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偶遇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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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琉奉在冽出門前,拿過被隨意放在沙發上的披風,替冽披上,並交代道:「下界不像上界溫暖,披著別著涼。記得在晚餐前回來。還有⋯⋯注意安全。」
大概是因為冽有著前車之鑑,夜琉奉提醒冽「注意安全」時特別鄭重。男人又給了冽一個小錢袋,裝著一點零用錢,「記得吃午餐,其他想吃想買的,隨意。」
冽愣愣地捧著小錢袋,裡頭的錢絕對夠他在不錯的餐廳飽餐一頓。雖然他不知道夜琉奉會不會去跟宮辰宵討這筆花費,但此時真覺得自己成了夜琉奉的奴隸,備受男人照顧。
冽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永魔宮,漫無目的地在中央城富人區亂晃了好一陣子,思緒糊成一團的腦袋才稍為恢復運轉。
得探一探魔力靈脈。
那黑焰實在太過詭異,一般的火屬性魔法就是火,理應是紅橙的艷色,到了他這裡卻纏上不祥暗色,硬是多了分陰森之感。最重要的是,他不該用得出火屬性魔法。
別人或許不知身為魔法天才的宮辰宵幾乎沒有火屬性魔力,但冽非常清楚。他的魔力靈脈在剛被買下時幾乎全數崩毀,宮辰宵能幫他補的也就只有與自身接近的部分,所以他理應和宮辰宵一樣無法用火屬魔法。然而最近還有一人幫他修補過魔力靈脈,就是夜琉奉。
事不宜遲,冽操縱魔力探過自己的靈脈,一探才發現有數處殘破的地方比以前穩固。
冽試圖讓魔力在魔力靈脈流轉,黑紅的焰火卻倏地竄起,再次驚擾街上眾人,行人紛紛退避,亦有的將他當成恐怖份子,拿出武具欲將他制住。
「誤會!誤會!」冽連忙散去魔力,不斷向神色不善的族人彎身道歉。魔族大街不如琉璃宮封閉,要是再鬧事,也不知道夜琉奉還會不會饒過他。若更糟一點,鬧到主人那裡去,那他很有可能會被扒皮,有鑑於他的身份絕對可以被當成是「敵族」挑釁,兩族族政也不全是握在皇王手中,要引發外交危機還真不是不可能。
好在族人看冽年紀小,也是真的心懷歉意,罵了幾句「不要在大街上召大法」之類的才紛紛散去。
冽鬆了一口氣,看來是不會引發外交危機了。也最好想辦法解決無詠唱魔法一動念就發動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會這麼麻煩。最好是自己解決,若問到宮辰宵那裡,男人恐怕會用激進的方式教他的小廢物控制魔力。但或許男人也會稍為誇獎一下他的小廢物,畢竟那可是和男人一樣的無詠唱魔法呢。
冽做著美夢,滿心期待回天蒼族向主人炫耀一番,鬱悶便一掃而空。而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只要他別再幹出什麼大事,絕對能好好一遊魔族。
冽還在美夢的雲上飄,披風忽然被輕拉了下,頓時被拉回現實。轉頭一看,便想著自己是不是作惡多端,要不怎麼好像麻煩纏上他了?
拉著冽的少年面熟得昨日才見,便是冽擔心會奪寵的、在天蒼族黑市遇到的奴隸。冽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情況,「你怎麼在這裡?你從我的主人那裡逃出來了?還是他下來了?」
冽邊說邊忐忑地左顧右盼,畢竟夜琉奉和宮辰宵明顯有不透過他的方式私交,難保這次交流順暢,他在琉璃宮發生的事被告狀到主人那裡,而他的主人氣到下來懲治他了。張望了好一會兒,手也摸上右耳的藍晶石耳墜,試圖捕捉另一端的位置。
很好,在天蒼族。
冽鬆了一口氣。
少年則是一臉迷惘,似乎完全聽不懂冽在說什麼,更或者是完全被錯認的困惑。轉眼間,少年的臉上又染上喜色,激動地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川止?他還活著對不對?但溯⋯⋯大人說他、他⋯⋯你快告訴我!川止還活著對嗎?」
冽不認識那個名字,但黑市所遇奴隸幾乎與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樣,即便不是雙生子恐怕也是手足兄弟,幾乎認定那名奴隸叫川止,「我前不久確實見過和你長得一樣的人⋯⋯」
「那一定是我的兄弟,我們是雙生子!所以他還活著⋯⋯太好了!感謝夜萊德!」少年激動得眼眶泛淚,恐怕少年在這之前早已認定手足不在世上了。
冽聽著「夜萊德」這個名字,腦袋便隱隱作痛,很剛好的,他在滅魔教據點也聽到沙啞蒼老的聲音讚嘆著「夜萊德」。他都還沒做打算,和滅魔教有關的情報倒是送到面前了,但他不能衝動行事。
冽不確定眼前的少年在滅魔教裡到底是什麼身分,少年的年紀幾乎是滅魔教受害者的年齡,可是少年讚頌「夜萊德」的樣子又像是滅魔教同路人。正當冽思索著要怎麼勾上這條線,目光瞥見少年胸前的綠晶石掛墜,腦中一陣嗡鳴。
——若有幸,將身受祝福,魔族將明。
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或許是圍繞著祭品的狂禱,又或是如幽魂在腦中的低喃,那聲音敲得他頭痛欲裂,直想伸手毀去掛墜。
少年在冽的手指就要觸上掛墜前率先握住。
冽大喘一氣,腦中嗡鳴盡散,所有的天旋地轉在瞬間歸位,彷彿一切都是錯覺。
少年擔憂地看著冽,「你沒事吧?」
冽順過呼吸,才緩緩搖頭,「沒事⋯⋯你的⋯⋯」
少年打斷冽的話,拉起冽的手,迫切地問道:「你知道川止在哪裡對吧?求你告訴我!我⋯⋯」
冽有些不安地再次看一眼被少年鬆開、在胸前晃蕩的掛墜,做了再次頭痛欲裂的心理準備,然而這次什麼也沒發生。
「大哥哥?」少年見冽發著愣不答話,臉上染上一抹不安,多半是在擔心會聽到壞消息,「川止他⋯⋯」
冽雖然想詢問掛墜的事,但也不急於一時,便安撫著少年,「你別緊張,他在我的主人那裡,不會有事⋯⋯」
冽說著連自己都失去自信,他切身領教過宮辰宵的性慾強大,沒有他在身邊,男人該如何紓解慾望?而恰巧有別的奴隸⋯⋯冽連忙搖頭驅散那些胡思亂想,斬釘截鐵地說道:「絕對不會有事!」
如此一說反倒像是欲蓋彌彰,少年抓到關鍵詞彙,沒被安撫,更是憂心忡忡,「『主人』是什麼意思?川止被賣⋯⋯」
在黑市被拍賣應當算是被賣掉了吧?當然冽不希望清況變得更加複雜,搭著少年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楚地解釋道:「聽我說,『主人』只是我的主人。而你的兄弟是遇上了麻煩,現在沒事了。或許⋯⋯不久就會回來。」
冽也不敢保證,宮辰宵大概會對黑市騷動進行調查。雖說不直接與川止有關,但騷動爆發時,川止正處在事件中央且又身為魔族,不免讓人多有聯想。
「這樣啊⋯⋯」少年遲疑地沉吟著,神色有些落寞地搖搖頭,「不回來也沒關係⋯⋯他沒事就好了,感謝夜萊德。」
少年像是只要知道手足平安就滿足了,並不是非得見上一面,就好像他們先前的日子也不是那麼的好。
冽對滅魔教的段記憶斷斷續續的,更是脫離許久,甚至發生「受害者變成怪物」這種前所未見的事,實在難以想像裡頭到底變成怎麼樣了。
無論如何,冽都不想放開能摸到滅魔教蹤跡的機會,想著不要打草驚蛇,便打算趁少年不察尾隨其後。
出乎意料的,少年忽然一掃落寞,興奮地說道:「對了!大哥哥剛才用了好厲害的魔法,我聽到夜萊德的神諭,你對我們一定很重要!你在我們這裡一定能出人頭地!你要不要⋯⋯」
少年自顧自地說著,似乎發覺自己過於激動,才有些臉紅地安靜下來,尷尬地說道:「我忽然我這麼說,大哥哥也會困擾吧⋯⋯不然就來看看,不喜歡再離開,好不好?」
冽困惑著滅魔教是能讓外人來去自如的地方嗎?
「而且剛才你說『主人』,大哥哥是奴隸吧?來我們這裡就可以⋯⋯」
「嗯,我去。」冽一口打斷少年的喋喋不休,唇間掛著疏離的微笑。他能猜出少年要說些什麼,無非是說「不用再做奴隸」之類的話,殊不知他只想永遠跪在主人腳邊。
「可以嗎?」少年雙眼放光,彷彿得了禮物的孩子,深信著冽是對他們大有助益的人,「溯行大人一定會很高興!」
「那可真是太好了。」冽不在乎「溯行大人」到底是誰,僅是毫無抑揚頓挫地回應,簡直是毫無情緒地唸著劇本台詞,語調極為敷衍。
冽同時也打起精神,這次一定要謹慎行事,絕對不能搞成上次那樣,否則,絕對不是二十下鞭子可以解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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