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漢再度沉默，不是魔法師的他就算有惡補相關的知識，但只要沒有真正鑽研魔法的話，在狀況的變通上自是不可能比得過魔法師，很多時候不是不知道這些知識，而是無法把這些知識連結到狀況上加以應用。
特別是黑鴉此刻搬出的論據是身為一個魔法師的合理性，儘管瑪麗有著眾多叫人只能用不合理來形容的地方，但一些最基本的魔法知識，除非非得要打破來達到另外的目的，否則還是應該會遵從，沒必要節外生枝。
到了這地步，黎漢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黑鴉的主張確實有十足的說服力，終於讓這堅強得彷彿遇到什麼都不會動搖的男人，流露出了臉頰輕微抽搐的反應，不過也就僅此而已，黎漢很快就冷靜下來：「我明白你一開始宣告『承認前提』的意思了，那麼在這個前提底下，你認為『永劫罪孽』是怎樣的存在才會出現當前這些現象和數據？」
黑鴉並沒有立即回應，經過一番微吟之後，他決定有話直說：「坦白說，目前這些研究並沒有影響我自己對『永劫罪孽』的構想，最多就是多知道一些運作的機制。」
「在不知道運作的機制下卻對魔法本身有構想？這聽起來就像製造出了汽車卻不知道它的運作原理。」
「這個例子不太貼切吧？不過是根據狀況加上知識作出一個合理的推想，和真的創造出魔法是不同的，況且魔法的特性就是只要有魔法陣的話注入魔力即可發動，繪製，或者更該說複製魔法陣的人只要小心刻劃的話任何人都可以，和製造一件複雜的物件相差十萬八千里。」
即使是黎漢也沒想到黑鴉會如此認真地回應自己所舉的例子，對此他沒興趣反駁，僅是謙虛地吸收了這些知識。
這時黑鴉也察覺到自己說得太起勁，輕咳了兩聲後把對話拉回到本來的話題上：「說回『永劫罪孽』吧，個人來說還是認為這是『一個』超巨大規模的魔法，然後根據這些數據，可以認為戾氣的產生地點確實明顯受到金屬影響，戾氣產生的量與金屬的數量、精鑄的程度有著明顯的關係，不過可以從數據知道這並非單純的正比，當中存在著變數。」
「戾氣的產生需要一定量的金屬，但越多的量不代表能『吸引』越多戾氣的產生，實際上有著隨機性……你的意思是，魔法釋出戾氣的條件，是只要達到一定值就有機會觸動，而數量和精鑄程度會增加觸動的機會以及影響到量。」
「感謝你的說明。」對於自己的話被黎漢搶走，黑鴉並不會有所介懷，倒不如說對方迅速理解自己的見解，談起上來方便舒服，他更喜歡這樣。
「要是世界可以一個眼色、一個點頭就把想法傳遞給對方，也不會有那麼多紛爭了吧。」黑鴉看著黎漢點了點頭後又陷入沉思的模樣，禁不住想些與當前狀況無關的事情，要他推想對方下一步打算如何行動，那實在是太過累人了。
就在黑鴉放空腦袋稍作休息時，黎漢正如黑鴉推想一般腦力全開，他並沒有因為自己並非魔法師而自卑或者認為自己辦不到，甚至他有自信正因為他是普通人而能察覺到魔法師不容易察覺到的事。
正因如此，作為普通人的黎漢渴求著能夠提供知識與想法的魔法師，過往那個幫他的人確實是名資深且具有實力的人，可與此刻眼前的青年——也就是黑鴉有所不同，除了名為知識的力量外，也包括一些叫人難以客觀評價的要素。
比起那種虛無飄渺的發想或者啟發，黎漢認為黑鴉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地方，其實是像這樣毫不顧忌身分去提出想法的表現，即使他自己完全沒有以言入罪的意思，但貴為處理「永劫罪孽」的最高負責人，往往總是令對方有所保留，哪怕他想盡辦法釋出善意或者作出擔保，這個問題始終是無法解決的。
「畢竟人在享受世界之前，得先要活著，說錯話就有可能人頭落地……」黎漢注視著假裝在閱讀研究報告但實質在發呆的黑鴉，「這宗交易真是划算，他不是愚蠢到沒能理解與我對話的風險，只是有什麼值得他冒著性命的危險去行動，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擅自評價完黑鴉這個人之後，黎漢腦海中的思緒亦整理完畢，「你的理論我大致明白了，也就是說即使調查戾氣最初出現的地方，那裡應該也只是本身就符合產生戾氣的條件，除了人類聚居導致有金屬製物品積存外，就是地底很可能有礦藏吧。」
稍作休息的黑鴉此刻已經恢復到良好狀況，立即點頭回答：「這樣想比較好，就算派人作犧牲式的調查，最後也很可能只是浪費寶貴的人員而已。」
黑鴉雖然表面上還是沉著認真的模樣，但內心早已經禁不住歡呼叫好，他知道黎漢是擁有學者性格的人，只要說之以理的話應該能夠避免最壞的狀況，不過他也知道黎漢並非單純的學者，身負重任的他也許因為各種各樣的關係非得作出一些不太合常理的決定。
想當然，剛才那些想法沒有半點虛言，黑鴉如實說出了他所想到與理解到的事，而結果如此之好，除了感謝幸運的女神眷顧外也沒什麼好說了。
黎漢雖然不知道黑鴉正在想什麼，但憑著老練的眼力多少看得出黑鴉並不如表面上那般沉著，不過他沒興趣深究這一點，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思考下一步行動：「依你所見，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期待你能在那堆『真正』無法解讀的文件中得出線索嗎？」
「這算是既保險，而可行性又最高的方案吧。」黑鴉先是予以承認，希望能藉此減少黎漢多作其他猜想，「不過如果在解讀過後還是找不到答案，你打算怎樣做？」
已經訂閱黑霧的別忘了可以加入Discord頻道，跟我說你的Penana ID我就會把你的身分改為相對的訂閱層級，可以進入訂閱者限定頻道。
特別是身為「契約者」的讀者，別忘了有參與人設以及許願番外的權力喔，進來一起討論吧！
ns 15.158.61.41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