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NG87krY0
輕輕的敲門聲透過了白樺木製的大門,迴盪在白色的房間裡。在這個令人喪失空間感的房間之中,不僅天花板是白的,牆壁是白的,甚至就連地板,也是白的。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QEh0pmbAz
但早已習慣這一切的房間主人,只是以簡短的回應向門外的來訪者傳達了許可。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K7woEK0LD
「進來。」
聽到回應,偉德.盎格沃小心翼翼推門走了進來,進門後,見沒有進一步的指示,他便低著頭靜靜站在門前等候,因為在這房間的主人面前,所有人都只能等待。
過了良久,房間的主人才自沉思中抬起頭來。
「偉德。」
一股低沉、自負,且不允許任何質疑的威嚴嗓音,從房間主人的鬍鬚之下透了出來。就連那鬍鬚,也是純白色的。
偉德戰戰兢兢地應道:
「是,臣下在,請問陛下有何指示?」
聽著偉德戒慎恐懼的語氣,房間的主人滿意地笑了。
「放鬆點,我只是想找你談談而已。」
「不勝惶恐,陛下。」
「接下來,直說你的意見無妨。按照傳統,也差不多該是正式立梅西為王儲的時候了,而我確實也有意如此,你說呢?」
偉德聽了,先是思索一陣,才深吸一口氣,以豁出去一般的氣勢答道:
「恕小人斗膽,雖說梅西殿下性情良善,確實有仁君之姿,但我合眾國為大陸第一大國,更別提陛下您在不日內便將統一其餘諸國,假如陛下是打算在統一後就讓王儲即位,只怕新王一即位,政權尚未穩定,諸國舊政權便藉機起兵造反。縱然仁君確實有助於我國的長治久安,但值此動盪之際,臣下認為果斷、富謀略且尚武的次子方為合適人選。」
原先手支下顎,閉上雙眼沉思的泰倫尼微微睜開眼睛,凌厲的視線如箭一般射向偉德。
「連你也這麼說?」
偉德趕緊低下頭道:
「臣下無意冒犯,只是如同陛下所指示,如實說出心中所想。」
儘管偉德這麼說,泰倫尼的目光卻仍定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動,看得偉德不自覺嚥了口口水,生怕自己惹得這位以好戰及殘酷而聞名的君王不快。還好不久後,泰倫尼便收回目光,微微仰頭望向白石所砌的天花板。
隨著泰倫尼轉移目光,偉德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暗中竊喜。既然陛下沒有立刻要他滾出去,就表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偉德仔細觀察著泰倫尼的表情,試圖從中猜測對方的心意,但一如往常,國王毫無表情的面孔讓他完全無從揣摩。雖說看不出什麼端倪,但好久沒有仔細端詳國王的偉德,突然發現國王也開始老了,而這個事實,也令比泰倫尼還要老得多的偉德有些感慨。
原來彼此都老了啊。
當這個念頭自腦中浮現,偉德忍不住回想起過去那些飛逝的日子。
二十八年了。轉眼間,二十八年就這麼過去了。
當年那個龐大而殘酷的賭局,那個掀起了滿城腥風血雨的屠殺,還有當時那位心懷憤恨、野心勃勃卻仍未經世事的少年,都已經是只能憑弔的往事了。
呵,二十八年,都過這麼久了。
想到從前的那位少年,再看看眼前沉思的陛下,兩個影子交疊在一起的瞬間,偉德突然感到有些迷茫。就在這時,泰倫尼閉上雙眼道:
「好,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偉德揮去腦海中的多愁善感,深深一鞠躬便轉身輕輕推開白樺木門,生怕吵到不願他人繼續打擾的國王。偉德放輕腳步,悄無聲息走出了那至高的白色王座,在關上大門的那一刻,他很清楚,牽涉到整個王國、甚至是整片大陸的賭局又再度開始了。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AyXWqYoPp
偉德冷靜地不讓心中的喜悅表現在外,因為光就陛下沒有明顯表現出不悅這一點來看,他就確定自己的賭注沒有下錯。退一步而言,就算真的下錯了,也還有翻盤的機會,畢竟再怎麼說,自己的腦袋還好端端地連在脖子上。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8lpa1Qoa3
「這一把,還有得賭。」
用沒有別人能聽見的聲音,偉德悄聲喃喃道,但另一個偶然浮現腦海的念頭也令他不禁自嘲一笑。
人是不是愈老,卻反而對權力愈是心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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