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賽爾隆的市民為了今天的最後一餐傾巢而出,廣場中心的街口顯得更為壅擠。
艾瑞卡戴上帽兜,新的斗篷能遮蔽全身,隱藏握住飛刀刀柄的左手,這樣的隱蔽性和安全感讓她感到自在。她跟薇薇安娜兩人站在廣場一側的街口,等待喬瓦尼和朱賽平娜來找她們。
「妳像是在等著巫師出現的夜鴉。」一旁的薇薇安娜悄聲說。
艾瑞卡感到有些好笑,雖然對於被視為夜鴉感到些許排斥,但這倒是個很好的偽裝。
會合後,喬瓦尼大致說了周遭的情況,除了兩名的衛兵外,廣場邊緣有一組四人獵巫人小隊等著;左側的二樓則有人埋伏著,人數還不確定。
艾瑞卡觀察著那四名獵巫人,並沒有看到馴獸師養的寵物。在她打量那組獵巫人時,對方的夜鴉似乎感覺到目光,與她對視。對方對她露出個善意的笑容,顯然把她當成同行了,她頷首回應。
太陽緩緩西沉,二樓有埋伏的窗戶猛然向外打開,一人縱身跳下;與此同時,更遠處的街道口、商店旁也有兩人也往掛著巫師的柱子奔去。
三人,或該說三名巫師同時化作灰煙,竄向被囚的巫師。艾瑞卡這才明白,他們以為是衛兵的埋伏其實是跟他們一樣志在救援的巫師。
那組獵巫人也有了動作,獵豹舉弓射往二樓的灰煙。灰煙一扭,閃過箭矢的同時重新現形,如大鳥般落在了柱子空地的邊緣。巫師手一舉,紅色的晶體刀刃從指尖飛出,斬上囚禁巫師的鎖鏈。
鎖鏈無動於衷,反倒是魔法消散。衛兵朝那名巫師挺槍刺去,巫師拔劍,劍上亮著不詳的綠光,要與衛兵交戰。
只是在兵器還未碰撞之時,那巫師的脖子上已經插了把飛刀,他愕然地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把飛刀拔出,衛兵長槍刺穿他的腹部,將他刺倒在地。夜鴉與巫師之間隔著人群,但夜鴉依然膽大地出手,飛刀穿過人群的間隙,精準命中目標。
這一刀讓周遭伺機而動的艾瑞卡等巫師猝不及防,他們同時化為煙霧,穿梭在人群中,朝空地中央趕去。用魔力推動的身軀只要一沒控制好就會撞上走在街上的人,過輕的身體卻又極難控制,艾瑞卡不求快先求穩,雖然不能像其他巫師一樣晃眼及過,但速度也比在人群中向前擠來得快了。
另外兩名巫師先一步在空地現形了,同樣被衛兵攔下。兩巫師拔出長劍合力將衛兵一殺一傷,獵巫人中的戰熊和沒有帶寵物的馴獸師此時趕到,和兩名巫師鬥在一塊。
瞥眼,艾瑞卡現夜鴉已經舉起飛刀,目標是空地上的巫師。她趕緊現形,吹了聲口哨。幻術指令是把人視作沙粒,人群頓時一片混亂,夜鴉怕誤傷群眾,停下動作。
「幻術!」獵豹喊了聲,與夜鴉同時用疼痛驅散了魔法效果。饒是如此,因幻術而竄動的居民讓夜鴉難以瞄準,不敢輕易造次。
此時空地上的巫師與獵巫人已經分出勝負了,馴獸師在一次揮刀時一條毒蛇從袖子竄出,咬上了一名巫師的手腕,奠定了他們的優勢。
喬瓦尼、朱塞平娜這時趕到空地,跟獵巫人纏鬥,晚一步到的薇薇安娜攙扶住被咬傷的巫師,用化煙術帶著她離開了。
看到夜鴉和獵豹排開眾人,即將趕到廣場中央,艾瑞卡心知不能再拖,雖毫無把握,但飛刀仍往纏著巫師的黑石鎖鍊用力扔去。然而才剛練習的艾瑞卡理所當然不會有什麼準頭,飛刀剛脫手,就能看出不會命中鎖鏈了。
正在和獵巫人交戰的喬瓦尼手一抬,飛刀拐了個彎,射入黑石的接縫處鎖鍊。鎖鏈斷裂,喬瓦尼喊了聲:「撤!」喬瓦尼、朱塞平娜同時逼開兩名獵巫人,化煙逃跑。
遠處的夜鴉目睹了艾瑞卡扔出的飛刀,誤以為是她將自己的飛刀轉向的。此時他與艾瑞卡目光對上。「德尼莫爾!」他震驚地喊道。
艾瑞卡沒有回應,跟著化煙,在人群的掩護下退出廣場。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0sgGn9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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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喬瓦尼家中,剛剛試圖救援的兩名巫師一男一女,男的閉目靠在椅背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滑下;女的則一臉擔憂地看著男巫師。
「他怎麼了?」艾瑞卡悄聲問薇薇安娜。
「毒蛇,被剛剛的馴獸師用毒蛇咬傷。」薇薇安娜說。
兩名巫師一轉頭,另一個睜開眼睛。「謝謝,要不是妳,我們恐怕救不出那位同胞。」女巫師說,男巫師則輕輕點頭後又閉上眼睛。
「被救下的那人⋯⋯那巫師呢?」艾瑞卡問。
「在房間休息。」喬瓦尼說。「妳看得出這毒要怎麼解嗎?」
「我可不是夜鴉。」艾瑞卡蹙眉道。「沒有魔法能解毒嗎?」
艾瑞卡也知道自己是在白問,要是有,喬瓦尼也不會有此一問了。他們的目光看回了男巫師,卻都愛莫能助。
「你們是怎麼被找到的?」喬瓦尼換了個話題。
「如果你是問剛剛那名同胞,我不清楚。」女巫師說。「昨天早上城裡傳來一股魔力波動,沒多久那名同胞就被綁在廣場上了。」
「為了救不認識的巫師,還搭上自己的命了。」艾瑞卡搖搖頭。
「總不能見死不救。」男巫師說完深吸口氣,緩緩吐出,緊皺的眉頭滿是汗水。
看到男巫師痛苦的樣子,艾瑞卡忽然想到了德尼莫爾,「啊」了聲,邊暗罵自己的愚蠢,邊問:「你還記得那隻蛇的樣子嗎?」
「身體紅色,有黃色的條紋。」
艾瑞卡點點頭,無視了薇薇安娜的叫喚,跑步出門。
夜晚的賽爾隆燈火通明,她在街道上跑著,很快就來到德尼莫爾下榻的旅店,拍響門不久德尼莫爾便把門打開。
「什麼事?」
艾瑞卡喘著氣,等呼吸平復後才說:「馴獸師會養的毒蛇,身體紅色,黃色條紋。」
「黃珊瑚蛇,跟藥草店老闆要買些蟲藻草搗成泥,配水喝下休息一天就會好了。」德尼莫爾說。「妳被咬了?」
「致命嗎?」
「被咬到後至少能撐上半天,主要是很不好受。」
艾瑞卡點點頭,看到德尼莫爾放在桌上的那排飛刀,想到自己身上沒有防身用的武器,有些不安。
「再借我一把飛刀。」
「在城裡遇上敵人了?」
「也不算。」
德尼莫爾拋了把飛刀給艾瑞卡。艾瑞卡接住,想到之後有可能會跟喬瓦尼他們離開,思索起要不要告訴德尼莫爾她可能不跟他走了,片刻後做出決定。
「沒事,我回房間休息了。」
德尼莫爾欲言又止,直到艾瑞卡關上門都沒開口。對此,艾瑞卡有些疑惑,德尼莫爾不該放著她亂跑的。對德尼莫爾來說,他知道任何對艾瑞卡的干涉都不會有用,反而會造成反效果,那還不如別多嘴。
她飛奔回喬瓦尼的大宅,卻發現門是打開的,疑心與戒心同時浮出。她把飛刀拿在手上,藏在斗篷下。
走進屋內,客廳沒人,她悄聲來到二樓。其中一間房間的門虛掩,她將門慢慢打開,房間窗戶敞開,窗簾隨風翻舞著,桌椅傾倒在地,一攤血泊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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