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子沐浴過後,去了飯店的小庭園外散步。明月朗空,清風送爽,走在園間花香淡淡,活潑的蛙聲蟲鳴遠遠近近,此起彼落。
她走到一株大樹下,向著月光,雙手合十,默默地閉上眼睛,心裡默念:「願我與夫君,永結為好。」
突然樹後有道人影一晃,叫道:「多羅子?」
多羅子一驚,待看清來人後,臉上旋即由驚轉喜,粉頰紅暈乍現,輕道:「是你啊?」
鏡鴉錢從樹後走出來,吃吃地笑道:「我剛才去了房間找你,珠璣她們說你來了這邊散步。」
多羅子見他手上拿著自己送給他的花環,嬌嗔道:「哎?你怎麼把花冠拿下來了?不是說了要等到明天嗎?」
「啊......是這樣的......你知道鏡鴉分成四派,但你不知道的是......圓派裡有一部分的人並沒有住在名畈川,他們住在比名畈川更北的地方,老子就是在那裡出生長大的,所以......對於名畈川的習俗不是很了解......」鏡鴉錢胡亂地東扯西扯,說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事情,多羅子就靜靜的看著他,眼裡充滿了無限的柔情蜜意。
鏡鴉錢搔搔頭:「抱歉,老子話很多吧?你悶了嗎?」
多羅子輕輕搖頭,說:「不,我就喜歡聽你講話,喜歡聽你訴說著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羅子願意聽一輩子。」
鏡鴉錢見她對自己的態度比起以往更要多了幾分的嬌嬈與親暱,故作鎮定地試探著問道:「哈哈,瞧你這話說的,你該不會是愛上老子了吧?哈哈,哈哈哈......」
多羅子嬌羞地側過頭,以十指梳理著長髮:「你都已經把我的花冠收下了,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鏡鴉錢猶如晴天霹靂,雙手在頭上亂抓一通,跪倒在地,仰天長歎:「天啊!這下誤會大了!」
多羅子驚道:「怎麼了?」
鏡鴉錢趴著一動也不動,額頭貼在地面,說:「抱歉!一切都是老子的錯!老子真的不知道這花冠的意義竟是如此重大!」
多羅子扶起他的肩,不住地說道:「你、你別這樣子,快起來,有甚麼先起來再說......」
「對不起,老子不能娶你!」在鏡鴉錢喊出這句話後,一切都像是靜止了。
多羅子先是一怔,問道:「......你說甚麼?」
「老子根本不知道這花冠居然有那種意思。」鏡鴉錢依然趴在地上, 不敢去看瞧多羅子的臉。
多羅子的心隱隱地痛了起來,問說:「你......你是說你根本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在身邊?」
鏡鴉錢之所以會把多羅子從奇種的軍營救出後還一直帶在身邊,完全是另有原因,裡面確實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可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那是因為老子......唉......反正如果是老子做了甚麼令你誤會了,實在是萬分抱歉!」
多羅子此刻已淚流滿面,哭著問鏡鴉錢:「那你為什麼不任由我在奇種的軍營裡自生自滅好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她起勁地拉扯著他的衣領,要他望向自己:「你要拒絕我的話,就請看著我的眼睛說出來,這樣我才會死心!」
鏡鴉錢吞了吞口水,逼不得已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甚是不忍心地說了句:「對不起,老子對於你......並沒有男女之情。」
多羅子從沒有看過他如此認真——那天上的月光剎那間暗淡了下來;四周的花也忽然不香了;夜蟲不再低鳴;連蛙也不叫了......她的心像一條被擰得死緊的毛巾,裡面的情感被榨乾得一乾二淨......她沒有再糾纏下去,畢竟年紀輕輕就遭逢了幾次死裡逃生,這樣的傷她總能撐過去的。
她眼角還淌著淚,嘴角卻微微的露出了大方的微笑,說道:「我明白了,是我誤會了,讓你添煩,我也要說聲抱歉。」
她的反應出乎了鏡鴉錢的意料之內,他本以為這將會是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沒想到她還真的說到做到,讓自己看著她的眼睛把話說清楚,她就願意死心。反而是自己之前連看著她說出真相的勇氣也沒有......他知道自己不是甚麼君子紳士,也從來沒想過要當,但此刻面對眼前堅強又勇敢的多羅子,他覺得自己更加窩囊了。
多羅子擦了擦淚,仰起頭來說道:「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鏡鴉錢看著她強裝沒事地笑著,想說點甚麼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當真是如鯁在喉,十分的難受,最後只能回她一句:「嗯,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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