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偵探艾莉卡 - 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三章：08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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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聖遺物』的事情，這要怪那個精靈人自己說漏了嘴。」

　　精靈人──

　　庫爾泰爾‧法塔摩里說漏嘴了。

　　果然。

　　聖遺物一事是從住院的精靈人口中洩漏出去的。

　　「那位精靈人──庫爾泰爾先生住進教會醫院，似乎就是為了和邁約拉叔叔商討轉移聖遺物一事。只不過，邁約拉叔叔他好像一直以各種理由推託，而庫爾泰爾先生應該也是因此而賴在這裡不走──除此之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為在我們能問出更多事情之前，他就已經被我殺死了。」

　　「為什麼要殺害他？」

　　「這完全是基於一種僥倖的投機心態──就因為我們聽說了，這地下存放有死者復活魔法的聖遺物。」

　　據說──

　　當擬態成邁約拉的托爾肯首次進入特別病房時，庫爾泰爾即立即衝上前來詢問關於聖遺物轉移一事與各方的協調進度。托爾肯也是藉此機會問出了很多關於該聖遺物的事情──當中，引起了這對吸血鬼兄妹興趣的，是該聖遺物為死者復活魔法的觸媒、的事實。

　　用露妮菈的說法，這當中的邏輯非常單純──

　　「因為我們以為，有了地下的聖遺物，就能夠將庫爾泰爾殺了又復活過來，殺了又復活過來，這樣我們就有了取之不盡的、人型生物中最上等的精靈人血液了。」

　　「只有元素魔力血統者能夠發動高階魔法。妳們本來打算怎麼發動這個死者復活魔法？」

　　「我們想利用我們帶來的、僅剩下的魔封金屬，隨便找到個鍊金術師或者魔女後設計讓他或者她吞下，使其短暫喪失魔法能力後，再吸食其血液來使之成為我們的眷屬。」

　　「真是由始至終都只有自私的生存策略。但，成為了吸血鬼眷屬的元素魔力血統者會喪失至少一半的魔法才能，未必能順利發動死者復活這樣的高階魔法──妳們對這件事知曉嗎？」

　　「不……不知道。」

　　「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貿然殘殺庫爾泰爾先生，你們也就是能說人類語言的衣冠禽獸而已。烏鴉都比你們更通人性。」

　　「……」

　　露妮菈的表情越來越苦澀了──苦得像是有一噸重的苦瓜塞進了她嘴裡般。

　　我想，在她的人生裡，從沒受過這般言語上的屈辱──自尊心受到傷害，對她和她的哥哥來說也許是比失去家園是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失去的家園搞不好總有一天能奪回來，但受傷的自尊卻永遠都無法癒合。

　　因為──

　　淪落到如斯田地，都是透過殺害兩個人類和一個精靈人存活至今天的這兩兄妹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們已經走投無路，回不去以前的──」

　　「這不是殺人的藉口。」

　　「都……這都是哥哥的主意！我、我──」

　　「妳想說妳只是聽他的，妳自己什麼都不懂，是嗎？好一朵溫室裡的高嶺之花，可這朵花看來是有毒的，若放到其他花兒裡會吸乾其他所有花朵的養份──若妳連這點自覺都沒有，那趁早將妳的靈魂送到魔界審判也是更好的選擇吧。」

　　「不對……不對！不對！」

　　露妮菈大吼大叫了起來。

　　「明明不應該這樣，明明不應該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過回以前的生活，為什麼──」

　　而且，居然還哭起來了。

　　啊──

　　真麻煩。

　　這個吸血鬼大小姐怎麼麻煩成這樣？麻煩死了麻煩死了麻煩死了。要不是我有人魔仲裁會的立場，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跟妳談心而直接送走妳和妳哥哥了──

　　算了。

　　還是先回收真正重要的物件吧──

　　「露妮菈小姐──看妳如此絕望的樣子，雖然我很想說妳完全是咎由自取、活該絕望，但若這麼簡單的嘲諷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我也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跟妳對等交流。」

　　「事到如今……妳還能給我們什麼好處？妳明明是對我們深惡痛絕的態度！」

　　「我痛恨妳們這種殘殺他人還一副受害者嘴臉的無恥之徒自是理所當然的。但這跟需要解決的問題無關──所以我今早也說過，這是交易。」

　　「交易……？」

　　「要想圓滿解決發生在這座教會醫院裡的一切，只有把庫爾泰爾先生被殺害的事實徹底抹除──當成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來處理掉方才可行。就是以此為前提的交易。」

　　接下來──

　　就是我的推理環節。並非為了找出真相的推理，而是為了解決所有我必須解決的問題的、充斥著謊言與虛偽的推理──

　　這將會是同時利用了真實與虛假的言語拼湊。

　　為了解決現實擺在眼前的困局而將一切打碎再重構起來的現實再構築。

　　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

　　也是我今後會一直貫徹下去的風格──

　　「妳……瘋了嗎？」

　　對於我提出的交易前提，就連這個殘暴的吸血鬼也目瞪口呆了。

　　「妳這意思是說完全不追究我們的罪行嗎……？妳把我們迫上絕路，痛罵我們侮辱我們，結果，妳卻說全都當成沒發生過──妳這發言不矛盾嗎！妳以為我會上當？」

　　「請不要誤會了。全都當成沒發生過不代表不追究，因為本來擁有追究權利的也不是我──而是這個教會的人，以及各被害者的家屬。」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在把庫爾泰爾先生的事件當成沒發生過的前提上，我和人魔仲裁會都會嘗試說服各方不作追究，但是否能成功我們亦不作保證。我想，光是這樣對於妳們兩兄妹來說已是極大極大的讓步，畢竟，殺人本是死罪。」

　　「……」

　　露妮菈又一次沉默。

　　我提出的條件是破格的──此刻她臉上的疑惑明顯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可是此前她那一直緊繃且無神的雙目在這一刻亦逐漸恢復光彩。因為她心知肚明，這是她和她哥哥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過於破格的條件可能反引致對方的警戒，但利用像「不代表不追究」、「不保證說服成功」等話語使之聽起來沒那麼過於破格，只是單純的破格而已的話，對方反而會覺得這當中能有自己努力的餘地──

　　「所以……妳說的、把庫爾泰爾先生被我殺害一事當成沒發生過是要怎麼做？」露妮菈以謹慎的語氣，先是問了這一句，「而且──既然是交易，妳自己也肯定有什麼要求吧？能讓妳不惜提出這種交換條件的、要求……」

　　乘上來了。

　　我對此，感到了一陣久違的興奮──從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雙眼恐怕也睜大了吧。

　　上次我真心地感到如此興奮的心情，還是我第一次跟我真心愛上過的男人出門約會的時候──

　　說來，他到死都還是處子之身。

　　自那之後，我就一直以虛假與偽裝的臉孔示人──

　　無論喜怒哀樂，就連自己的內心，都蓋上一層又一層謊言的罩子。

　　如果，我擁有死者復活魔法的聖遺物──

　　我會……

　　「現在先暫且不提我的要求。只要順著我提出的交易前提該如何實現一事說下去，我本人的目的亦自然會浮出水面──」

　　我不會這麼做。

　　我還有救。

　　我尚未淪落到這個地步。

　　「首先，先從結論說起。要讓庫爾泰爾先生被殺害變成沒發生過的事情，最重要且最首要的第一步，很簡單，即利用死者復活魔法將他復活過來。」

　　「妳的意思是，正好這地下的、死者復活魔法的聖遺物能派上用場嗎……？可是，即使說把庫爾泰爾先生復活過來，他肯定還記得、我將他殺害時的事情──」

　　「露妮菈小姐，妳聽說過，精靈人是『最快樂的種族』這個說法嗎？」

　　「……是、聽說過──」

　　「可是，這件事細想的話很奇怪。因為即使一個人的意志有多麼強大、堅韌，也總會遇上不順心的事情，人生總不會一帆風順，要想保持快樂，若只是個別個體的話那還好說──然而這卻是一整個種族的事情。

　　是精靈人生存的環境太好了嗎？不，在這個人魔衝突易發的時局下，加上艾勒曼周邊似乎還出現了自然靈場衰減的現象──精靈人的生存環境絕不能說得上是好的。所以，只能認為快樂就是他們這個種族本身的特性。

　　快樂──要想從根本上保持快樂的方法是什麼？那就是，直接刪除掉不快樂的記憶、就可以了。露妮菈小姐，聽說妳最近一直以大聖女的身份替人們治病，其治癒率達到了百份之一百──而且很神奇的是，接受過妳治療的人都忘記了治療的過程，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治療本身，就是利用了妳作為吸血鬼以及擬態成精靈人時的身體能力。

　　精靈人自癒力極高。這本身應該是精靈人獨有的能力，不能直接用在治療他人身上──可是，如果這跟妳們吸血鬼的能力相結合了的話呢？妳們吸血鬼能透過吸血製造眷屬──這換句話說，妳們能夠透過吸血來賦予他人吸血鬼的能力，是這個意思吧？也就是說，妳透過妳吸血鬼的賦予他人能力的能力，將精靈人的高自癒力以及刪除不快記憶的能力一時間賦予給了病患們──這就是妳治療的方法。因為這個治療過程需要啃咬病患的脖頸並吸食其血液──所以這個過程理應是痛苦的，這自然是可使之刪除的記憶。而事後，這也不會留下咬痕，因為能透過自癒力癒合。」

　　至於為何我手上這個庫爾泰爾先生的脖子上會有咬痕，這是因為這是露妮菈為了擬態──即為了殺人的吸血留下的咬痕，當精靈人死亡時，自然也無法再癒合傷口，分屍狀態亦無法回復。

　　「……正如妳所言。」

　　聽了我的推理後，露妮菈微低了低頭。

　　「精靈人確實有消除記憶的能力──主要是加快腦部某個區域的血液流動，就能主動消除任何記憶，當然我不清楚詳細原理……但，我覺得，這應該跟精靈人自癒的機制是同一回事。」

　　「為什麼妳會想到利用自己和精靈人的特性來治療病患？」

　　「這也是哥哥的主意。一來是可以賺錢賺得快，二來是可以廣泛接觸艾勒曼居民以打聽關於地下聖遺物存放室的事──並藉此試圖找出知道這個聖遺物的人。事後也可以消除記憶，所以不用擔心地下聖遺物以及我們是吸血鬼的事傳出去。」

　　「可是──妳作為『大聖女由莉安』的名聲卻是傳得非常廣。」

　　「這點是我們的失算。我們從沒想過，光是治療病患這種理應是醫院本份的事情會流傳這麼廣──由小到大我們都從沒去過民間的醫院，對我們來說，病能被治好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從沒想過。

　　理所當然。

　　這對吸血鬼兄妹貴族直到戰爭發生前，應該一直都是生活在被保護得很好的、要什麼有什麼的嬌生慣養環境中──所以才形成了這樣的思維習慣。

　　過度地想當然──

　　對自己的判斷和邏輯、過度地自信──

　　「我想，說到這裡妳也應該明白了吧？既然精靈人能夠消除掉自己的記憶，那將庫爾泰爾先生復活過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他會忘掉自己被殺害時的、痛苦記憶，以保持自己的快樂。」

　　「……」

　　露妮菈又一次沉默了下來。

　　那是、開始相信我的話語的眼神──

　　是開始對我所說的話產生實感的眼神。

　　不過實際上，我剛才說的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首先，死者復活魔法和魔物復活魔法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魔法，死者復活本來就對魔物是不管用的。

　　死者復活是只能用在非魔物類生物身上的魔法──

　　非魔物類生物和魔物類生物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並非血液裡有沒有魔力，因為元素魔力血統者血液裡的魔力甚至比任何魔物都要強大。魔物類生物的最獨特之處是，他們的靈魂，本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產物──它們是來自名為「魔界」的、只由意志和能量組成的世界；魔界本身是神明故意留下的、用以無視物理法則和因果等來影響物質宇宙的非常規裝置，這類裝置有多少種類尚不明朗，但在僅存的文字記錄裡，暫時只發現了重疊魔界，噬魔魔界，以及本源魔界的3種──魔物死後，其靈魂會通過「魔界審判」回到本源魔界。

　　死者復活魔法本質上是將存在於同一個世界的靈魂喚回到其原本的軀體上──所以，是無法喚回已經前往了別的世界的魔物靈魂的。非魔物類生物──即這個星球上的原生生物，在死後皆會化作天上的星光體以等候輪迴，除非該生物於在生期間透過某種手段前往了別的世界，否則本質上物質世界的生物靈魂都只會且只能在同一個世界裡輪迴轉生。

　　當然也有平行世界之類的特殊情況，但再展開說下去只會沒完沒了且過度複雜化──所以補充用的說明暫且打住吧。

　　正因為死者復活對庫爾泰爾是無效的──

　　所以這個交易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虛張聲勢──

　　只為了讓對方、產生實感以及信任──

　　「好……我明白妳想做什麼了，可露依小姐。但要想使用死者復活魔法的聖遺物本身就有個問題，地下那個存放室──只有一把鑰匙的話根本打開不了。」

　　「……」

　　果然。

　　「露妮菈小姐，妳剛說了只有一把……是吧？也就是說，妳也知道需要兩把鑰匙才能打開聖遺物存放室，以及對其中一把的存在有所把握。」

　　剛才，妳以為我進入了地下室，從而將重物壓在了地下室的門蓋上，企圖把我困在地下室，使令兄能將我殺死──

　　「──妳們本來的計劃就是如此吧？」

　　「這……又怎麼了？」

　　「這只意味著──現在帶著從邁約拉先生身上回收的聖遺物存放室鑰匙的、不是令兄的托爾肯先生。因為，在這個計劃的過程中，妳們最需要防止的事情就是被我搶走該鑰匙──畢竟，我今早過於強調地下室的態度使得妳們不得不對此警戒了起來。」

　　也就是說──

　　現在帶著該鑰匙的──

　　「是妳吧？露妮菈小姐。」

　　「……」

　　露妮菈沉默著──頷首了。

　　然後，她拿出了、那把鑰匙──

　　以精靈的淚水所製成的、有如淚滴寶石般的、晶瑩剔透的、清藍色的──擁有最天然魔導結構的、世上獨一無二的鑰匙。

　　現在，露妮拉將之拿了出來──手持於其右手中。

　　「這確實是從邁約拉叔叔身上回收回來的。但問題是，另一把鑰匙呢？我在殺害庫爾泰爾先生之前就此試探過他，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說鑰匙持有人的情報是各國政府乃至於王室的最高機密，即使是像他這樣的精靈人王子也只知道其中一把是在邁約拉叔叔身上。」

　　「這是因為，除去各國政府與王室──這更是魔法界的最高機密，露妮菈小姐。」

　　「……！哎？難道說，是妳──」

　　露妮菈睜大了雙眼──

　　驚奇的看著我──

　　「為什麼我會知道聖遺物存放室的事情？為什麼我會知道妳的那把鑰匙是從邁約拉先生身上回收的？為什麼我會提出這樣的交易？答案很簡單，因為我就是另一名鑰匙持有人。」

　　我從我的收納空間內──

　　拿出了、與露妮菈的那把相對應的、以精靈的血液製成的──血色紅寶石般的鑰匙。

　　而就在這一瞬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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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可露依眼前的場景與空間完全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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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世界中的時間流逝被觀測者──黑貓的可露依停止在了、兩把鑰匙同時出現在了人類可露依視野中的這一瞬，同時，黑貓的可露依、以及魔法少女的愛麗絲，皆在這凝固的回憶結界中，具現化在了人類可露依與吸血鬼露妮菈之間的地板上。

　　「哇！」

　　因為被這過於突然的時停嚇到了，愛麗絲發出了小聲的驚叫。

　　「在那鬼叫什麼──看，兩把鑰匙都出現了，趕緊回收掉然後離開這個回憶世界。」

　　「等等！」

　　「啊？又怎麼了？就說少在那鬼叫──」

　　「這接下來到底會怎麼發展啊！？這個時候的妳是想要跟這個吸血鬼交易什麼？」

　　「關妳屁事。這個回憶世界裡出現的所有人物和情節都與妳無關──對妳重要的，只有回收鑰匙和聖遺物，然後去復活艾莉卡吧？」

　　「話是這麼說……」愛麗絲困惑地皺起眉頭，同時看向了就在她身旁的──人類可露依定格在了那裡的姿態。

　　戴在了那頭上的魔女帽子確實很普通，看起來遠沒有艾莉卡小姐的那頂好看；不過，那底下的這張臉孔──愛麗絲並不覺得很樸素，長得挺標緻的。

　　「話說──總覺得回憶裡的這個妳，跟現在的妳性格不太一樣。」

　　「啊？那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就只是個跟妳差不多的天真小年輕，以為世界都是圍繞著自己轉。我作為人類也是起碼活了好幾十年的，性格當然會隨時間變圓滑。」

　　「我怎麼覺得是變尖銳了……」

　　「少廢話了。趕緊，伸手去碰那個紅色鑰匙，並握緊它。」

　　「這樣嗎……？」

　　愛麗絲伸手往人類可露依左手裡的、血滴般的鑰匙觸碰──同時，嘗試盡可能以自己的手掌覆蓋起它、並抓緊它。

　　「很好，維持著這樣，用另一手同樣去觸碰並握緊這白癡吸血鬼手裡的另一把鑰匙。」

　　「哎！？可這有一段距離──」

　　「這已經是我所有記憶裡這兩把鑰匙離得最近的距離了。妳可以的，我計算過，妳的臂展肯定能夠到。」

　　「只會旁觀的妳說得倒輕鬆……嗚嗯嗯──」

　　愛麗絲發出使悶勁時的低吟聲，在不鬆開已經緊握住血滴鑰匙的右手的情況下，背過身，往吸血鬼露妮菈的方向盡其所能地伸出其餘下的左手──

　　並不是很困難地也並不是很輕鬆地，愛麗絲夠到了吸血鬼右手手中的淚滴鑰匙，跟之前一樣盡可能以整個手掌覆蓋住並抓緊了它。

　　「好。現在，邊想像自己兩手手掌裡的東西是實際存在的實物，邊往兩手掌注入自己的魔力，然後念這段咒文──」

　　「啊，不用畫魔法陣嗎？」

　　「這也是我們進入回憶世界時那個魔法陣的一部份。聽好咒文──」

　　可露依又一次將未知言語發音的咒文教導給了愛麗絲──

　　愛麗絲同樣地，又是只聽了一次，即能感到自己體內的魔力正對其產生共鳴──在這共鳴驅使下，愛麗絲再度僅憑本能的衝動，把剛被告知的咒文乘載著魔力念誦出口。

　　頓然間──

　　愛麗絲感到、從自己手掌心處的那兩顆紅藍寶石般的鑰匙那裡傳來了陣陣暖意──這份溫暖甚至透過手掌貫穿並流遍了全身，很奇妙的感覺；同時，在一陣頭暈目眩的平衡感侵襲下，包圍在愛麗絲與黑貓可露依周圍的景色開始瓦解──那個過程若要形容，既像是驚濤駭浪吞沒了一切景色，亦像是地獄豪炎摧毀了所有回憶，更像是這片以意志構成的景像如玻璃般脆弱地碎裂成一片又一片規則的碎形結構，直到最後不再構成任何有意義的實體。

　　這經歷──有如一瞬，亦有如一輩子。

　　當愛麗絲回過神來時──

　　她發現她和黑貓的可露依已回到了那重疊魔界──那教會醫院的地下臥室裡，一旁的暖爐仍在燃燒，而腳下則是畫有使兩人到回憶世界夢遊仙境了一趟的、像是太極圖般的魔法陣的、正面為地圖的羊皮紙。

　　──回來了……

　　很乾脆地、沒有任何意外地──愛麗絲邊為之而感嘆邊壓抑著自己心裡想要高興地叫喊出來之衝動的同時，提起了自己緊握的雙手。

　　張開一看，在那可露依的回憶裡出現的、據說是聖遺物存放室的兩把鑰匙──就作為實物，實實在在的存在於此刻愛麗絲的兩手掌心上。

　　「對了，話說回來……」愛麗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向可露依搭話道，「妳人類時期結過婚嗎？」

　　「幹嘛突然問這個？」

　　「就……很好奇。」

　　「雖然我大致猜得出為何妳會好奇這個問題──不過，我不想回答。即使是我，也會有不想回答的事情。」

　　「是嗎，真可惜。看這樣子，就妳回憶中出現的任何事情再作任何提問妳都不會答了。」

　　「關於死者復活魔法的事情妳倒是可以問。好了，別弄丟那鑰匙，去存放室了。」

　　這隻黑貓的可露依似乎很厭惡一切拖泥帶水的行為，只是一味的按步驟把應該辦的事情都辦好。

　　而愛麗絲總覺得，回憶中人類的可露依並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說不太上來兩個可露依的具體差別在哪裡，可真要說，愛麗絲卻直覺覺得──回憶中被可露依稱呼為「我的使魔」的那隻烏鴉，才是性格上更接近、更有可能演變成現在這隻黑貓的存在。可能是因為兩者皆為漆黑色的獸類才加深了愛麗絲的此一刻板印象。

　　然而所有這些疑惑的答案，皆隨著兩人離開回憶世界，被永遠封印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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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三章：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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