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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井底引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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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得一地血污，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的鹿屋通媛理終難以支持半跪半伏在地，夜山香兄弟欲上前攙扶卻被拒絕了。她可不讓其他男子碰她半分，最後由鹿屋玖玖姬和原照若櫻姬攙扶回到了寢室內，再由葵菊玉依看診施針。甫把脈，她便輕嘆了一聲後把針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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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若櫻姬和玖玖姬搖了搖頭──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時間在倒數了。身為醫者的她，並不能起死回生，鹿后身上的不是病或是痛，而是消磨到了「盡頭」。用生命支撐＜月崖＞所有的活著，代價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加上再三催谷，誰亦不能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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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鳳七巧不辱使命將祕寶和生命靈水的使用者帶來，亦不過是把「冬眠」的＜月崖＞喚醒，卻不能將鹿后已損耗的生命補充。鹿后的死是不能避免的事，可憐七五剛回恢復記憶，認回母親，轉眼間便要面對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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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姬一看葵菊玉依搖頭，眼淚忍不住滾滾而下，可她不敢哭出聲音來。雙手緊緊抓住了衣襬，母親不喜歡她哭，小時候跌倒了母親要她自己站起來，因為她是＜鹿屋一族＞的宗家之女，要堅強才可以守護這＜月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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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不行﹒﹒﹒﹒﹒﹒她始終還是那個只會依賴他人的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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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先避席去準備一下待會的事了。」葵菊玉依欲離席而去。她沒有待下去的立場，沒有被趕下山已屬萬幸，畢竟今日的局面＜葵一族＞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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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妳不用避﹒﹒﹒﹒﹒﹒當日之事﹒﹒﹒大家俱是身不由己﹒﹒﹒我和妳族之長都不過是做了自己份內的事﹒﹒﹒」強支起精神，鹿屋通媛理一雙清澈的眼睛內沒任何仇或恨。的確，她兄長葵迦那志遲是破壞了＜月崖＞的兇手，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理，她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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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生也曾經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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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后大量，葵一族宗家之女葵菊玉依先謝過。」葵菊玉依端正跪拜，也佩服鹿后的胸懷。明明是因為兄長才造成今天的局面，鹿后心知肚明亦知她的身份。「身不由己」這一句話，啟發了她，也提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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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半生守護了作為皇家屏障的＜月崖＞﹒﹒﹒臣不敢居功﹒﹒﹒﹒﹒﹒只求殿下還臣女兒的身份﹒﹒﹒讓她認祖歸宗﹒﹒﹒不是鹿屋玖玖姬﹒﹒﹒是原照玖玖姬才對﹒﹒﹒﹒﹒﹒」看著哭得成淚人的女兒，鹿屋通媛理操碎了半輩子的心，此刻仍是放不下。她深知女兒不是性子剛強的，可她的位子終究還是要玖玖來繼承。她最後可以做的唯有為她找最強的靠山，為了女兒和族人的未來，她只能將守了多年的祕密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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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后此話一出，眾人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門外的男眾們，就連玖玖姬本人也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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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傷病交纏，她的思緒卻飛奔回多年以前，最後一次懷念那段永不復還，苦甜交織成的輕狂歲月。一個她都不敢再重看的自己，低頭含羞的自己、一手血腥心狠手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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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她喜歡穿上戒裝在＜月崖＞四處巡視，有一天她看到崖的另一邊有一個男子。當時孤身策馬的身影尚猶如昨日，她在崖上眺顧，他在崖下遠望，之後的事情或許便是由這一眼開始的。天天他們都隔崖相望，雖從未交談，可心卻漸漸地靠近，直到她的登座典禮上，他們才第一次正式認識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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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是＜地晝一族＞的新任族長——原照代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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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謹代表＜地畫一族＞為今日新的鹿君繼位道賀。他日上京年報時，就請鹿君多多擔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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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今還忘不了當天他第一句說的這句話，那時心跳悸動的感覺，如脫韁野駒。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動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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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族位置本來就近，亦同為保護朝廷的屏障，只是＜鹿屋一族＞心性不愛和外人打交道。除了新年上京述職，他們根本不會下山。可是自她即位之後，＜鹿屋一族＞和＜地晝一族＞便開始有來往，一同以築起更堅固的戰略防衛線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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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和原照代根命亦是越走越近，那段時光，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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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漸漸發現身旁的，不再是當日崖上遙望的清俊沉默少年──他和當時已叛變的木山解三郎私下過從甚密。她深知這是怎麼一回事，身為臣子她有責任要上報此事，然而此時的她，卻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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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朝廷的話，她腹中孩子便會淪為罪臣之女，再者＜鹿屋一族＞也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絕對不能讓這事情發生！思前想後，只有一個方法可行！她一劍了結他，卑劣地利用了他對她的不防備，用她的隨身小刃往他心上一捅。只花了一夜，＜地晝一族＞便為她所剿滅。最後她將一切事情推到＜月照盟＞頭上，事情便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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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她成功保住了族中的安全。遺憾的是，她的孩子注定是要成為私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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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是臣親手所殺﹒﹒﹒為臣﹒﹒﹒﹒﹒﹒此乃份內之事﹒﹒﹒為母﹒﹒﹒此事非做不可﹒﹒﹒可為女子﹒﹒﹒﹒﹒﹒﹒」她忘不了那一天，她把手上短刃刺入他胸膛時的畫面、觸感、氣味。多少夜，日復一日午夜夢迴，她被惡夢驚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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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紅了銀錚錚的短刃，她的一身戒裝，她的一張臉﹒﹒﹒﹒﹒﹒那比花香更濃郁的血腥味道﹒﹒﹒﹒﹒﹒他倒在她懷中時，那一刻她的肩膀上彷如有千斤重擔壓住。她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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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母，妳保護了女兒、為臣，妳盡了忠、為族長，妳以族人安穩優先、為女人，妳保住了情人最後的名聲。妳不過是在這些事情之間作了先後排序，其實一切並無對錯。問題是，妳後悔了嗎？」一直保持沉默的鳳七巧雙手抱著已完成使命放回錦盒的寶貝，本不欲多言，可是這位鹿后說的話刺激了她某方面的情緒。她的痛處，在鹿后身上再次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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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見過的母親、她曾經的情人、她財傾天下的祕密、她瘋狂誇張的背後，她彷彿在鹿后身上看到了作出完全不同選擇的自己。她看到了「如果」的自己，原來下場竟是這般淒慘。說白了，鹿后是一個精明又殺伐果斷的領導人兼慈愛的母親──卻是一個狠心但失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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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姑娘借回了杯和水的恩惠﹒﹒﹒我先謝過了﹒﹒﹒﹒﹒﹒」這個異界女子有點見識，而且有本事，竟可在她那固執的表哥手上借到「聖杯」。也許可以借用這女子的力量來幫助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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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必謝，七五和我也是有朋友交情，算是幫朋友而已。不，現在是玖玖姬才對。而現在我也是因答應了＜析一族＞的主人的條件，才不得己要看到最後，打擾了妳們的聚會。」鳳七巧臉上沒有平日那自信的笑容，眉眼內只有那涼涼冷冷的淡漠。她不想在生離死別之前出現，教她的不愉快感直線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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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姑娘﹒﹒﹒」玖玖姬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令人心碎。有如一個小女孩無助地在低頭哭泣，她的心臟痛得令她蜷曲腰背，抽搐般地吸氣，哽咽的她連話都說的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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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低頭，看到最後是妳身為女兒的孝道，亦是繼任人的責任。」鳳七巧眼光瞟向生命已到秒速倒數的鹿后，眼內的情感是複雜且陌生的。話出口，她都自覺兀突！她會說出「孝道」二字來？看來她沾上這世界的蠢氣了，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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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屋大人，本宮會和七巧姑娘商討如何安頓好玖玖和鹿屋族人的。請放心把一切托付給本宮。」若櫻姬看得心也酸了，同時也在思考她可以為這位忠臣烈女做些什麼。這是她應該做，亦是一定要做的事情！雖知會難，可此刻的她不知何來的勇氣向鹿屋通媛理許下這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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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盡力協助七﹒﹒﹒玖玖姬的。」葵菊玉依眼眶也紅了。她是醫者，生離死別自看過不少，可每一回她仍是會傷心。看得再多，也不要讓自己麻木了，因為她既是醫者，同樣也是一個凡人，更何況她早已將七五當成自家人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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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讓我長眠在＜月崖＞的樹下﹒﹒﹒簡簡單單就好﹒﹒﹒幾位﹒﹒﹒萬事拜託了﹒﹒﹒﹒﹒﹒帶玖玖去＜地畫一族＞找回﹒﹒﹒族譜﹒﹒﹒」女兒，她最放不下心的人。她卻只能這樣來保住女兒，還有族人﹒﹒﹒最後她還是用了他的名聲來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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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的！母親﹒﹒﹒」玖玖姬欲抓住了鹿后朝她臉上伸去的手，可，在最後一刻鹿后的手還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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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時間已經到了，眼光依依不捨地從淚水交錯的女兒臉上離開。她終是要走了。在這一刻她想起了誰？是那個為了野心而讓她狠下心腸的男人嗎？都已經忘了，曾經執念的，她帶不走。她的女兒、＜鹿屋一族＞的興衰，皆是後人的事了。她要從這些事情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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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最後她抓得住的，只是回憶﹒﹒﹒﹒﹒﹒那個曾經和她遙望相對的少年郎，他們有著最美好的當初，結出來的卻是酸澀帶苦的果實。這一刻她彷彿飛到當時的翠綠的崖上，眺望崖下那個總是獨自騎馬的陌生少年。也許時間在那一格便停下就是最好的了，她有後悔嗎？她不過是被情感的一縷執念囚住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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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終去，幼鹿悲呦，一代烈女就此別過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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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那壓抑的幽暗，鳳七巧出了園子，將漆盒放在一旁，拿出打火機兀自抽起菸來。鹿后這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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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是一個＜井底引銀瓶＞式的故事。」眼光幽幽看著佈滿密雲的天空，她知道自己感受到的鬱悶是因鹿后那個愛情故事而起。這教她想起了少時看過的一首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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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
憶昔在家為女時，人言舉動有殊姿。
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雙蛾遠山色。
笑隨戲伴後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
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楊。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知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
感君松柏化為心，闇合雙鬟逐君去。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頻有言。
聘則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
終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門無去處。
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鄉。
潛來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歸不得。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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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七巧吟誦完此白居易的＜井底引銀瓶＞，一個愛錯男人的悲劇。如果不是原照代根命，鹿屋通媛理下場未必如此淒慘。還多害了一個玖玖姬成了私生女，這男人真真差得很。嘖嘖嘖，誤人百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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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姑娘，現下要怎樣做？」一時之間原照若櫻姬也沒了主意，眼前可用一句亂哄哄來形容。帕子淚跡已乾，他們總不能一味站在這裡什麼也不做。鹿后也算一代忠臣，玖玖是她童年玩伴，在公在私她都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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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后薨逝前說了幾件事，我們都從何做起？」葵菊玉依安撫著哭得心碎斷腸的玖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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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聽說要去＜地畫一族＞找回族譜嗎？」橘野晴剛剛專注地聽著房中的所有事情，他可以幫得上忙的，一定會盡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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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地畫一族＞已被朝廷收歸，有小量的士兵駐守。」若櫻姬自有打算親政的念頭後，便翻過大部分的新舊文件當中自是有和這事件有關的文件。可始料未及的是真相竟是這般哀戚，而且還多了一個姓原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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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整理一下要做的事情吧！找族譜～辦葬禮～找靠山～就是這三件事了！」鳳七巧盡力地幽默表達，媽的受不了那哭哭啼啼，還有她心中那不上不下的情感。不單是那＜井底引銀瓶＞式的愛情，還有鹿后對玖玖姬一輩子操碎了心的母愛，都教她「不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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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來喜歡挑戰人性和道德的底線，鹿后這個人不就徹頭徹尾地和她「作對」了嗎？不過該做的事她還是會做，現在他們一行人已坐在同一條船上，皆脫不了干係。那就只好盡力地各施其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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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決定先將鹿后下葬，四位男子去指定的地方挖土充當鹿后的墳。幸而＜鹿屋一族＞本就崇尚自然，對喪葬之事一向採取開放回歸自然的態度，所以他們便決定將鹿后下葬在崖中最古老的大樹下。另外兩件事，待葬禮後再商議吧！眼前玖玖姬的樣子也決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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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暫時有定案了，他們也各自攬了些自己力可及的瑣碎事來處理。夜山香兄弟去為大家準備飯食，鳳七巧和若櫻姬回房間再商討其他事宜，橘野晴和潘綿津則一同安撫哭泣不止的玖玖姬，葵菊玉依充當大體化妝師，為鹿后作最後的淨身打扮再出殯。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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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菊玉依正欲去河取水替鹿后清潔身子，但見豐都彌水羽急急忙忙的折返上山。她立時迎了上去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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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下了山便見到＜豐都一族＞的人，他們知道了有人起動了靈水。趕來看個究竟。」停下了匆促的腳步，蒼白的臉龐上沁出了點點汗珠，豐都彌水羽轉頭看清楚身後遠方沒有人跟蹤，她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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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羽姐不如先隨我回鹿宮，一人計短。再者，眼下＜鹿屋一族＞有喪，沒人敢在此時上山撒野的。」從沒見過水羽姐如此害怕的模樣，她想了想，畢竟宮中人多，而且有幾位公子，出事了也有人可以保護水羽姐。因而才叫水羽姐隨她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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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歸心似箭，可她更怕被＜豐都一族＞抓回去，這樣的話她便再也不能見到大人了﹒﹒﹒無奈之下只好先回鹿宮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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