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聽到其他人熱烈討論那保護喉嚨的秋梨膏，臉色一沉，發出輕輕一聲冷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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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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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頓了一下，臉上的笑也不那麼自然。看著大家似乎都已經吃飽，他默默站起來收拾桌子，將空盤都收進廚房。其他人看葉清和開始在收拾，也都起身幫忙。葉清和不讓客人動手，把他們趕回客廳坐著，安瑀跟進廚房想一起整理，葉清和也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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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也不能白吃葉董這一頓。」安珩突然進來廚房，「安瑀你上一天班也累了，出去休息，順便陪下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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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在說話間已經擠開安瑀，捲起袖子開始接葉清和沖過熱水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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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你去休息坐一下，我跟大哥很快就好了。」葉清和知道安珩大概私下有話要跟自己說，所以故意支開安瑀。安瑀當然也看穿安珩的意圖，有些忐忑地看向葉清和，只是葉清和已經俐落地與安珩配合起來，一個負責沖洗碗盤，一個負責將碗盤放進洗碗機，似乎並不介意安珩的唐突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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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客廳囉！」安瑀遲疑地說，最後還是忍不住叮嚀一句，「你們不要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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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葉清和對於安瑀的擔憂感到好笑。他們怎麼會吵架，頂多也只是自己單方面挨罵而已。而安珩瞪了安瑀一眼：「吵什麼架，我就是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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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出去之後，安珩沒立刻開口，只是一個接一個將葉清和沖洗好的碗盤放進洗碗機，葉清和也沒開口問。直到全部收拾完，安珩才說了一句：「今晚謝謝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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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葉清和疑惑地看著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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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想告訴你，沒用的。我不會接受你。」安珩說。葉清和聽到安珩的話，疑惑的心緒反而定下來，安珩的反應理當如此，他並不意外。葉清和平靜地聽他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哄安瑀，哄得他心軟，願意跟你和解、當朋友。我是不會像他一樣，輕易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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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靠在洗碗槽旁邊看著流理臺上的一圈水痕，語調低落地說：「那一天，是颱風夜。我開著車滿大街找人，他一個瞎子一動也不動地站在路上淋得渾身濕透。我帶他回家，然後他跪在他家廁所裡喝了稀鹽酸。」葉清和沉默聽著安珩訴說這些往事。他曾聽過安瑀壓著怒氣輕率潦草幾句話帶過，可現在聽安珩以第三人的角度敘述那些可怕的畫面，揪心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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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表面上冷靜，心裡面卻壓抑著太多憤慨心痛：「是我把他背上救護車。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在我背上不停發抖、又痛又忍著不哭的喘氣聲。」安珩蹙著眉心輕輕搖了下頭，「口腔、喉嚨跟食道都灼傷了。你嘴破過沒有？一個小洞就很疼了，他整個嘴一直到食道都是爛的，你想想那有多痛？他無法由口進食，完全靠鼻胃管灌，二十多天就爆瘦了八公斤。他看不見、不能說話、內心完全封閉、甚至一開始還拒絕治療。你沒經歷過，沒見識過他的痛苦，你才能這樣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讓他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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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住院，他治好了眼睛，可是嗓子卻一直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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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垂著頭，靜靜聽安珩說：「你弄那個什麼秋梨膏，有個屁用？他出院後那半年，幾乎是失聲的。我們什麼治療方法都試過了，聲帶注射玻尿酸、聲帶訓練、語言治療，還一堆什麼護嗓茶、枇杷膏、澎大海……所有能查到的藥方都熬過了，那一年整個家裡飄的都是濃濃的中藥味，安瑀被逼得都喝吐了。可我們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救回來他原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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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他原本的聲音嗎？可以上台唱歌那麼好聽的聲音，他媽媽最愛聽他唱歌，再也聽不到了，而他的親生父親，一次都沒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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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重重地深呼吸，微張著嘴將滿鼻腔裡的酸氣呼出來。安珩眼睛發癢，揉了揉，低聲地說：「我不想當個失禮的人，但是我真的沒有那個風度，可以裝沒事與你把酒言歡做朋友，或是心無芥蒂地聽你喊我大哥。我沒這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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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些缺德事，我不會告訴安瑀的父母，你要是有本事哄得他們接受你，我沒話說。可是希望你理解，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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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也紅著眼睛，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安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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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嗎？」安珩此刻才抬頭看葉清和，質問他，「你真的知道你有多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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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對於過去的事，我不會推卸責任。當時的確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什麼可以辯解。」葉清和覺得很難受。除了為過去曾經給安瑀的傷害而難過，也為了現在自己依然帶給安瑀家人困擾而自責。他只能保證再保證，希望多少能讓安珩安心：「現在我對安瑀是認真的。我會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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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對我說這些。」安珩不想聽這些虛話，他冷淡又煩倦地說，「也不用對安瑀說。你要是真心認真的，那就去實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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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鄭重點頭：「我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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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安珩克制地冷笑一聲，「你要真的為他好，那就離他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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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被噎得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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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很笨。都說傻人有傻福，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他的福氣在哪裡。」安珩淡漠中有一分負疚，「還沒出生就被我搶走了爸爸，長大後又被你傷害了愛情。他這小半輩子，怎麼那麼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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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錯愕地看著安珩，原來他對弟弟護得那麼獨裁霸道，是因為覺得他自己也對不起安瑀嗎？難怪安珩會覺得無論葉清和怎麼做都不夠。他都沒放過無實際過錯的自己了，怎麼會放過惡意做壞的葉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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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自覺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也不知道這個八蛋能聽進去多少。他無奈嘆氣，鬱悶地走出廚房，離開前又說：「我真的希望他，每天都能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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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做不到，趁早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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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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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
安珩：滾蛋嗎？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pAoamPow
葉猴：不滾！🥺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3HctPWhy
安珩：那我繼續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