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並不是要勞煩林姑娘幫忙辦事。」女鏢師應道,仍舊得竭盡全力大叫。
「既然不是找我幫忙,想來是希望我參與『天下無雙』比武一事了。」林允冬輕笑,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猜中了答案。
女鏢師心中不明白,林允冬還沒有看到信中寫的事,為何會知道蕭大當家想要做甚麼?
「蕭大當家一生人基本能用『野心』二字概括,能容納其野心的就只有『金鵬鏢局』與『天下無雙』兩件事。『金鵬鏢局』在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能真佩服蕭大當家的商家頭腦。既然生意辦得風光,也就只差武力未登上最高峰了。江湖之上唯有『天下無雙』是被所有人認可的武功第一,難得失蹤十八年的上官四一出來了,他又怎麼會放過打敗上官四一的機會成為新一任『天下無雙』呢?」林允冬彷如能夠讀心一般,把女鏢師心中所想的問題解答開來。
「既然林姑娘如此冰雪聰明,小女子也不妨開門見山了。沒錯,大當家就是想邀『霞仙子』共襄盛舉。」
「我不去。」
「咦?難道林姑娘對『天下無雙』一位沒有興趣?」
「我不過一介女流,要『天下無雙』之位有何用?」
「可是……」女鏢師欲言又止,的而且確過去二百多年來都沒有一任的「天下無雙」是由女子出任。
「我小小一個女子,盼的不過就是想與心愛的男人共組一個家庭罷了,打打殺殺的活兒我可不幹。」林允冬嘆了口氣,希望這個回覆能夠打發女鏢師離開。
憑林允冬動人的美貌,要與男子組織一個家庭理應不是難事,可是為甚麼她語氣之間卻有一種不可能達成的哀愁之感?
事實上,林允冬除了靠美色扭轉人們對江湖只有醜男子的看法之外,更多是靠其武功。
林允冬修練的是一門名為「鴆散煙霞」的毒功,世上只有女子方能習練。練此功者每天必須吞食各種毒物,以真氣消化後毒物會化為一股淡淡的、弱得快要不能用肉眼察覺到紫煙繚繞在習練人身邊。林允冬自幼學習這武功,使等她的毒紫霞已達到身外七步之遙。
傳聞創此功者的柴老姑也只能去到身外八步,足見林允冬毒功之可怕。
既然沒有人能夠踏進林允冬身邊七步,也就不可能有男子能與她組織家庭了。
「但……」女鏢師明白林允冬的處境,可是她也不得不覆命。
「要不這樣吧,你就跟蕭大當家說李姑娘會在仔細考慮,只不過到時會否出現,就請不要把有期待了。」林允冬也有點不耐煩了,她不喜歡與人作無謂的糾纏。
「小女子明白了。」女鏢師聽出林允冬也無意要自己難做,因此說完這句後也就動身離開。
「『天下無雙』…的確會是有趣的盛事,不知上官四一又能否擋得了我的『鴆散煙霞』?」林允冬喃喃自語,她也有耳聞上官四一武功一絕,內功修為也是極高,想來要能擋得了自己身邊猛毒者,除了他也能其他人。
「也許他會是我的如意郎君?」林允冬暗忖,看來下定了某種決心。
一個一看就是個土包子的少年手中攥著一封信,推開被風吹得「嘰嘰」作響的木門,朝著一個明顯宿醉未清的男子喊道:「師父!外面有個黑衣人給了我一封信,說要請你參加『天下無雙』的比武大會!」
「哪甚麼鬼?這世界哪有『天下無雙』啊?騙小孩的玩意你倒相信了,平時叫你多練功你偏偏不聽。」宿醉的男子捧著額,沉聲說道。
「『天下無雙』這名頭不是不錯嗎?我看師父你不過是害怕有人武功比你更強吧?」少年半點不讓自己的師父。
「哈,老子我成名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你娘懷中爭口奶喝!武功比我強又如何?告訴你,這世上沒有最強的武功,只有活得最長命的人!愈長命的人愈強!」宿醉男子中指一彈,桌上的酒杯敲在少年額上,然後穩穩的落在少年腳上。
要是這酒標不是酒杯,而是一把劍。
幸好這酒杯只是酒杯,不是一把劍。
「看來師伯可以活很長命了。」少年摸摸額上微紅,嘟嚷道。
「臭小子你說甚麼!」
兩師徒嬉笑怒罵,好像忘記了剛才正說著「天下無雙」的事。
「七浮屠」外。
天還在下雨。
這兒的雨好像永遠不會停。
好像有人在的地方,血就一定會流。
「頭兒,看過蕭旭鵬那封信了嗎?」「天雲」端木書不再捧著《春秋》看,這次他看的是《禮記》。
人如其名,端木書最愛書,古往今來不同的書籍也愛看。他在「七浮屠」中擁有一個小小的圖書館,那兒擺放了各種類型的書。他上至孔聖人的《論語》,下至市井之徒的勾欄說書,他都一律看得津津有味。
所謂「書籍」,當然也包括了武功秘笈。
有人傳聞,端木書不過弱冠年歲就成為「天字大人眾」的「天雲」一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學習過江湖各式武功,透過研習秘笈,他學到了不同武功的破解法門。
不論外界人士,就是「天靜會」內部也非常看好這個少年,相信他終有一日會爬上比現在更高的位置。
別人對端木書的信賴,也成為了他本人自信的養份。
因此當蕭旭鵬的信平白無端地出現在端木書的房間內時,就是李四也不禁有點訝異。
儘管只在「十人眾」中排行第六,但端木書絕對不可能弱到察覺不了有人曾進入過他的房間。
「看了。帝都一戰,的確有趣。」李四用僅有的右手搔了搔頭,漫不經心的說。
李四身為「天靜會」的首領,同時亦是「天字十人眾」中最強的「天靜」,武功之高自然不在話下,收到蕭旭鵬的邀請也是正常不過。
「帝都一戰當然有趣,但我說的是『另一封信』。」端木書正眼也沒有看向李四,徑自翻頁。
李四挑眉,應道:「看了。」
「那麼,我們這次要怎樣回信呢?」端木書嘆了口氣,闔上了《禮記》。
「天靜會」不好惹,全江湖中人也知道。
「金鵬鏢局」也不是善男信女,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亦都瞭然。
但是當「天靜會」槓上了「金鵬鏢局」,誰也說不準事情會有怎樣的變化。
「隨便回應就可以了,又不是甚麼大事。」李四皺眉。
李四喜歡他的雙眉,因為這是他身上長最好、最健全的地方。
「怎麼可能不是大事?蕭旭鵬在信中也明確的說明了彭伯南是他的貼身護衛,而他死亡的時間就在離開這兒不久。要是我們不好好的澄清,『天靜會』在江湖中的地位絕對會受到嚴重打擊!」
「澄清有甚麼用?姓蕭的老鬼基本都認定了人是我們殺的,說再多的漂亮話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李四撫平因為剛剛搔癢而亂了的眉毛,說:「再者,就是真的是具殺的話,我們也是百口莫辯,總不可能把具交給姓蕭的吧?」
「甄哥怎麼可能會這樣子做?」端木書對李四的發言起了極大的反應,這可不像是他平日一貫冷靜的風格。
「具的身世是如何一直以來也沒有人知道,就是我也不過知道他是一個孤兒。他一身的武功雖然是在進入『天靜會』後才習來的,但以我所觀察,沒有一定武功根底的人不可能會覺得這麼快。也就是說他曾經在外頭學習過武功,而且很可能是上等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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