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天下無雙 - 第九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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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九章

亞當

Jan 6,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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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七日，郭明仍然是在看著那幅掛畫。

早上起來看的是它，中午吃過飯後看得是它，晚上臨睡前看的也是它。

畫中任何一個角落他都琢磨過了好幾十次，乃至好幾千次。

可是他仍然沒有看出甚麼玄機來。

不過就是對青年男女看著山水風光，沒有甚麼大不了的。

最大不了的，就是這幅掛畫原來應屬的主人–––上官四一。

沒錯，這掛畫就是蕭旭鵬吩咐郭明從「天下皆知」那兒偷回來的。

「藏」塔當中是「天下皆知」窮其一生所搜集回來、這浩翰中原所有人的消息，然後把這些消息都一一畫成畫作，妥善保管在「藏」塔之中。

中原山河之大，已不止千里可言。但是「天下皆知」卻把所有在中原生活的人的訊息都搜集回來，單論這一點，就是他的徒弟如是說也難以望其項背。

更耐人尋味的一點就是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天下皆知」是如何得知這些人的訊息。

一個都沒有。

「天下皆知」的美名，當之無愧。

郭明儘管知道畫中少年就是上官四一，可是畫中少女又是何人？

據他所知，上官四一就是消失了十八年也沒有成婚、初出江湖時也孑然一人、雙親都在一次馬賊屠村時死去、無姊無妹。

這個少女又是何人？有著怎樣的魅力才可以令「天下皆知」把她與上官四一一起記錄在畫中？

種種謎團，郭明想破了頭也得不到答案，但是他始終也得向蕭旭鵬交代。

所以現在的他沒有再看著那掛畫，而是看著蕭旭鵬那充滿威嚴的臉。

「那麼，這畫有甚麼奇怪的地方嗎？」蕭旭鵬問道。不僅是相貌，連聲線也是滿滿的威嚴。

「不，小人並沒有找到任何奇怪的地方。」郭明單膝跪下，應道。

「沒有？這不可能。」蕭旭鵬說，那居高臨下的的姿態實在有睥睨蒼生的感覺。

「如是說不願破戒，沒有透露絲毫消息給我。」

「看來這如是說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蕭旭鵬嘴角抽動，這對他來說已經是笑了。「郭明，我也不怪你看不懂這畫作，『天下皆知』的畫本來就要畫作所屬的人才能看懂。」

「謝過大當家。」郭明提高音量，應道。

郭明不是不知道蕭旭鵬的處事手法，雖然他是蕭旭鵬身邊最信任的人，但是也不代表他有免死金牌，做錯事也不用懲罰。

所謂「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郭明伴的君可是要比猛虎可怕十倍。

「可是不看懂畫作，大當家要畫又有何用？」郭明問道。

「這畫的內容不是重點，我們要的只是一個消息。」蕭旭鵬說，拿起放在桌上的畫，看著畫中的少年少女。

「屬下愚笨，不知大當家想要何消息？」

「我知道如是說是『天下皆知』的徒弟，也知道他不會輕易地說出有關畫作的內容。但是他看到了畫作，這就是我要的消息。」

「說好聽一點，如是說是一個情報人；難聽一點，他不過是把看見的東西都傳開在江湖之中。以如是說的知名度，只要兩天，沒有人會不知道我擁有了一幅『天下皆知」的畫作。」

「『天下皆知」的畫作在江湖之中都有著一定的價格。有的人為了收藏、有的人為了顯擺、有的人會為了參透畫中玄機–––不管這畫作是不是他自己的，畢竟看破他人的命運也有樂趣，願意以高價買得一張畫作，更何況這是上官四一的畫。」

「大當家言下之意，是想要把畫作賣出去嗎？」

「不，這不是重點。你數數看這畫牽涉了多少個人在內？」

「上官四一、大當家、『天下皆知』、如是說。」郭明說。

「『天下無雙』的上官四一，金鵬鏢局大當家『金翅大鵬』蕭旭鵬、江湖曾經與現在第一的情報人『天下皆知』和如是說，每一個人的頭銜在江湖中也是響噹噹的有名。」蕭旭鵬說，眼睛沒有離開畫作片刻。

「屬下明白了，大當家是希望利用這晝，除了一群無知的小嘍囉外，還想吸引其他名震江湖的人也來一睹這畫作。」郭明的思緒一下子就清𥇦起來，他終於知道自己的主人想要做些甚麼。

–––把上官四一和其他江湖中的高手都吸引過來，重新再選一次「天下無雙」！

「沒錯，打敗一個上官四一自然是好事。可是我要的並不只是一個『天下無雙』，我要的是一整個江湖都臣服在我之下！」蕭旭鵬道，捏緊了手中的畫。

蕭旭鵬無法原諒二十年前，自己敗在上官四一手下之後，一眾江湖之人對他的冷嘲熱諷和白眼。

這等屈辱絕對不比失去「天下無雙」之位來得輕。

二十年前，蕭旭鵬正值人生的盛年。

自己父親蕭旭烈開設的「金鵬鏢局」業務如日中天，江湖上人人皆知。蕭旭鵬正是蕭旭烈的長子，嘴裡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十歲，房中收藏的古玩更勝數十年老經驗的收藏家；修練場擺放的兵器多如牛毛，常見如刀槍劍戟，稀少的兵器如四十年前每晚都困擾江湖中人的採花賊溫香玉所使用梅花袖箭；東海霸主「海天一色」趙子凱那淨重七十一斤的金剛鐧；自稱殺了一千人的「冷血判官」關龍的判官筆等等，蕭旭鵬無一不通。更何況，他可是承繼了父親蕭旭烈「金翅大鵬」之名、把傳家絕學「大鵬金爪功」練得恰到火侯的人。

論錢財，蕭旭鵬花三輩子也花不完。

論實力，「大鵬金爪功」世上少逢敵手。

那時候的蕭旭鵬每天晚上都作著熱血無匹的美夢，他正在人生的盛年品嘗著生命賦予他的的美好與甘甜。

可是一場「天山之役」把他從極樂天堂狠狠打進了地獄。

所有人都以為「天下無雙」之名定必會落在蕭旭鵬手上，這也是蕭旭鵬本人所深信。

可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少年，僅靠一柄長槍，就把他要成為「天下無雙」的美夢如氣泡一樣刺穿、消散於無形中。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正眼看過蕭旭鵬。父親暴跳如雷的狠狠數落他、僕人在他背後竊竊私語的議論他、二流俠士在他路過時嘗他白眼，所有的所有都把蕭旭鵬的自尊踐踏得如爛泥。

從享譽江湖的「金翅大鵬」蕭旭鵬，變成『「金鵬鏢局」的蕭旭鵬』；從名動天下變得寂寂無名。

一切都只是一個晚上的事情。

若不是十二年前斬殺「急風雙刀」孔萬金時鏢局無鏢師可用，大概蕭旭鵬還是會繼續一如既往的寂寂無名。

命運賞了蕭旭鵬一個大大的巴掌，也把他從地獄當中拯救過來。

從那天起蕭旭鵬就暗暗許誓，他與上官四一的仇不共戴天，也要把曾經的冷嘲熱諷十倍奉還。

郭明知道蕭旭鵬儘管面無表情，可是心底裡卻是如烈火焚燒一樣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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