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數秒的沉默，早已恢復成本來模樣的主管終於給出回答：「請跟我來，黑鴉同志。」
「該不會因為我看穿了真相就把我滅口了吧？」到了這時黑鴉反倒有點擔心起來，說不定自己為了刺激主管而做錯了決定，不過當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從後跟上。
幸好的是主管帶著黑鴉前往的是黎漢的辦公室，抵達後主管在門外請示完便讓黑鴉獨自進入，甚至沒有報告為了何事而來。
「似乎這也是預先設想好的啊……」黑鴉懷著這樣的感慨，推開門進入到房中。
黎漢依舊是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這次他並沒有不顧黑鴉，他等到黑鴉走到桌前不遠處站住便抬起頭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晚來到這裡，我該稱讚你的耐性，還是行事小心翼翼？」
「隨便你。」黑鴉應了一聲，從這簡短的問候可以得知，黎漢早就等待他的到來，「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為什麼來了？」
「我只給主管指示過唯一能帶你來的條件。」
「又是那種『沒通過考驗就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的做法？」
「畢竟連洞察力都沒有的話，根本不可能解決得了問題，發現真實狀況的你難道不這樣認為嗎？」黎漢直認不諱。
黑鴉很想伸手捏一下額頭舒緩頭痛，不過考慮到現在任何不必要的舉動並非什麼好事而打住，「假若我沒發現真的只是不停解讀文件的話，會怎樣？」
「假設性的問題很無謂呢。」黎漢雖然如此評論，但還是給出答案：「就那樣讓你把所有文件解讀，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吧。」
雖然黎漢的回答算是意料之內，但黑鴉亦因此感到不快，要不是對方以這麼異常的方式讓他做解讀的工作，他確實不可能察覺得到這個交易的時間陷阱，他決定直接質問對方：「當初的約定呢……可按照現在的狀況，不是看起來連幾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嗎？」
「從你看來沒剩下幾個月嗎？」黎漢並非在回答黑鴉，而是自言自語般感慨起來，他闔上眼睛思忖了一會，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恢復那副硬朗的模樣，「你是根據什麼來判斷的？」
雖然黑鴉知道雙方應該都在說同一件事，但是保險起見還是確認清楚比較好，「我會回答，但在那之前我想先知道實際狀況，你們處理戾氣的手法即將失效，對吧？」
「這種說法不太準確。」黎漢沒有隱瞞的打算，自然是因為黑鴉都能夠以自己的能力推測出這一點，隱瞞早已沒有意義，「處理的手法——也就是利用魔法把戾氣隔離在一定的區域裡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戾氣一直增加，在難以提高風魔法的控制強度之下導致有洩漏的現象。」
「果然如此……」黑鴉不禁回想起當初調查礦坑周邊的情況，他這幾天也有特地花時間作分析與推測，「雖然我沒有從師父的研究資料裡得知戾氣是怎樣的存在，但會導致目前這種需求增加的狀況，就意味著戾氣並不會自行消失吧？」
「根據目前監測到的數據來說，毫無疑問吧。」
黑鴉知道對方與自己不同，他更在意的是「永劫罪孽」的魔法本身，雖然不至於不在意戾氣是怎樣的存在，這始終算是一條線索，但是沒必要認真到非得研究清楚不可，特別是基於戾氣的特性也沒有安全的方法去研究。
這方面倒是對黎漢這種掌握大量人力與研究者來說佔有優勢，況且對於管治者來說也以解決當前的危難為優先，不是不管「永劫罪孽」這個遠憂，只是不先處理近患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基於這樣的條件，黑鴉終歸只是憑一些現象與知識揣測出狀況，而黎漢則應該擁有十足的數據與研究來判斷，因此此刻對黑鴉來說也是個好機會多增添知識，便向黎漢尋求確定：「戾氣的顏色反映濃度，一般來說會認為稀薄到看不見的時候應該等同於消失，但既然戾氣會因為一直在某個區域內堆積導致控制魔法的負荷增加，就意味著戾氣很可能不會隨時間消失又或者消失的速度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慢。」
「認為戾氣會自然隨時間分解，實際上不過是因為一般的狀況下戾氣會隨空氣飄散稀釋到肉眼無法判別的程度，說不定現在我們呼吸的空氣一樣存有戾氣，單純是因為濃度不高不會對人類產生影響，令人變成魔人，又或者只是吸入的量還不夠而未產生影響，長遠來說……不論如何屆時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末日，『永劫罪孽』不是等著時間過去就會解決的問題。」黎漢接了黑鴉的話說下去，把殘酷的現實以最赤裸的方式呈現到面前。
說到這個份上，黑鴉知道雙方的認知已經沒有誤會的可能，便把對話拉回正題：「我明白了，這個事態不在我們的協議裡，而你本來也是打算等我察覺到才會跟我說明，那麼你期待我在這方面能怎樣效勞呢？」
「在那之前先糾正一個前提，目前的狀況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迫切，就算現在各地正報告出現規模恐怕難以維持的現象，但我們還有不少可以選擇的手段……」
「例如擴大困住戾氣的範圍，畢竟更大的範圍只是需要更多的人力，但是更高的強度則需要改良魔法，這可不一定辦得到；又或者犧牲某些地區，讓現在壓力爆滿的戾氣排解到其他不會影響民生的地方……」
「感謝你的說明。」黎漢的語氣並沒有任何感激之意，單純就是叫黑鴉不用說下去，「要用什麼方法來解決，如你所言多的是，不勞你費心。讓我們回到正題吧，你有沒有辦法判斷出維持發動『永劫罪孽』的候選地點？」
現實系故事黑霧也有涉獵，有興趣就來看看這帶點懸疑味道的作品《最惡劣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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