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虎死死地捏著珠璣的領子,力氣大得令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他的喉嚨發出可怕的低吼,一雙虎眼圓瞪,道:「說!你其他的同黨在哪裡?快說!」
珠璣腦海中閃過一招又一招的殺絕,招招都能直取對方害要,可她還是忍住了手,蟻虎現在可是她二哥嘴邊的一塊大肥肉,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損傷。
但蟻虎的手勁愈發加大,珠璣為了脫身還是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才能脫身,大廳裡的人怕被牽涉都紛紛挪至邊上去,倘大的圓廳之上就剩下蟻虎和珠璣在對峙著。
一開始所有人都在為珠璣而感到擔心,就像在看一隻猛虎襲向嬌弱的小鹿,自己雖想要阻止卻又不敢與虎相搏,更何況在這些人的眼中,蟻虎還是最神聖不可侵犯的鏡鴉,可不久後就有幾個人注意到了珠璣外衣下的一身勁裝,那上面的圖案反而令他們開始為蟻虎擔心起來了。
「我有看錯嗎?那是割教的衣服吧?」
「是吧?天啊!這裡居然混進了割教的人?」
「割教的人都只認錢不認人,凶起來可能連鏡鴉都不放在眼裡呢!」
雷麻璫氣得額角青筋爆現,掄起袖子就衝了上去,可沒走兩步就被自己的兩個皇戒捉住了。
「放開我!獍幔!諾果!我命令你們立刻放開我!」雷麻璫奮力掙扎。
獍幔按住雷麻璫的肩頭,道:「抱歉,主子,我們不能讓你靠近危險。」
看著蟻虎正向著珠璣步步進逼,雷麻璫怒道:「那你們快去幫她啊!快去啊!」
諾果鎖住了他的手肘,道:「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主子你的安全,其他人我們是不管的。」
「氣死我啦!氣死我啦你們!」就在雷麻璫與皇戒們糾纏期間,鏡鴉錢撲了過去,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從後抱住蟻虎,本是要拉住他,但力氣實在比不過,反而被拖著走:「小虎,老子是不大清楚你們奇種的習性,可就算你處在發情期也不能夠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啊!」
蟻虎發出幾乎是咆哮的聲音:「我認得這身衣服!」
「這衣服怎麼了?」鏡鴉錢從蟻虎背後鑽出半個頭來,這才看清了珠璣穿著割教的衣服,不禁呼道:「我的老天爺,這個團裡的都是些甚麼人物啊?」
蟻虎:「她的同黨殺了我的師父!我一定要把真凶找出來!為木桃報仇!」
珠璣聽後也吃了一驚,心忖:「難不成二哥會認識蟻虎就是因爲殺了他的師父?這下麻煩大了......」心裡一邊埋怨二哥為何不事先把這事說給她聽,好讓她有點防備,一邊卻又不禁為這一切的巧合而驚嘆不已。
蟻虎拔劍衝上來,她也抽出了自己的小銀刀,眼前刀光劍影閃個不停,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落在他們之間,左一腳踢在蟻虎的胸膛,右一腳橫向掃跌了珠璣,蟻虎反向跌了出去,在地上一彈又站了起來,朝那踢他的人罵道:「別擋我!法子郎!」
法子郎沉著臉,立在二人中間,道:「你想殺了她嗎?」
蟻虎道:「不,我只是想從她口中知道真相!」
「她有說拒絕嗎?」法子郎道。
蟻虎說:「甚麼?」
法子郎用像是在教訓小孩子的語氣斥道:「她有說過不回答你的問題嗎?倒是你,有給過機會讓她好好的說話嗎?二話不說就出手傷人,你的師父難道就是這樣教你的?」說到最後兩句時,一張臉脹紅得厲害,似是生氣極了。
蟻虎被年紀比他小的法子郎重重地訓了這幾句,當頭棒喝,思索著自己的行為的確有失木桃的教誨,終於冷靜了下來,他低下頭,喘息著,慢慢找回了穩重的呼吸。
法子郎過去伸手遞向坐在地上珠璣,說:「你還好吧?」
珠璣哼的一聲反掌打掉了他的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說:「要幫忙不會早點出手?」
法子郎微笑道:「抱歉,在下剛才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狀況,讓小姐你受罪了。」
珠璣說:「別叫得這麼好聽,我可不是甚麼小姐。」
此時蟻虎默默地走了過來,向珠璣說了聲:「對不起。」又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同黨裡面是不是有一個頭髮黃黃捲捲,戴著耳環,聲音很尖的男人?」
珠璣心想這形容得也太生動了吧?就像是二哥整個人現在活脫脫地站在眼前似的,可她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說:「你們看到我這身衣服,不用說都知道我是割教的人了吧?」
蟻虎說:「我不知道甚麼是割教。」
珠璣捧著肚皮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他說:「你說要找仇人,結果居然連這都不知道!想笑死誰啊?」
「你要好好的說話嗎?」蟻虎目光一凜,似乎又要發作,法子郎在一旁抓住他的手腕,說道:「蟻虎,冷靜。」
珠璣一副挑釁的嘴臉,不悅地說:「我要是不好好的說話又怎麼樣?」
法子郎嘆一口氣,露出懇切的眼神,說:「珠璣小姐,拜託你了,請回答他的問題吧。」
珠璣扭頭便走了,可她並沒有走多遠,只是走去多羅子身邊要了一杯熱茶,往椅子上坐了下來,高高的蹺起了二郎腿,溫溫吞吞地呷了幾口茶,眼睛溜溜地轉了兩圈,才終於開始講話:「就當作你真的從沒聽過割教,我現在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一些基本的事情,免得你將來花了大勁最後還報不了仇。」
她在走去喝茶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想好了不用見血的解決方案,換了是平常的她,一刀解決不了的事,就用兩刀去解決,凡是殺人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這一次她既不能夠害傷蟻虎,又不能讓他害到自己,她的小腦袋瘋狂地轉動,在這個極短的時間裡還真的讓她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脫身方法,心裡不禁暗暗地對自己佩服起來。
「割教並不是甚麼名不經傳的小組織,像我是來自北方的子獵戶,俗稱子獵戶割教,除了我們外,在西邊的堝山、中部的墳生塔、遠至東南的渭心湖都有分部,每一個分部少數都有幾千人,每天都有新人進來也每天有人死,而且他們各有自己的戒條,我不知道你的師父是因爲甚麼事情而被滅口,反正我想告訴你的是,要在割教裡找一個人出來,堪比大海撈針,就算我願意幫你,恐怕也要找上一輩子。」
蟻虎目光閃動,懷疑的看著她,道:「也就是說,你也不認識他?」
珠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我非但不認識,而且很可能在這一輩子裡都不會碰到你所說的那個人。」
法子郎拉過蟻虎的手,說道:「蟻虎,算了吧,好嗎?」
蟻虎扭過頭來厲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算了?要是你的師父木槿被人平白無故殺了,你也能算了嗎?」
法子郎怔住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才好,終於嘆道:「抱歉......我只是想你好過一點。」
「一日未報木桃的仇,我都不會好過!」蟻虎說罷拂袖而去,眨眼間已在門外沒了身影。
「蟻虎!」法子郎動身想要追上去,卻被鏡鴉錢拉住了,說:「法子郎是吧?我勸你還是先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別去煩他了,他與他師父的情誼之深,我們旁人是不會懂的。」
法子郎嘴唇掀動,拿開了鏡鴉錢的手,憂鬱地說:「你不會明白的......」說罷也閃身而出,朝蟻虎的方向追了上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鏡鴉錢,多羅子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嗎?」
鏡鴉錢狐起眼睛,道:「法子郎......這傢伙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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