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門』的事恕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近年來『無常門』的門人質素明顯低下，縱然是名門弟子之流，也有不少人會流連煙花之地。這種人很容易為財所困，也就是說他們也很容易為財所迷。只要蕭旭鵬向他們私下招手，為了錢而對付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和我所認識的一個『無常門』門人所說的差不多呢。」上官不禁想起了程夢柔。
「這個門人看來並不是一個武功很好的人呢。」莫謙捧起茶杯，輕瞥了一眼馬車的方向。
「你說得對。」上官苦笑，眼神也是飄向了馬車。
突然莫謙食指一彈，手上的茶杯夾著破風之聲激射而出。
「匡噹」一聲，茶杯打在馬車的車輪上，飛濺的茶水正好濺在一個人的腳上。
這個人正是上官剛剛想起程夢柔。
程夢柔一臉尷尬的從馬車後面走出來，她多少還是對自己的功夫有點自信，沒有想過會被發現得這麼早。
上官看了看程夢柔，不禁嘆了口氣。這小姑娘的江湖歷練還是不夠，她該不會真的以為上官不知道她早就尾隨他的馬車一路跟來這兒嗎？
「那麼這位『無常門』的門人，你能告訴我你來這兒又是所為何事嗎？」莫謙手摸了摸擱在一旁的短槍，問道。
程夢柔踏足江湖不過是三數年時間，雖然多少聽過莫謙的名字，可是卻不太清楚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不過想到要上官也會信賴的人，不禁嚴肅起來。
「小女子叫程夢柔，是『無常門』下的四階弟子，奉總帥之命要求『天下無雙』上官四一重掌江湖及監視其一舉一動。」程夢柔抱拳低頭道。
「哈哈哈哈！宋千愁這小子是閉關太久瘋了嗎？竟然派一個四階弟子來找上官小鬼，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莫謙聽罷仰天大笑，像是不能自己一樣。
「無常門」是一個官府部門，既然是一個部門就自然會有階級之分。總帥宋千愁不用說自然是最高級的人，總帥之下則有三大門將。這三門將武功高強自不話下，可是單論統領的能力卻大大不如宋千愁。三大門將以下則有一至五階弟子，一為最高級的門人而五則是最低。程夢柔是四階弟子可見其武功著實不濟。
若只是單純的傳話邀請上官重出江湖的話四階弟子是足夠有餘的，可是派一個四階弟子來監視上官的一舉一動就未免太不合理了。
「不知老先生為何突然大笑？」程夢柔皺眉，似是不滿莫謙的態度。
「小姑娘，這道命令可是宋千愁親自下達給你？」莫謙擦出眼角因大笑而擠出的淚水，問道。
「總帥現在在閉關當中，現在『無常門』的命令皆由三門將所下達。」程夢柔直說。
「我是問你，這命令是由宋千愁親自下達的嗎？」莫謙收起了笑意，眼神直直的瞪著程夢柔。
「不…並不是。」程夢柔不由得被莫謙震攝住，應道。
「看來這三門將也不是甚麼好人呢。」莫謙聽到程夢柔的回答好，看向上官。
上官微微一笑，他果然沒有信錯莫謙。
「小姑娘，如果我說你的組織內有人故意誤傳總帥的旨意，你相信嗎？」莫謙問。
「這不可能！『無常門』最講尊卑！若是有人要誤傳總帥旨意可不是殺頭就能了事的！」程夢柔大聲道。
「宋千愁能成為『無雙門』總帥其高超的武功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要站在高位也得有一定的智慧才行。派一個四階弟子來監視消失了十八年的『天下無雙』你認為這是一個有智慧的行動嗎？而且為甚麼宋千愁要上官小鬼重出江湖呢？以他的武功和才智，只要趕快完成閉關出來不就好了嗎？要知道上官小鬼好歹也是『天下無雙』，他若是重出江湖的話對他又有甚麼好處？」莫謙一口氣說完這番話，然後喝了口茶。
「這…」程夢柔被莫謙連珠發炮的問題驚呆了，這確實是她一直沒有留意的地方。
「三門將都是在江湖有名氣的人吧？有名氣的人不論去甚麼地方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優質待遇。」莫謙繼續說：「我說的『甚麼地方』自然也包括了賭場和妓院了。」
「我聽說帝都最大的妓院『三燕樓』的名妓柳雙雙是極少出現的，只有出得起價錢和有江湖名氣的人，才有可能請得動她。」莫謙遞了一杯茶給程夢柔，說：「老頭子還聽說過三門將中的裴東陽就曾一睹柳雙雙的芳容，甚至共渡良宵。」
「這些機會還真不是像我這般老人可以享受啊！」莫謙笑瞇瞇的看了看上官。
「小子我也未有這等運氣，可以一睹『三燕樓』名妓的芳容呢。」上官也是笑了笑，應道。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能夠有柳雙雙這種絕世美人的服侍，當真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啊。可惜嘛，一次的要價太高，不然我想裴將領也是願意天天都去光顧的呢！」
「說得也是啊。」
「小姑娘啊，老頭子我甚少進出官場，不知『無常門』三門將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呢？」
「是三百兩。」程夢柔眼睛盯著茶杯中的茶葉，回答道。
若果眼神是一個尖錐，這茶杯大概被程夢柔看得千瘡百孔了。
「上官小子，你知道被柳雙雙服侍一晚又要價多少呢？」
「是六百兩。」上官一邊點頭，一邊應道。
「兩年的俸祿換來了一夜的良緣，老頭子我不解風情，不知道這是值得與否了。只知道人都是貪心的，嘗過一次的美味說甚麼也會想再嘗一次，可是沒有錢啊怎麼辦？」
「那可就得去借了。」
「老頭子記性差，都忘了帝都最大的錢莊是叫甚麼名字？」
「是萬通錢莊。」
「萬通錢莊的老闆又是何許人也？」
「正是『金鵬鏢局』的蕭旭鵬蕭大當家。」
上官和莫謙一唱一和，好不愉快。
「小姑娘，看到這當中的關係了嗎？」莫謙瞧也不瞧程夢柔難看的臉色，說道：「當你欠下了一身的債務又沒法清還時，債主突然跟你說不用還了，只要替他做一些事就可以了，任誰也會馬上答應吧？」
程夢柔沉默不答。
「叫你來請『天下無雙』出山只是一個圈套，不過是想要你把上官小子引出來。上官這小子也是心腸軟的人，看你武功不高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警覺性，只要你一直監視並匯報著他的行蹤，裴東陽那小子必然會出現殺上官小子一個措手不及。你認為在亂戰之中你可以脫身嗎？只怕到時高手過招，一個掌風就把你的五臟六腑都轟碎了。」莫謙繼續說。
「程姑娘你也不用感到不高興，畢竟你出道時間尚短，很多事情一時三刻你也不一定能搞得懂，而且你也不過是忠實的執行上司的命令，這並不是一件壞事。」上官看見程夢柔淚水在眼眶內打著轉，急忙打圓場。
「嘿，既然這三門將也不是甚麼好人，小姑娘你也不需要為他賣命了，這樣的組織還不如早點離開比較好呢！」莫謙也說。
「不！我並不會離關『無常門』的！總帥大人對我有恩，不管發生了甚麼事，我也不會背叛總帥大的！」程夢柔聽見莫謙勸她離開「無常門」，不禁無名火起，怒道。
「我也不過是給一個建議而己，你要不要聽也是你的選擇。說來宋千愁也真笨，竟然會讓『無常門』被裴東陽這些二流角色搞得一團糟，閉關太久沒呼吸新鮮空氣變蠢了嗎？」莫謙聳聳肩，說。
程夢柔聽見莫謙對宋千愁總帥如此不尊重的說話，這下子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拔出背在背上的長劍，使出「無常門」的入門劍術「二十七路玉珠劍法」往莫謙身上刺去，嘴中吼著：「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侮辱總帥大人！」
「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老頭子我縱橫沙場的時候，宋千愁還在他娘的懷內喝著奶呢！」莫謙冷笑一聲，看也不看程夢柔的劍勢，只豎起了一根手指便格開了她的劍。
上官在一旁也是看得汗顏，無疑莫謙的實力高深莫測，可是脾氣卻不是十分好，單是看他一時怒氣使然退出「天靜會」和激怒程夢柔就可見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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