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道:「張角信眾多,要募集這筆錢財倒沒有難處。加上黃巾軍於各地搶掠,作為首領要獨吞這筆錢財,說實也不希奇。」
王叡搖著頭答道:「非也非也……太平道所募之兵,全都是像我一般,為饑災所迫的普通農家百姓,入教以前,窮得連兩餐也不保,哪來閒錢進貢?再說,教祖四方起義,搶掠官僚及富有人家,搶了多少,咱們心裡總有個計算。這數目遠遠不如教祖所花費的。」
眾人聽罷皆大惑不解。到底錢從哪裡混來?
楊奉道:「教祖何以暴富,一直成謎。教中人揣測不斷,教祖卻只跟外人道,他曉得『黃白之術』,能夠燒煉丹藥,化丹砂成黃金。教祖這麼說,普通教眾可能會信服,但咱們這些揭穿過教祖以青蒿充符水前技倆的幹部,自然滿腹懷疑,心裡均不大相信他所說的煉丹之術是真的。以為都是差不多樣的騙人技倆。」
程普嗤之以鼻,道:「你說你那時是地方領頭,該可查知一二罷!」
楊奉連連搖頭:「不……咱們滿是好奇,想知道生財之道,當然想盤根究底,深入其中。但當開始想深入瞭解事件,便知此機密是全然不同的層次。饒是我這種小地方頭領,以至教中權位更高的三十六渠帥,也探不得當中原委,連毛皮也碰不到!暗裡乾坤,恐怕在整個太平道數十萬眾中,便只有教祖,跟他的二弟及三弟——地公將軍張寶、人公將軍張梁,加上直委共參其事的親謀廖廖數人知道……
「後來我聞得一傳言:說教祖於河北的總壇——東嶽天齊廟,不知何時起,每早也會有一輪輪馬車,由多人護送,運送著疊得高高的密封木箱進廟;然後過不多時,空空如也的木箱便會由馬車運回出來。日復一日,每日如是。馬車以帆布覆蓋,木頭箱裡,內裡藏了甚麼,恐怕連車夫也必知曉……」
黃蓋道:「難道這便是張角宣稱用以煉製丹藥之材料?內裡是甚麼來著,混進壇去,瞧個究竟,不就成了?」
楊奉道:「沒你想得這麼簡單……總壇守衛森嚴,一般尋常教眾欲闖無門。加上教祖作風神秘,自太平道勢盛以後,便一直深居總壇,日夜只為鑽研『太平要術』,閒時不接外人,一般教中事務都交予兩名弟弟處理。我雖已為一區小領頭,說來慚愧,我也不得踏足總壇半步,更未嘗見過教祖一面!」
「然而,在那年年中,教祖忽然興起,辦一了一場冀州大會,共邀三十六方渠帥及地方幹部赴總壇議事,共商未來對抗漢室之方略。我亦受獲邀請,滿心歡喜,以為終可進壇一拜教祖之尊容。豈料原來該天主持大會的,只是張寶與張梁,教祖於整個大會中,也未露一臉。我心裡不甘,一來氣忿始終也未能見教祖一臉,二來對鍊金之事也鬱悶太久,橫生一念,作了個觸犯教條的大膽行俓……」
「莫非……」孫堅喃喃道。
「沒錯……到得大會完畢,各部眾也各散歸去。我不知是何時長來的膽子,悄悄偷藏於壇中一處,匿了一整夜……幸好總壇之外把守嚴密,內裡卻巡察不經,到得第二早,晨光乍露之時,聽得正門吱呀一聲打開,原來又到了運箱進壇的時間。我把甚麼教規教條拋諸腦後,悄悄從後跟著,看他們到底把木箱往那兒去……
「他們在門口把木箱由馬車卸到推車上,每架由四人搬著,一共四架,往壇裡抬去。車隊中,有二人領在前頭,我一瞧,正是張寶跟張梁。我放輕腳步竊竊後隨,見他們走過一個又一個院子,繞到北邊的後殿。總壇佔地寬廣,架構比我所想的還要大……終在殿門後,一個丈許高的大香爐旁停下來,放下推車。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1YEUIspv
這個丈許高的大香爐,有兩個大耳柄,車夫圍到香爐前,眾人合力,使勁力推,過不一會,忽聽得嘰嘰格格連聲,香爐竟慢慢旋動,緩緩沉到地底裡去。原來這個大香爐底下設有扭旋機關,機刮轉動,這個大香爐便慢慢旋轉沉降,地表現出一個大圓地洞。眾人抬起木箱,依次走進這洞內。」
「我暗自慄慄:原來這座大香爐底下,竟藏有一條秘道!也不知自己蹲了多久,也許過了一個時辰罷?便又見張寶、張梁二人,領著教眾,捧著木箱出來。我見他們搬得甚為吃力,那些木箱,也同是裝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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