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放射一些暗物質到大廈天台,把自己的雙手以外都變成氣態,借暗物質把幾乎沒有形態的自己和蒂婭拉到大廈頂部,躲過警察的注意,只可惜動作慢了一步。剛才鬼魂無法幫蒂婭的身體穿過鎖緊的窗戶,馬上就把蒂婭的身體帶進大廈背面的單位,當弗雷德追到大廈背面時鬼魂已經不見蹤影,而大廈背面的單位也有數十個,想找蒂婭的身體可謂大海撈針。
「我的身體如今應該在無頭卡梅倫手上,只要我們趁現在不易被人看到,靠地毯式搜索找出無頭卡梅倫躲藏的房間,就能找到我的身體和他的犯罪證據。」
「妳平日也穿着隱形雨衣,沒有多大差別吧。」
「也對……可是現在我不用依靠相機鏡頭。」蒂婭深呼吸一口氣,急步走到天台的大門,輕扭兩下門柄,見打不開門便一腳把門踢開,明明她平日也不是這麼大力的……弗雷德緊隨在蒂婭後方,走下一層樓梯,這座大廈顯然已經被「佔據」了。
「這座大廈是鬼魂住的嗎?」蒂婭看一眼弗雷德,弗雷德也立即搖頭,垂頭嘆氣,那些鬼魂也顯然是不懷好意的。蒂婭急步走進走廊,穿插在鬼魂之間,毫不理會鬼魂的視線,站在最近的單位門前,掏一掏自己的口袋,隨即像察覺到重要事情般呆住了。
「我可不懂得穿牆和開鎖的。」
「我還想着你的暗物質也許能用作解鎖。」
「在那之前妳應該擔心一下自己!」弗雷德一個箭步追上來,當蒂婭回過頭來,弗雷德已經背貼着她,雙手把暗物質展開成網狀才勉強能擋住湧過來的鬼魂,但今次那些鬼魂也懂得把暗物質撕開!蒂婭咬緊牙關,看看四周,這層的鬼魂好像又增加了,明明樓梯應該在鬼魂出現的相反方向才對……
「弗雷德,這座大廈有數條樓梯?」
「記得有兩條的,可是另一條比較遠……」
「總之,鬼魂現在走上來的速度並不尋常,對吧?」蒂婭直盯着鬼魂湧過來的方向,數秒後便給予弗雷德下一個指示︰「你先趕回去保護布萊克,他可能會被反鎖家中。要是警察來到,建議你們乖乖合作。你們越反抗,布萊克受損越多。」
「妳才是最危險吧!妳知道自己被盯上嗎?」
「當然知道,可是查探事情不是你的專長,這方面還是我比較熟練。」蒂婭轉過身來,對弗雷德笑一笑,背貼着別人家的閘門,一下子就穿了進去。本來只打算拼一拼,原來靈體穿牆是意外地簡單的。
至於這個單位的內部,裏面似乎是個空置單位,蒂婭簡單地看一圈這間屋,見甚麼都沒有便穿牆到下一個單位。儘管下一個單位住着家庭,多半種族都沒有看見靈體的能力。這樣看來,也許變成靈體也不是百害而無一利。
當然,也並不打算就此死去。
蒂婭聽着腳步聲,探頭穿出門外看看,弗雷德也拼命擺脫鬼魂,往樓梯方向跑去。不知道弗雷德有沒有忘記,他也是被盯上性命的人,得萬事小心。
不得不承認,靈體的身體有夠方便的,又不會被見到,又能穿牆,這不是偵探夢寐以求的體質嗎?蒂婭回過神來就走完這層的後方單位,亦出奇地沒有鬼魂追來,他們都去追弗雷德了嗎?蒂婭用門口的防盜眼看看走廊,外面的鬼魂完全沒有消失,只是呆呆地在走廊遊蕩。
就如弗雷德所說,他們只會傻傻地守命令,而他們收到的命令應該是「攻擊走進走廊的人」或「攻擊走廊的弗雷德和蒂婭」。至於哪個猜測更準確,如今並不重要,也不可能推個路人去測試,只好自己再努力一下。
蒂婭深呼吸一口氣,穿過大門,這層的鬼魂果然立即轉過身來!
蒂婭急忙轉進樓梯,當她走到兩層中間的轉角位,上層的鬼魂更穿透樓梯飛過來!果然他們並非用樓梯上落,而是飛到上層的!那麼現在的自己也做得到嗎?蒂婭吞一口口水,看看眼前的樓梯,馬上就搖頭向下走,只跳下最後三級的階梯,未喘得過氣來便衝進這層的第一個後排單位。
也許,以這個靈體的身體飛行並非很困難,只是潛意識覺得不應嘗試而已。作為活人,最少雙腳是應該踏在地上的。
不知道弗雷德現在的狀況如何?但他面對警察應該也不會有問題的,鬼魂亦不是他的對手。
這份明明只是他的第一份工作,自己也想給他一份簡單的,以便他作為新人入行,熟習一下工作,萬沒想到這份工作比上次快餐店時驚險得多,對方竟然是直接襲擊過來……蒂婭背靠着牆,調整一下呼吸。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有愧於他。
再過不一會兒,這一層的單位也調查完畢,能走到下一層進行搜索。蒂婭深呼吸一下,再次衝進樓梯,兩層下突然傳來的聲響卻使她頓時站不穩腳步,立即穿透了腳下的階級,筆直掉到聲響傳來的樓層。
果然不出所料,剛才震耳欲聾的聲響只可能是槍聲。
「弗雷德!」蒂婭大喊一聲,狼狽地站起身來,繞過樓梯口的數名警察直奔出去,靈體的身體似乎對痛覺很遲鈍,也不易受傷,剛剛摔到的腰和臀部都沒有多大痛楚,身體仍然能靈活走動!
蒂婭跑進走廊,看看對峙着的弗雷德和數名警察、弗雷德用暗物質接住的子彈,再看看弗雷德背後的布萊克家門和被警察保護着的「自己」,事情就變得更容易理解。
就如想像的一樣,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附身,弗雷德似乎也十分清楚這件事。如今弗雷德沒有臉,無法打眼色,也不能對「空氣」作太大反應;自己的身體躲在警察後方,沒有說話,完全交由警察保護,不知道她是無法說話還是不說話。但看警察和弗雷德的反應,自己的身體肯定說過一些說話,否則警察不會胡亂開槍。
「弗雷德,我的身體是否說過甚麼?」蒂婭繞到弗雷德旁邊,看看自己的身體,被附身的身體似乎也看得到靈體,她的視線一直指向自己,只是她亦不能輕舉妄動……被自己的身體敵視真是個奇怪的感覺。
「妳的身體說因為妳找到布萊克先生的秘密,所以布萊克派人殺妳。」
「果然是那樣子的劇本,你有沒有見到沒有頭顱的『布萊克』?」
「沒有。我到達這裏後就遇到『妳』,她差一點就用槍爆破大門,幸好我阻止她時警察剛好到達,之後事情就變成現在的情況了。」
「當中好像沒有導致你被槍擊的因素?」
「兇手家門有個臉容全黑的護衛不就足夠了?」
「好像明白了,對不起。」蒂婭嘆一口氣,弗雷德可能不知道,當初自己見到他時也猶豫過才接近他,畢竟他的樣子本身就像靈異現象一樣可怕。人們終究都是以貌取人的,無一例外。儘管有人自稱不是,那樣也太狂妄自大。「弗雷德,我想趁自己仍然是靈體時把幕後黑手找出來,你能再拖延十分鐘嗎?」
「無臉男!你都在自言自語甚麼?你就是這樣使喚『鬼魂』的嗎?」警察用顫抖的雙手握緊手槍,直指着弗雷德,其他警察也開始東張西望,彷彿在戒備四周的鬼魂,並視弗雷德為「懂得巫術的傢伙」,弗雷德聽着也只好嘆氣:「要是我懂得使喚鬼魂,我怎麼可能親自出來犯險?大家都太驚慌了吧。」
「你只是為了讓我們相信你才站出來的吧!我們才不會中你的圈套!」警察話都未完,馬上就扣下板機,射向弗雷德旁邊,子彈隨即穿過蒂婭的腦袋,在蒂婭身後的牆壁留下彈痕。
「幸好我現在是靈體……」蒂婭呼一口氣,再看看弗雷德,他手上已經放出着暗物質,並很拼命地再把暗物質收起來。要是弗雷德剛才出手擋子彈,警察就會認定弗雷德身邊有常人看不見的鬼魂,事情只會變得更複雜。同時,蒂婭也明白到弗雷德正處於多危險的狀況。只要弗雷德一死,自己也奪不回身體,真相就會永遠被埋葬,自己的身體亦能虛構一切事實。
「弗雷德,對不起,還是拖延五分鐘就好了。要是我來不及趕回來,你就盡一切方法逃跑吧。」蒂婭輕輕搭弗雷德的肩膊一下,再瞪一眼躲在警察身後的身體,她的視線就到處遊走,不敢正視自己,卻有一個方向是她不時就望一眼的。如無意外,沒有頭顱的布萊克・卡梅倫就在她擔心的方向!
蒂婭二話不說,立即轉身奔向自己身體一直擔心的方向,位置大概是上層的對面單位!
「自稱布萊克的無頭男,我不想動粗,勸你馬上向警察自首!」蒂婭穿過單位的大門,裏面只有一張床和小量生活用品,屋主顯然沒有打算長時間居住,但卡梅倫似乎也不在門口能看到的位置。難道他已經知道他被追逐,先一步逃跑了?
蒂婭踏前幾步,看看旁邊的房間,裏面似乎是空無一物,但也說不定卡梅倫正躲在客廳的死角。蒂婭立即由門的另一方穿牆進房間,果然不出所料,卡梅倫正抱膝坐在牆後的地板……為甚麼他的衣服和布萊克上班時穿的衣服相同?
「布萊克先生,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蒂婭低頭看着沒有頭顱的布萊克,他頸部忽然左右搖,雙手在空中亂抓,那麼他肯定是聽到自己的聲音了。
「布萊克先生,我想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合作一下,用掛在衣服口袋的原子筆在地板寫出答案,字跡難看一點也不要緊。」蒂婭見布萊克找到原子筆,隨即開始發問。
第一個問題——他委託的私家偵探和護衛的名稱。
第二個問題——委託時他承諾的底價。
第三個問題——他在公司裏寫出的商家名稱。
第四個問題——偵探社的名稱。
布萊克輕易就回答了頭三個問題,第四個則直接答「不知道」。那是理所當然的,自己是以個人名義接下工作,偵探社根本未有名字。既然他沒有心虛胡亂說個偵探社名字,他應該就是自己的雇主,同時也證明現在已經處於最壞的情況——能證明布萊克清白的「人」就只剩下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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