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淒留城的居民還無法從風雲中緩口氣,這時又見一批隊伍風塵僕僕而來,一個個張大雙眼,就怕自己錯過什麼。
這幾天的事可說滿城風雨,連口氣都不給人喘,一件接過一件。
可惜的是這一隊人馬來得匆匆,走得更是匆忙。
姜家分院,除了四句話還留著,屍體或是其他早就被太守命人收走了。
一路趕來他們並沒收到訊息,這時才發現家主的訊息,只好灰頭土臉的返程。
淒留城地處偏僻,消息有些封閉,這些大事又怎麼瞞得了?更別說吃瓜者樂得,怎會隱瞞,不一天分三段描述就很了不起了。
一隊人馬在姜家主的交代一路趕來,反而錯過了對方傳訊,直到現在頭領才發現前幾天要其撤回的傳音符。
※※※
姜家府邸,姜天鶴,年餘四十,一身精壯,眉宇間有過滄桑的痕跡,給人一股精於算計的感覺。
姜天鶴黑著臉,他未必在意姜問心的死,更不在乎姜家分院被屠,畢竟與姜一鴻本就不合,問題是姜離所做是打臉整個姜家,可不單單只是姜一鴻這脈。
「你倒是說說這姜離是何許人也,為何要屠戮你一門,你倆究竟有啥深仇大恨!」姜天鶴惱道。
「呵,問我,誰保證這姜離就跟我有仇了,包不准是你自己惹出來的。」回到本邸,如今掌權者是姜天鶴,姜一鴻自然需要輔佐對方。要問他姜離是誰,他哪知道,問題是他可不想被對方質問。這話落下腦海又多一絲線索:「我說這姜離是不是你那野種在外偷了人,現在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這賊子為你那野種復仇,別說這兩家就是雲府也被一把火給燒了。」
所謂無風不起浪,他這麼說姜天鶴也拿不定主意,姜問心是託付的自然不是親子,她有其他心上人?敢得罪各方勢力不說,還有能力殺了姜道左?
不、不可能,要是有當初又怎麼嫁不出去?
姜天鶴一陣心寒,他想起了一件遺忘已久的事,要說姜家做了什麼錯事,唯有一件,婚約!
是的,姜問心與雲凡的婚約,並非出自雲逍遙自身,當初還有一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當初雲逍遙與此人前來說媒,那時就兩個不到幾歲的娃兒,姜天鶴又怎會多想。
當時他可是樂得這門婚事,雲侯的牌子會讓他在官場更加有權,哪知道姜問心一鳴驚人,才不得不偷改約,偏偏又發現她九陰絕脈,而後將其冷落。
現在想來此事疑點重重,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線將一切串聯起來,一隻隱形的大手覆蓋下來,操縱的命運。
這姜離會是他嗎?
見他沉默下來,姜一鴻倒也不說了,倆人雖然明爭暗鬥,甚至可以殺得刀刀見骨,可那都是爭奪權力,要是事關姜家,哪怕兩者不願還是會共同面對,因為姜家是他們的根本。
「你想到了誰?」姜一鴻試探道。
「希望不是。」姜天鶴把內心的陰霾揮散:「我認為該試試這個姜離的深淺。」
「試嗎?」姜一鴻露出了然的神情,雖然對方沒說什麼,倆人爭鬥多年,他豈會看不出對方已有定計,甚至還看出了那一抹濃濃的忌憚:「有這個必要?」
「嗯。」姜天鶴凝重道:「希望不是,若真是那人,我們姜家或許真會毀在此人手中。」
他看出姜天鶴不是開玩笑的,對方更不會刻意危言聳聽,那這人是誰?雲逍遙也不會讓他這般忌憚,底是什麼人?
姜一鴻不解,卻沒多問,只道:「血殺殿?」
「是了,將資料交給血殺殿,由他們去處理,如果他們第一次就收手,我們最好想想挽救之法,若是不然,便讓他們繼續刺殺吧。」
殺手集團和姜家有一定牽扯,暗殺交易姜家主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姜一鴻也交涉過不少,血殺殿會派出自認能完成任務的殺手,若是失敗了則會派出更強的,一方面是訓練,一方面是人力問題。另有一種刺殺失敗直接拒單,這種機率很低,無疑是對方過於強大,血殺殿招惹不起。
綜合姜天鶴所說,一但棄單要盡快自保,可想而知這人對姜家威脅多大,甚至讓姜天鶴如此忌憚。
「那個小雜種呢?」姜一鴻問道,大方針上他還是認同的,更別說姜天鶴話中之意可能攸關整個姜家未來,他可不敢成為這罪人。
「他?」姜天鶴搖了搖頭:「如今他下落不明,暫時算了。雲逍遙的態度也很奇怪,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存在,還是以此為重,事情明朗之前別豎立過多敵人。」
風聲能傳到姜府,自然也傳到了雲府,雲逍遙恰巧近日回來,同樣聽聞此事,他的態度就令人費解了。
雲逍遙只道:「逆子所行皆由自身承擔,一切與雲府無關,而後如何雲府也不插手。」這樣公告天下後,他雲逍遙又神隱了。
「好,暫時就這樣吧。」姜一鴻道,直接退下開始接洽血殺殿一事。
望著窗子,姜天鶴還有一事沒說,如果真是那人,那他必然為了雲凡而來,刺殺雲凡必然將對方得罪死。只是當初雲凡不過是個娃,還是個廢物,這人為何如此看重?雲凡又是何來歷……。
以前他不曾細想,如今看來都是謎團,這一個個謎團全因那個廢物而起,雲侯的態度、兩家的婚姻,以及風暴的中心,皆起於他——雲凡!
※※※
近一個月的時間,不論人們的議論還是各方的揣測,身為當事人的他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在乎。
「咕哇……」
一聲怪叫,紅色的小怪物被一刀兩半。
雲凡停下,避過撲來的三隻小怪物,長刀再出,一斬而過三頭小怪物同前者一般攔腰而斷。
細看此人,白衣染血,這些血並非出於自身,而是殺戮而來。
從他周圍滿地鮮血,血跡從遠處蔓延而來,也不知屠戮多少妖獸,較為詭異的是滿地的血跡卻沒有半具屍體。
盡一個月的變化,容貌或許不大,可周身的氣質很難與一個月前相提並論,此時他面容冷峻,目光無情,漆黑的瞳孔除了無盡的殺戮,再無半點光彩。
於他周圍四散而開的是厚實的殺氣,與過去不同,以前那些是記憶渲染,如今是一刀一刀落下血淋淋的殺意,更別說期內飽含著這些小怪物死前的怨恨與不甘,就如雲平那一身的血煞之氣一般,厚實而滂沱。
這段時間他無情的收割這些怪物的生命,不斷熟悉的戰鬥,在輕狂眼中他就是個屠戮機器,除了斬殺一切敵人,毫無任何情感。
他變了變成祂所希望的樣子,變得適應修仙的道路,但是輕狂發現自己並不喜歡這樣的他,這樣的他……好陌生。
見著雲凡將這四個小怪物直接收入小世界,他的目光穿梭似在找其他目標,輕狂陡然從戒指中跳了出來。
那把長刀是普通武器,一直來雲凡都用著這把長刀作戰,把輕狂收入儲物戒中。
「我覺得你可以嘗試看看武技。」祂想了想還是沒有將感受傳遞出去:「進入練氣後,你的狀況似乎改善很多,也許可以試著修練看看,說不定不會反噬。你的身法是擬獸而來,最多也只是模仿,往後戰鬥這一點皮毛怕是難有幫助,你該找更強大的身法。」
「嗯。」雲凡應了一聲,冰冷的目光回復一點清明,他看著輕狂,應該說一根站在自己面前的狼牙棒點了點頭。
輕狂組織了下思緒,有些猶豫道:「我的靈魂受損,每次攻擊都會有所消耗。如果你能像問心鏡那樣置入體內溫養的話,我會回復得比較快,你或許還不信認我,所以……嗯,反正看你意願。」
說完,祂見對方楞神並沒有回應,又補充道:「身法你可能要自己找,不過刀技可以使用狼牙棒。我可以演示給你看,你只要跟著我的路徑就可以了,消耗並不大,之後我只需要緩和一段時間。」
雲凡是有聽到,不過想得卻是另一件事。他楞一回神一把握住狼牙棒,下一刻這縷殘魂就在驚訝萬分的情況下融入他的體內。
你就不怕我要害你嗎?
驚愕之餘,輕狂沒能守住心神,一絲情感融入雲凡腦海,可惜這聲音依舊沒有明顯的音色。
很快的輕狂也感受到對方的意念。
他們可以說是半心靈相通,兩者靈魂頻率在同一線上,差別在於想表達什麼對方才能知道什麼,而不是完全知道對方想法。
這時祂也才發現,他根本沒變,那個他一直都是原本的他。
輕狂會以為雲凡變了,那是這一個月來所見與淒留城相差太多,如今感知雲凡的心思,他很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在淒留城雲凡並不自在,自身的舊疾與雲府的招牌,讓他無法做自己,也是突破後才得以喘息,又加上那些事情,讓雲凡更加放飛自己。
他的想法很簡單,該專注時專注,該笑則笑,這樣才能讓問心釋懷,不論她是生是死,都該如此,否則便是對不起她。
這段時間他是在鍛鍊自己,自然專注無比,哪知道這棒棒腦子不好使,以為他自我封閉。
「你原來也會感激?」雲凡笑道:「要不你讓我用憎惡燒燒?」
聽他這話,輕狂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落到狗身上了,這無恥的傢伙居然想用那東西燒自己!一陣惡寒讓祂有些後悔讓對方溫養。
這些紅色小怪物,是群體生物,屠戮之後還活著的怕也剩下不多,盡一個月來雲凡殺得都是這類生物。
祂們個頭矮小,大概小腿高,一身腥紅嘴長獠牙頭長角,會拿著粗製的武器。這些生物喜虐殺,牠們未必是為了生存,多半是將見到的生物殘殺已滿足自己的慾望,還會攻擊人類並將異性掠奪走。
這是牠們的天性,要說因此就該毀滅其實也不然,基本上就是雲凡需要練怪,而這些怪剛好讓他下得了手,要說那些樸善的角兔殺起來還會有些負罪感。
吃是一回事,屠殺又是一回事,雲凡不是聖人,他有要強大的信念,而殺害這些血色小怪,心理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就此來說殺可殺,虐殺卻要有原因,至少雲凡不能將虐殺視為理所當然。
此一鬆懈,環繞在旁的血煞也回到體內,與雲平不同,如雲平那樣的血煞哪怕他盡量收斂,氣質上都讓人不敢接近。雲凡不同,至少這些血煞並不會胡亂飄散,他不願意血煞也不會被別人察覺。至於原因,雲凡並不清楚,是殺得少了還是其他,管他的重要嗎?
這段時間來的寶藏全都在小世界中,雲凡神念一動視野轉移入內。
不看還好這一看臉色大變:「遭!遭賊了!」
輕狂:「????」
「不見了,不見了!那些存在小世界裡的戰利品全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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