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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倩恍惚前行,雖直視著雲凡,卻目無焦距,似在看他又如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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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至身前,她忽然抬手,指尖晃動,被衣袖遮掩的手臂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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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倩的動作並不快,小手高舉,隨著不定的內心顫抖而緩慢。這種速度若想避開並非難事,可看著落勢,雲凡卻是心塞,有愧在先,這一巴掌若能化解對方的不滿,或許是好事,也算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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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的一巴掌卻未落下,當細手貼附,冰涼的觸感,光滑的掌心來往游移著,輕而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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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雲凡一頭霧水,一陣恍惚臉龐傳來的疼痛讓他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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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對方仰首,看著自己,雙手上擺,捧著他的臉龐,這狀況看似柔情,又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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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楞神之間,司空倩雙手貼上他的兩頰,就這麼揉捏著,彷彿他的臉是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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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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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慌道,伸手去拉,促碰到對方柔軟得柔荑,後者如觸電般縮手,不過目光,始終揪著他,柳眉微皺:「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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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是、是吧。」雲凡語結,如今可沒易容。只是這真皮……老實說臉皮是真的,可我其實不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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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回答,司空倩柳眉更緊,沉默片刻,從一邊打來水,擺在桌面:「證明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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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堅持,雲凡只好將面巾沾濕後擦拭,在臉上抹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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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臉皮還有些水珠,容貌沒有什麼變化,司空倩想了下,又想伸手,雲凡卻是一退,抬手遮掩:「摸可以,可別再捏了,不然我可要收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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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話,司空倩噗哧一笑,倒是沒有繼續動手,拂袖轉身,自然坐到桌邊,就這麼看著雲凡,眉梢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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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瞪著小眼,司空倩不說話,雲凡也不知道說什麼,彼此對望,空氣寂靜的可怕。也不知過了多久,雲凡乾脆一屁股坐上對向椅子:「妳到底幾個意思?好歹說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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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意思?就覺得你好看多看幾眼不能嗎?」司空倩嫣然一笑,笑容相比過去自然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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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笑容,雲凡愣了一下:「妳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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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麼氣?之前我們不熟,有所隱瞞也是正常的。」司空倩替自己到了杯茶,輕抿一口:「不過,怕是天下人都難以想像,姜離和雲凡是同一個人。你說你該怎麼堵住我這張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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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落,她緊緊盯著雲凡稜角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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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小姐不覺得這話該自己打算嗎?妳這意思像在給匪徒提醒,況且妳就是說了甚至以聚寶閣散播消息,又有多少人願意相信?」雲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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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只相信自己想信的,哪怕鐵證如山的真相,都會有抱持陰謀論者不願相信,這便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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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並不保險,這可不像你。」司空倩又品了一口茶:「難道你不讓我回去聚寶閣,不是因為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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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雲凡不由笑道:「當真商道奇才,人生鬼才。無怪乎於商,妳能將女性的本錢顯露,面臨匪類卻不知妳本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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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拍賣場,司空倩那身段可是惹火,用於商道她掌握了許多資源,更懂得如何抓住人心,偏偏碰上匪類時,她不會去想自己本身就能勾起異性的欲望,這便是雲凡與楊執事說的不通情理,而司空倩的不通情理比之一般人,更是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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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殺殿的殺手、城門守衛,這些人都知道妳的身份,甚至知道妳會前往皇都,那麼他們公然出手,妳覺得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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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妳出示令牌,他們同樣沒有害怕,甚至更加篤定,妳覺得真是姜家大膽呢?還是有人暗中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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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司空倩苦眉細思,確實有些想法,但是太過模糊:「這和我回不回聚寶閣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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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一問,如果不是坐在對面,雲凡都想敲她腦袋了:「哪個匪徒會用馬車送囚犯?要聚寶閣付贖金,偏選在皇都?這些都不合理,偏偏這些人信了,他們不是相信,而是有人授意,這些不合理一但事情落定,一切都無所謂了。那麼是誰暴露妳的行蹤呢?姜家嗎?還是聚寶閣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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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事後者吧!如若如此,妳真覺得自己能回聚寶閣嗎?哪怕真能安全回去,那處真就沒有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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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點明,司空倩方能理解。本想開口,自己父親不會讓自己遭殃的,不過從這一路看來,怕是父親並未前來皇都,再想當初楊執事曾說老閣主臨時有事需要遠行,故此他才希望找個能信任者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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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還嗤之以鼻,如今看來,顯然是楊謙有遠見,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半點危機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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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些我也為自己考量。」雲凡低頭不語司空倩對看:「你們聚寶閣發生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有人不希望妳回去,雖然不能確定,不過顯然不是讓你人間蒸發這麼簡單,他們想要地更加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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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妳被我囚禁呢?那麼背後的人會否和我交接呢?雲凡這個名聲並不好,不只能確認暗處的人,同時可以讓雲凡的惡名更加顯著,只是這可能會壞了妳的名聲,不過我想等妳安然回到聚寶閣,一切誤會都會制止,畢竟只是假裝,並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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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並沒有把後話說完,抬頭偷偷瞧了對方一眼,聽他話語的司空倩並沒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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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得很明白,但是司空倩是聽出來了,生在司空家,她以女子之姿想要接管聚寶閣本就備受非議,如果作出什麼敗壞門風的事情,可說與之絕緣。這時她腦海有了幾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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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低頭的雲凡,司空倩忽然起身,移坐另一個椅子,伸手挽住雲凡手臂:「雲少,人家……人家該怎麼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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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滴滴的聲音,在雲凡耳邊傾吐,讓他一陣酥麻,手臂上傳來緊繃的擠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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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大腦一陣空白,嚇得雲凡連忙抽手:「就、就這樣就好。不過這裡沒外人,不需要刻意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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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總要先適應啊!不然到了外面,你這反應不就露餡了。」司空倩道,食指滑過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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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關係的,大多時間你就待在家裡,需要作戲的時候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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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道。這女的真是個妖精,他心思著,直接到床上盤坐,又囑咐:「我、我修練一下,妳可別過來,不然我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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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修練,實際上也不是,雲凡只是想釐清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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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處盤息的他,司空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以前怎麼沒發現人生這麼有趣,更沒發現姜離這般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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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不想只是作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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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不知為何她心底忽然這麼想。只是這念頭轉眼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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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需要靜心,司空倩也不敢卻打擾他,她同要靜心。道是什麼?道就是心底貫徹的理念,不同於雲凡,司空倩的道是商道,她不知雲凡的道為何,甚至可能雲凡還在徬徨並未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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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雲平的話,雲凡或許未必理解,司空倩卻能理解,那是道心有損,就如同她的商道本是利益之道,卻因為這段經歷導致道心有損,除非理清受損的道,否則大道難成。一心以之商道,此道卻因人之道而損,她必須說服自己,將一切遭遇合理化,並以自身商道輾壓這些遭遇,否則便是融合遭遇,補虧修損,將人道納入商道中,以商為主,人道為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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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司空倩並沒有細思,只是隱約間她已有了取捨,就在交流談話間,破損的商道也開始修補了,只是真正完整商道,還需要自身確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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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雲凡的入魔,同樣是道心動搖,這也是為何雲平說只能雲凡自己化解,不論他有無定道,都必須面對這份動搖的心,否則入道必毀,擇道必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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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他,司空倩緩緩閉上眼睛,睫毛微微抖動,對著內心的商道開始分析,並回憶著這段經歷,腦想著對方的話語,一點一滴解離著自身的道,彌補自身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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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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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雲平於晨間來到,當看見廂房中二人,有些意外:「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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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其目光,司空倩低頭,臉龐一紅對著二人欠了欠身子,道:「小倩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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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踩著碎步出了廂房,樣子更像嬌羞難以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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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雲平才從那已然消失的身影拉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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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雲凡也是無語,忘了跟她說不用對平叔作戲,只是……這妮子怎麼和想像的不同,總覺得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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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略的解釋一下兩者關係,對向雲平露著不解,讓雲凡有些心虛,不由刮了刮鼻子:「平叔,目前皇都的布局如何?近日可是有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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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凡問道,猶然記得進城那些言語,也不清楚什麼遺跡的,如果真是什麼上古遺跡,不太可能存在皇都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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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平收回目光,小主沒有注意,他這過來人哪看不出來。哪怕他不曾立業,好歹也見過不少戀人,再說之前在棲留城,有二人比對,如今司空小姐那目光和問心、緗翎哪有不同。要說其他雲平自然是高興,只是這司空小姐可不一般,若小主想同收,可有些麻煩,司空家豈會讓她做小?就是讓她做大,也很難納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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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這都年輕人的事,還是小主自己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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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平心想,對著雲凡開口道:「近日皇都確實有不少的事情,確實的說本來只有一件事,卻因此事,而牽動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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