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穿過那個狹小的出口,紫蘇先是趴伏在地上,將雙臂緊收到胸前,接著才在亞秋的協助下扭動著身軀來到建築外頭。紫蘇踉蹌著在白沙環上站起身,仰頭望向上方的天空。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QesnHwear
太陽此時早已從正中央偏移開,逐漸慢慢移動到西側;根據經驗來看,他們在太陽下山之前還有約莫三個小時左右。
「紫蘇,我不覺得我有辦法從這裡出去。」亞秋說。紫蘇回過身,看見亞秋縮著肩膀趴在洞口前。的確,由於這個建築入口並不是真正的門,只是一個被沙風吹落下來的破口,因此上下方的寬度並不相同。紫蘇之所以有辦法順利鑽出來,純粹是靠著她骨架嬌小的優勢。
「我們待會再來煩惱這個問題。」紫蘇決定道。「既然這樣,你就負責搜裡面。如果有什麼發現就叫一聲。」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3TmD1w1y
「好。」亞秋說,隨即便縮回腦袋,消失在黑暗的通道當中。
他們立刻在沙層上蹲伏下來搜尋安琦的身影。紫蘇、亞秋及旭晨三人時不時拉開嗓門呼叫女孩的名字,然而除了沙風無邊無際的呼呼聲,他們始終沒有獲得任何回音。
過了將近四分鐘後,紫蘇滿頭大汗的從建築另一頭的沙層直起身,感覺胃部緊揪成一團。如果安琦真的被壓在這層白沙底下,那麼將她活救出來的可能性正在隨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根據紫蘇的了解,人類雖然自詡為萬物之靈,在面對窒息時,卻僅有短短五分鐘的機會。紫蘇緊咬下唇,雙手插著腰,舉目環視周遭看似平靜無波的白沙層。她一方面心亂如麻,另一方面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位在另一端的亞秋忽然喊道:「紫蘇,我找到她了!」
紫蘇心頭一跳,隨即拔腿朝建築入口飛奔而去。
三角錐形建築光滑的金屬表面在她的左側融合成一片模糊的反光,一眨眼之間,紫蘇已在那個窄小的破口前猛然蹲下身,伸長了脖子往廊道中望去。
只見亞秋正在將安琦嬌小的身體從約莫沙道中段的下方拉出來,在微弱的光線之下,她癱軟在亞秋手中的身軀看起來是如此的蒼白、脆弱,令紫蘇登時間喉頭一緊。
「她還有呼吸嗎?」紫蘇問。
亞秋將安琦移到沙道上平躺,並按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抬高。他低下頭將側臉靠向安琦的口鼻幾秒鐘,然後說道:「我要嘗試幫她做人工呼吸。紫蘇,我需要妳進來幫我!」
紫蘇立時縮起肩膀,伸長了手臂往洞口內鑽去。她的雙腳在身後踢蹬著,將自己整個人往內推進沙道之中。那些粗糙的沙粒將她的胸口磨得好痛,但是他們此時分秒必爭,根本管不了這麼多;紫蘇悶哼著擠進開口,手腳並用的向前移動,她一來到安琦身邊便伸手檢查她的脈搏──紫蘇在她纖細的頸側什麼也感覺不到。「亞秋,移動到她的腦袋旁邊去。」
紫蘇將安琦胸前長袍的繩結解開,伸直雙臂往她的胸口用力按壓,亞秋則跪在女孩的頭側替她供氧。
模糊之中,紫蘇似乎可以聽見女孩母親的啜泣聲,但是在那短暫的幾分鐘裡,紫蘇的世界已然縮小到只剩安琦毫無生氣的臉龐,以及她手上執行的工作。有好一下子,整條通道中就只有亞秋朝女孩口中吹氣的聲音和紫蘇自己耳中轟隆作響的血液脈動聲,接著那份藏在她腦袋後方的驚慌開始迎頭趕上:要是安琦再也醒不過來怎麼辦?要是他們找到她的速度其實不夠快,早就錯失了拯救她的良機──
安琦忽然倒抽一口氣,隨即弓身劇烈咳嗽起來;紫蘇和亞秋兩人同時向後彈開,頓時間,放鬆與狂喜像是浪潮般襲捲紫蘇全身,他們兩人抬眼對望,臉上都漾著一抹即將綻放的笑容,下一秒才又記起眼前的任務。
「噓,慢慢來,咳出來就好了。」紫蘇摟住小女孩的肩膀,幫助她翻過身,好清空積累在肺部中的沙塊。「沒事了,沒事了。」
「安琦!」女孩的母親在廊道外呼喊道。「我的安琦!」
「她還好嗎?」旭晨著急的問道。整棟建築中似乎都迴盪著女孩的乾咳聲,紫蘇柔聲安撫著安琦,逕自把回應兩人的工作交給亞秋。
「她沒事!」亞秋喊回去。「給我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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