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幾天過去,海潔已適應奈米市的生活步調,引頸期盼的開學日也悄然到來……
開學日,海潔站在寫著恢弘大器的“元素大學”校門前,左右目視魚貫進入校園的學生,這些都是她的同學或學長姐。
海潔心神一定,懷抱邁向夢想藍圖的決心與榮譽感,大步迎接即將改變她一生的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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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原子流走動,所有學生都往大禮堂的方向靠近。元素大學的大禮堂外觀,是巴洛克與洛可可式建築的融合體。持讚嘆欣賞的角度進到內部,高聳的穹頂與廣闊的室內空間,帶給身為新生的海潔衝擊式的視覺享受。
座位分布採三個分區,佔據大宗且密集的一區坐落於後方,每排皆掛有各系所如:法律系、物理系、醫學系等等的指示牌。
而位子量佔絕對少數的兩區,則排在大宗區的前方與舞台上的裡邊。這兩區明顯是特殊劃分,前者寫著“稀土元素”,後者寫著“學生會”。
海潔瀏覽著大大小小的面孔,五顏六色的髮色令大禮堂看起來五彩繽紛。她走到法律系的系牌前生疏的探了探頭,確信自己並未迷路。
坐在首排一位俐落打扮,留著銀金色學生頭,並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女瞄一眼手錶後站起身,帶著稱許的微笑迎向海潔,「同學妳好,妳應該也是新生吧!我們法律系一年級是這一排,妳就坐我旁邊吧!」
「謝謝。」海潔因循她的邀請,坐在她旁邊的座位。
既然具有光澤的銀金色頭髮,應該是金屬元素,而且看上去挺焦躁的,可能屬於極端的鹼金屬,再不然就是鹼土金屬。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理,海潔開口詢問:「妳好,我是氫海潔。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銫婕瑪。」
這位同學感覺過著十分嚴謹的生活。在分心同海潔對話後,她再度挺直腰桿,雙手抱胸望向大禮堂的出入口,並時不時看著時間,每次都是精準間隔五分鐘,一刻不得閒。
開學典禮開始前是分分鐘鐘的等候,海潔索性翻開法律書籍消磨瑣碎時間,眼角餘光大致可以看到身邊的位置越坐越滿。隨著分分秒秒的流逝,十點鐘一到,整個大禮堂除了前區與舞台區是空缺的外,其餘幾乎都坐滿了原子。
此時,鋪綴紅毯,橫越一般校系區的走道上,十幾名統一穿著訂製套裝的青年,昂首闊步出現在所有學生眼前,響脆的皮鞋擊地聲形成規律的回音,這些同學與學長姐的外表皆是上等,感覺都是權貴出生。
「歡迎稀土元素同學,與我們的學生會鹵族同學。」司儀高聲介紹,拋磚引玉的拉拔全場氣氛,也因為接下來的原子長相無不出類拔萃,讓許多男男女女陷入驚艷與癡迷。
海潔洞燭先機的在群情躁動,與尖叫聲此起彼落的前一秒鐘摀上雙耳,抱持著好奇與幻想的期望心理,隨原子們目光投射之處望去。
但見識過對方的廬山真面目後,海潔卻與其餘原子不同,倒胃的縮回自己的座位。
學生會鹵族之首是令全場女同學為之瘋狂的綠髮美男,那雙傲視全場的琥珀色瞳眸,海潔想忘卻忘不了。既然擁有這麼特殊的髮色,又是鹵族,鐵定是氯元素。
沒料到學生會有這種揮霍,且不懂禮貌的成員,她對替學生調解事物的學生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不過話說,撇除這個綠光罩頂的氯先生不提,學生會整體真是男的帥、女的美,都達到組團出道的等級,像跟在綠髮男與紅髮帥哥身後的女生,實在美得讓海潔不捨挪開眼光。
她一頭紫藤色調的飄逸長髮在她走動的同時,飄散著碎碎花香。一雙典雅貴氣的葡萄色瞳孔自然且親切的四處流連,與她渾然天成的氣質相混,優雅的像是只能遠觀讚嘆的紫羅蘭。
學生會成員從容的上臺並依序坐成一列,各為氯、溴與碘,不過讓海潔有些想不透的是,綠髮、紅髮、紫髮,理應還要有金髮或黃髮的氟才是,但並沒有。不過她懶得去探究背後原因了,可能是得罪氯男被剔除了吧!
畢竟鹵素在微觀世界掌握的企業帝國主宰著重要的經濟命脈,這富可敵國的一族又以氯氏最有影響力,其餘像是氟氏、溴氏與碘氏坐擁企業的股份,多少都有氯氏的蹤影,大家免不了都得敬氯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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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緒後,頭頂呈現地中海禿頭,挺著圓球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走到臺前中間,清了嗓子後,向全體學生比著“歡迎”的手勢,笑說:「歡迎各位新生進到微觀世界第三維度的第一學府,也很慶幸能在開學日繼續與舊生齊聚大禮堂,向各位新生介紹一下,我是校長,姓釓。接下來就把麥克風交給我們的學生會長氯科寧。」
緊接在校長之後,綠髮男氯科寧自他的位置瀟灑的起立,頗具王子的風範,邁向舞臺中央接過校長手上的麥克風。
許多女同學由漫不經心的態度,轉而聚精會神的睜大雙眼。
氯科寧同樣以海潔在警察局所遇過的眼神掃視台下,笑說:「各位,我們元素大學是第三維度空間的最高學府,不是供三歲小孩就讀的幼兒園,我們學生會最討厭的,就是處理那些笨蛋的紛爭。新的一年、新的學期,請各位好自為之,若認為不適合這個弱肉強食的學校,請趕快退學,不要浪費學校資源。」
這樣的言論對海潔而言並不意外,但仍有大票青蔥少女對舞台中間的氯科寧起了化學反應。
海潔見狀非常嗤之以鼻,她抱胸忿忿地碎唸:「青蛙有什麼好?頭上一片綠油油的……。」
不過稍微觀望前後左右,海潔發現迷妹們通常分布在一年級,二、三、四年級則較理性看待,尤其是身後推估大概是1A、2A族的學長姐們都翻起白眼說:「明明面對的都是同學,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錢了點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沒看到底下那些校董子女都得聽草皮男的話。」
海潔聽完這些細語放心不少,看來價值觀正確的同類依然佔居多數,都什麼時代了,霸道總裁在現實生活中大多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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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典禮持續了一段時間,大家待得昏昏欲睡時,法律系一年級的位置前出現一個身穿牛仔吊帶褲,渾身附著和他的髮色一樣黑的塵灰少年。
他輕輕拍打後腦,看起來極不好意思的詢問坐在他面前的海潔:「同學,請問一下,這裡是法律系一年級的座位嗎?」
海潔點頭回覆他的問題,可能同樣為黑瞳,也或許只是剛好,少年看海潔的眼神比較親近。
「太好了,謝謝妳。」
他趕緊找位置坐下,俯身一步一步向早已坐定的同學重複:「對不起,借過一下。」
他不像是故意的,卻澈底惹毛海潔旁邊的短髮少女,她提了提眼鏡沒好氣的出聲:「同學你都遲到多久了還跟大家宣揚,這樣子對嗎?你的行為已經嚴重打擾到其他原子了!」她咬字清晰到幾近咬牙切齒。
「抱歉,真的很抱歉……。」少年明白自己理虧,連忙向她道歉。
「唉!」她不耐煩的看了眼手錶,極為耐受不了的全身打顫後碎唸:「真是的,就是有這種遲到還這麼厚臉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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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典禮結束後,各系所的同學各自解散,第一堂有課的前往指定地點,第一堂沒課的就自行決定要做什麼。
海潔的第一堂課是刑事訴訟法,地點位在法學院大樓的二樓多媒體教室。主講教授瞇著六條魚眼紋,扁平的嘴唇呈一彎新月。
她倚在投影螢幕前,向大家說:「趕快入座,喜歡什麼位子自己挑。」
所有同學陸續依循自己的喜好入座,有的中意前幾排好認真聽課,有的則習慣坐在大後方一邊聽課一邊經營“副業”。
教授是透明無色的元素,她膨捲的頭髮在後腦梳成一球,從容貌下手,她應該不屬於會大刀闊斧死當學生的類型。
「各位同學,你們好。我是刑事訴訟法這門課的教授,請多指教。」教授看來心有定見的朝同學們點個頭,笑說:「通常都是由我們老師先自我介紹,但我覺得每次都這樣太無趣,所以這次就先由各位同學輪流到前方,做個簡單的自介,讓我了解你們。就從原子序是1的氫海潔同學開始。」
被教授直接點名,海潔乾脆的出場,希望能在教授面前留下良好的初始印象。
海潔的俐落讓教授滿意的挑動眉骨,她讓出中央最為醒目的區塊給海潔發揮。
海潔不慌不亂,將自己介紹給同學認識與推銷給鋰索總長相比,根本小巫見大巫,這件事她早有相當成功的前鑑。
「大家好,我是氫海潔,元素代號是H,從小學就立志成為檢察官。有幸坐在這間教室與大家相遇,希望我們能夠一起締造未來四年的青春歲月。」畢竟第一個介紹,海潔輕描淡寫的描述,教授引領著同學們的掌聲。
「真是太棒了,海潔歡迎妳,祝福妳美夢成真。」教授對海潔的表現鼓掌叫好。
「接下來是原子序6的碳卡勃同學。」
縱然剛剛的休息時間有在洗手間簡易盥洗,身上仍舊殘有灰炭的粉漬,吊帶褲男難為情的上臺,這位同學與眾不同的外觀比方才的海潔還要更受矚目。
他雙手放在背後,一顆頭低垂的說:「我……我叫碳卡勃,元素代號是C,我們家族在碳界屬於較普通的sp2族。我腦筋不夠靈光,如果有些不足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不要緊的卡勃,勤能補拙,你一定會有所收穫。」教授鼓勵著頗為自卑的碳卡勃,承上啟下的繼續點名:「再來是原子序12的鎂諾希同學。」
「……是!」外表嬌小可愛,左眼像是陽光,右眼則像綠潭的異色瞳女孩應聲,她同手同腳的自後頭現身。
「大家好,我叫鎂諾希,元素代號是Mg。」她緊繃的神情在確定底下同學們各是何種元素後,大解放的鬆懈,綻露與她娃娃音相匹配的笑容,敞開心胸介紹:「幸好大家都不屬於氧元素,我國小、國中和高中都有氧元素的同學,讓我都得謹慎小心的離他們好幾步遠。」
「諾希同學,為什麼呀?」教授好奇的拍撫鎂諾希的肩膀。
「因為我只要和氧接觸……」當她闔閉雙眼,表現得一副理所當然的說明時,毛骨悚然的觸感竄過全身上下,她的臉龐在下一瞬間變得極為猙獰,「就會肚子痛……啊!衛生紙……」
鎂諾希再也按捺不住的瘋狂探尋衛生紙,教授也意料不到的替她翻找。
全體同學更是為此插曲一片浮動的摸搜口袋和背包。
幸虧海潔有隨身攜帶衛生紙的習慣,恰逢前陣子的選舉,她的背包塞了不少印有候選者大頭的小包衛生紙。
坐在第二排的海潔隨機攫取扔向鎂諾希,「鎂同學,接好!」
「氫同學謝謝妳。」鎂諾希備受感動的朝海潔鞠躬致意,立即轉身奔往走廊盡頭的廁所。
大家傻怔怔地迎送來去風風火火的鎂諾希,作為罪魁禍首的教授自認理虧的先簡介自己,緩頰僵硬的氣氛。
她呵呵笑說:「……各位同學,我是你們這門課的教授氧瑟珍,請多多指教。之前海潔同學的自介就讓我想到,最近怪盜在微觀世界風生水起的從事犯罪活動,大家在路上若是遇到類似狀況,記得要像諾希同學一樣,拔腿就跑喔!」
空氣再陷一片森冷的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