上頭，這洞穴中的光線，便是來自於牠頭上那對宛如骨狀珊瑚的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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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大蠑螈不僅體型大得多，牠的身上也毫無褐色斑紋，珊瑚角下有著數條類似於瑩綠色藤蔓的鬍鬚，四肢也不像小蠑螈牠們有蹼，而是尖端附有吸盤的四趾，大約是這群蠑螈的母親之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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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牠嘶啞的呼吸聲在洞穴中迴盪，聽著還比千草子手中的小蠑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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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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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蠑螈蜷曲在千草子掌心，似乎想靠近又不敢，此時那大型蠑螈似乎聽見動靜，緩緩升起頭，那雙如同鑲嵌了鮮紅寶石的雙眼直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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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粗長的尾巴「啪」的一聲，甩在了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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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赤裸裸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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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身為外來者的她不要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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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千草子的心情有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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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蠑螈帶她來，八九不離十，就是代表問題出在那隻大蠑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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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方似乎沒有打算領你這份情呢。她忍不住在心裡暗咐，露出一臉的死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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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彷彿感覺到千草子的退意，小蠑螈在她的手心撒嬌的轉了好幾圈，四腳朝天的對著她擺弄出各種稱得上「可愛」的姿勢，千草子嘆口氣，用拇指輕輕搓了搓牠的米白小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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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玩。」她道：「我就是為此而來，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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