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旅途上罕見的歌族人,當他們身處在部族中時,通常都是會有特殊待遇的。旭晨一見表演已經告一段落,便立刻站起身,招手叫來那名稍早替紫蘇及亞秋兩人帶路的男子。那名男子從人群之中鑽出來,對兩人做了個無聲的手勢,隨後將兩人領到營地邊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空位,接著廚師和數名婦女就從後方的帳蓬中端出一盤盤熱騰騰的羊肉、麥餅、奶酒及堆得跟山一樣高的餐具。
營火邊爆發出另一陣歡呼聲。旭晨從其中一名婦女手中接過一個裝盛著滿滿奶酒的酒杯,將它高高舉起。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MGIFQj2hq
「今晚就讓我們盡情的喝,盡情的享樂吧!」
部族人舉起拳頭高聲應和。
廚師們殷勤的替坐在營火邊的每一位部族人送上晚餐與奶酒,紫蘇與亞秋自然也蒙受招待。整個營地頓時瀰漫著烤肉的香氣、營火的熱度與熱情、歡樂的聊天聲。
紫蘇和亞秋靠坐在一塊,一邊觀察周遭的人群一邊靜靜的用餐;兩人的樂器就擱置在腳邊。就在兩步之外,一名身穿粉紅色長袍的小女孩依畏在母親的大腿上,一邊剝著手上的麥餅,嘴上還一邊說著剛才表演的內容。
「媽媽,妳覺得我們會再變成星星嗎?就跟那些古人一樣?」
「如果我們要變成星星,也得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那名母親回答,語氣中充滿了溫柔與耐心。
「為什麼?我們不能現在就到天空中去嗎?」
母親嘆了口氣,暫且放下了手中的餐盤。「當然不行呀。以前的人有很多我們現在沒有的科技和技術,所以才可以飛到天空中……」
「我倒是認為,」忽然有個人從他們身後說道,「那天其實不如我們所想得那麼遙遠。」
紫蘇微微一驚,跟著那名母親一起回過頭去。只見那個匠族人──道恆,手持著餐盤和酒杯,站在紫蘇和母親兩人之間狹小的空地後方。他對紫蘇禮貌的點點頭,然後問道:「我可以在這裡坐下嗎?」
紫蘇眨眨眼,一時間竟想不到該用什麼理由拒絕他。道恆見她沒反應,於是便聳聳肩,逕自當作她默許了他的請求,硬是擠進那個窄小的位置盤腿坐下。紫蘇不得以只好朝左側挪了挪身軀,好替道恆粗壯精實的雙腿喬出空位;亞秋發出惱怒的嘆氣聲,但還是乖乖縮起雙腳,同時還不忘幫忙移動靠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六弦琴跟豎琴。
「我想跟你們說聲恭喜。」道恆說,對著紫蘇及亞秋兩人舉起手中的酒杯。「今晚的表演很成功。」
「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亞秋搶在紫蘇開口前答道。紫蘇用眼角瞥向他,只見亞秋臉上掛著一抹看似純真的笑容,眼中卻閃爍著掠食者般的精光。「所以我會說,這完全在預料之中。」
道恆狀似了解的點了點頭。他啜了一口杯中的奶酒,問道:「所以你們已經在路上旅行很久了?」
亞秋沉吟一下。「如果這個問題是由那個小妹妹問出口的話,我會回答:沒錯。」亞秋對不遠處那名身穿粉色長袍的小女孩點點頭。「但是對你的話,我就沒那麼確定了。」
道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喔?這是什麼旅人之間流行的猜謎遊戲嗎?」
亞秋微微朝道恆的方向傾身。紫蘇不得不往後退後一些,避開兩人間的視線角力。
「我們歌族人就像是飄泊的鷹,想往哪裡去就往哪裡去。但是你不一樣。」亞秋頓了頓,刻意製造戲劇效果。「我想知道這個不一樣是什麼。」
道恆嗯了一聲,歪了歪頭。「很有意思的問題。我倒想知道,你之所以會這樣認為,純粹是因為我是獨自旅行,還是是因為我的身份?」
亞秋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一陣響亮的拍手聲打斷。圍坐在營火邊的眾人一齊轉向拍手聲傳來的方向──只見旭晨手持著酒杯從地上站起身。
「做為這個部族的一份子,所有人都知道,有歌族人來訪是一件多麼罕見、又多麼不容易的事。」旭晨說,營火邊的眾人紛紛出聲同意。「所以,在這個特別的夜晚,我想向這兩位歌族人與他們帶來的表演敬一杯。」
旭晨高舉酒杯,部族人們也拿起杯子舉高了手臂。
「敬美好!」部族族長高喊,部族人們也齊聲應道:「敬美好!」
旭晨仰頭長飲一口,紫蘇和亞秋也跟著啜飲杯中酒液,但是並沒有將飲料一飲而盡。道恆同樣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奶酒,從他唇邊愜意的微笑看來,他似乎很滿足於隱身人群,作為整場盛會的背景。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mTRQ6f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