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軀》GL-2018 - 27

羊\我說：

　　「我先去上課囉……」

　　女孩的聲音伴隨關門聲消失。

　　原本想繼續睡下去，颯猊恩還是睜開眼睛下床，回到自己房裡。

　　漱洗後在辦公室裡享用早餐，現在時間還早，公文能稍微延一下，充足的時間讓她細細分析昨晚瘋狂後的情報——很有用。颯猊恩不意外七宗罪的要求比七美德低，不然惡魔怎麼會壓倒性比天使多？

　　經過百年研究、十年測試。

　　目前最有效能免疫七宗罪的方式就是撞上去消化成七美德，例如「傲慢」她能轉化為自信變為謙虛、「貪婪」能化解成遺憾再成慷慨、「憤怒」成轉化理解後包容，「怠惰」跟「忌妒」與「暴食」對她的影響力不大，不用特別調整內心，「色慾」卻很麻煩。

　　女人天生是水做的，容易受到生育能力影響，這點颯猊恩不例外，除非從小切除卵巢不受到賀爾蒙刺激，不然再怎樣轉移掉色慾，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

　　如今，封印雖然健在，颯猊恩不覺得在二十年內能出現與自己搭擋的白巫師。

　　現在的七宗罪封印越來越薄弱，即使壓了好幾層，如果不直接解開再重壓是於事無補，更何況她再強大，就算能解開一隻封一隻，不代表有足夠的精神應付偷襲。

　　因為七宗罪是相連的，解開一隻其他隻絕對知道，會趁機衝撞弱化的魔法陣，颯猊恩再強大也無法單靠自己一邊封印一邊壓制其他六隻，就算聯手其他白巫師，颯猊恩也不敢保證他們能不能平常心已對，不受到七宗罪感染成代言人，到時會更麻煩。

　　所謂的白巫師不像她一樣，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傢伙啊。

　　畢竟當一個人的力量更上一層後，越容易遭人用「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幫我」的理由來強迫白巫師幫忙。因此除非是新生白巫師，大概前二十年還會很活躍，後面就直接躲起來不再參與任何事物，而且白巫師只是力量的代言詞，不代表有能力可以抵抗內心誘惑。

　　颯猊恩真的一個頭七個大，特別是色慾的問題最大。

　　七宗罪當初能順利封印，傳說是有天使跟七美德幫忙梅林，如今好幾千年過去。哪代白巫師強就被人說是那位白巫師封印七宗罪，到了颯猊恩，更是被強硬扣上封印七宗罪的帽子，她想推也推不掉，其他白巫師又逃遠遠的放手不管。

　　她非常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接下。

　　如果放著七宗罪不管會是全世界遭殃，她不如先正視這個問題，研究了數百年對抗七宗罪的方法，才慢慢變成現在的自己，但是對色慾還是沒轍。

　　真的非常沒轍。

　　但是今年找到了彌秧，颯猊恩感謝凱特有事先檢查不然絕對坑到自己。

　　她跟彌秧的魔法核心同源，因此能將身上吸收到的色慾轉到對方身上。

　　颯猊恩嘗試了手、嘗試了嘴，甚至連昨晚的幻肢都嘗試了。

　　這樣下來，幻肢能最快將色慾轉移到彌秧身上，不過容易造成雙方一起墮落，彌秧要是墮了還好，問題是她自己不能墮；其次則是嘴，不管對上對下都能輕易傳輸過去，但是會回流很麻煩；最後唯一平穩的方式是手指，不會回流也不會讓彌秧一時承受太多撐不過去。

　　但是太慢了。颯猊恩摸摸下巴思考，該如何讓容量變大？

　　反覆上床並非解決之宜，她好歹也是人，要是不注意讓自己墮落下去就得不償失。到時對付七宗罪要七美德，七美德又很不講理，一定要齊全才會手牽手一次出現，不像七宗罪你是你我是我的獨立分開運作。

　　她不能風流跟他人上床，唯一能轉移的女孩又容量不夠……颯猊恩的藍眼睛一沉，閃過冷冽的星光。

　　或許，只有那方法。

　　颯猊恩感覺意識遭受撞擊，她不意外、立刻穩住自己的精神力反擊，自己下在七宗罪埋點的封印陣是除卻最初封印的底層，也是最容易受到七宗罪汙染的一層。

　　每日每夜每分每秒七宗罪只要突然心血來潮就會惡意攻擊，颯猊恩總是三不五時得防住。不知情的人會笑說白巫師又再恍神，知情者則是蹙眉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一定得把握時機，在梅林下的底層封印失效前，得到七美德的協助壓制七宗罪。

　　天知道梅林用了什麼方法，他簡直是比魔法還要神奇的存在。

　　颯猊恩翻出精緻望遠鏡，她得去看看剛剛那衝擊有沒有影響到蓋在自己上方的魔法陣，不能留有空隙會提前崩毀陣法。

　　「校長早安！」

　　「早，還沒吃早餐早點吃唷。」

　　「知道了——」

　　她的臉上帶著輕笑，腳步輕盈也踏實。

　　沒有人知道，那雙清澈的藍眼睛下壓抑多大的自我。

　　注意到視線，回過頭；彌秧眨眨眼睛看著白巫師，對方的身影在陽光照耀下朦朧、長長的白髮隨風飄逸，竟成回憶最美的樣子。

　　莞爾一笑；臉微紅。

　　彌秧急急忙忙逃跑，內心激烈跳動，昨晚被折騰的腿軟，要不是颯猊恩還算有良心的拿了藥水狂灌，她現在可能還躺在床上飄魂。

　　進到教室上課，彌秧發現人數少一半，咒語學老師進來時一愣，苦笑抓頭：「唉呀，看來大部分的人還在醫療室呢。聽說你們上禮拜的考試很嚴格？沒關係，老師還是先溫習你們的石化術，等下次上課再教一次。」

　　彌秧聽了鬆口氣，咒語學老師就是這點好，願意跟他們多談。

　　據說咒語學老師以前跟他們一樣是普通學徒，在一次旅行中遇到颯猊恩，被對方請來學校教書；所以咒語學老師才在食堂吃飯，因為他不習慣餐廳的味道，整排教師席看過去，也只有他一個是普通學徒爬上來。

　　「當時爭議很大呢。」

　　「爭議？」彌秧不知道為什麼颯猊恩在晚餐時又把她找過去，不過是去校長室。她們面對面吃飯，此時的彌秧已經可以很鎮定用餐叉捲麵吃，不像一開始還會緊張。

　　「老師不能只教固定的學生。」颯猊恩說著：「主要還是那些人——妳知道的，那些家長忌諱太多。老師的知識與自身歷練息息相關，魔法核心最多只會影響一點點學習魔法的天賦，不會影響師長傳承智慧。」

　　「所以說，那些人覺得咒語學老師是孤兒，就教不好貴族學徒？」

　　颯猊恩用眼神說是，繼續用叉子捲麵；彌秧在心裡偷笑，對方的袖子沾到醬汁的模樣親和不少。颯猊恩隨著視線拎起袖子一看，聳肩：「所以我才喜歡躲起來吃嘛，彌秧不要偷笑！」

　　「好好好，我不說出去！」彌秧吐吐舌頭，繼續吃自己的麵，好奇看著颯猊恩喝酒，對方拎起酒杯的姿勢非常優雅，明明知道那根本不好喝，彌秧看著看著又想嚐試：「猊恩，我可以喝喝看嗎？」

　　「有何不可？」颯猊恩勾唇一笑，將自己的酒杯滑過去。

　　彌秧拿起來後故意對準她碰過的地方碰上去，當她想得意自己用白巫師的酒杯時，被紅酒嗆得猛咳，颯猊恩笑著搖頭，將對方手邊已經喝光的南瓜汁補滿。

　　「傻彌秧，喝南瓜汁吧。」

　　「我還是討厭酒。」彌秧吐吐舌頭，將酒杯還給颯猊恩喝自己的南瓜汁，但是心裡很高興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要是回到之前，颯猊恩大概會額外拿新杯子添酒，不會直接將喝過的給她。

　　「彌秧。」

　　「是。」聽到呼喚，彌秧立刻回神。

　　「妳接著要考石化術對吧？」

　　彌秧不知道是最近的遭遇太刺激還是多心，聽到颯猊恩問這個，腦袋頓時跑出石立咒的可怕學習法，還有昨晚的澡堂豔遇，颯猊恩笑而不語，看著女孩自己嗆到咳嗽。

　　「再喝點南瓜汁？」

　　「好好好……」彌秧急忙多吸一口，非常正經挺直後背，說著：「是的，雖然不熟練，可是我想透過正經的學習方法還是可以掌握的。」

　　拜託讓她補眠，彌秧在心裡哭著，睡眠強烈不足！

　　「嗯，那太好了。」颯猊恩吸了一口紅酒，嘴唇濕潤讓人想咬一口；彌秧失魂，那雙嘴唇嘗起來的確很美味，也惹人飄魂。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怎麼常常想事情想到一半就歪到髒髒的地方去？

　　「有段日子，我得外出處理一下事情。」颯猊恩說著：「所以彌秧對石化術哪裡不熟悉，得靠自己努力學會了。因為我這次要去的地方很危險，會暫時切斷所有聯繫，彌秧就算在意識裡也找不到我，不會有任何回應。」

　　「喔……」結果聽到對方這麼一說，彌秧頓時內心失落：「可以問您要去哪裡嗎？」

　　「七宗罪的封印處。」

　　彌秧聽了瞪大雙眼，露出欽佩與害怕的眼神。

　　「別擔心。」颯猊恩緩緩說著：「只是定期檢查而已，雖然隨時都有監控魔法，偶爾還是親眼看過比較好。彌秧也別擔心，不會出大事，封印目前還很牢靠。」

　　「我一點也不擔心！」彌秧吞吞口水：「只是很欽佩！您可以近距離靠近七宗罪都不會受到感染，校長真的好厲害！」

　　彌秧止不住內心的情緒，哪怕自己剛剛還喊對方猊恩，現在卻突然拉出很遠的距離喊校長，內心的情緒十分澎拜。

　　颯猊恩已經對這種反應習慣，她還是笑笑的，慢了許久才說謝謝，然後繼續吃自己的麵，看一眼這個完全陷入崇拜腦的女孩，如果對方可以因為崇拜而提高容量，颯猊恩是無所謂，她將麵吃完後把袖子清潔乾淨，手指搓揉太陽穴同時，散去桌上的黑函。

　　再怎麼催、再怎麼暗示，她也不可能一下子達到最終境界操控七美德。

　　容器尚未成熟，心智尚未熟化。

　　颯猊恩靜靜朝彌秧一笑、摸摸她的頭，用再溫柔不過的眼神與口氣，看著她的雙眼說著。

　　「彌秧，我永遠站在妳身邊。」

　　彌秧差點讓麵條掉在嘴巴上，急忙吸進去。

　　「我知道的。」她一個頷首，臉部筋肉非常僵硬：「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

　　她可不可以說有不好的預感？感覺颯猊恩會一去不回……幫忙？她該不該主動提幫忙？可是颯猊恩沒有要她幫忙，如果主動提了會不會牽扯後腿？彌秧的腦袋頓時亂糟糟，直到颯猊恩用手戳她鼻子。

　　「因為怕妳學太急，就覺得自己不好。」颯猊恩笑一笑：「石化術的確很難，畢竟它是五項中變化最大的，沒有物質也沒有實體，而是讓生物的筋骨動彈不得卻又不傷害命脈，硬要形容……就像在表皮塗上一層堅硬的外殼，導致動彈不得吧？」

　　「外殼。」彌秧默念。

　　「不是。」颯猊恩卻突然搖頭，苦笑：「我說錯了，那是其它的。這就是學太多魔法的壞處，知道該怎麼用但是很難形容，彌秧試著多練幾次，不是像外殼而是……釘住，是的，但是不會痛。其實石化術挺適合用來抓東西的，不管是抓人還是抓動物或是魔獸都很適合。」

　　「嗯……」彌秧嘟嘴，覺得自己有必要學會這招，是不是有石字的都很便利呀？

　　不過五項？彌秧想垂心肝。

　　的確，導師說過考試審核有五項，不過這五項中最後兩項到底是什麼……她朝颯猊恩眨眨眼睛，這次的心靈感應貌似失效了，颯猊恩露出不解的笑容歪頭，彌秧可沒膽子問校長考題，哪怕兩人時常在床上天翻地覆，上演刺激的香辣戲碼。

　　即使知道這點，彌秧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再嘗試一次裝無辜。

　　考題考題！猊恩考題有什麼！

　　她在心裡想著，不是在意識裡說話。

　　「跟七宗罪交易是不理智的，即使一樣是想要什麼就滿足什麼條件，但是要求的東西不會只有一樣，哪怕是要顆平凡無奇的小石頭，也要用一百條處子的命來支付……當然，色慾就簡單多了，不過會長期間下不了床。」

　　颯猊恩牛頭不對馬嘴，彌秧不是傻子。

　　「畢竟七宗罪是原罪，代價無人支付的起。」彌秧吸吸鼻子說著，颯猊恩溫柔一笑。

　　「是的。」

　　那笑容讓她心裡發寒，感謝颯猊恩還是用暗喻的方式提醒，然後繼續裝傻。

　　「所以彌秧剛剛是想問什麼呢？」

　　「呃……嗯……能不能再吃一盤？」彌秧憨笑，用餐叉戳戳空盤子，發出清脆聲響：「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比較餓，一定是因為這裡氣氛佳，吃什麼都特別好吃想再來一盤……」

　　「喔，當然可以！」

　　隨著對方燦爛一笑，彌秧看見盤子又浮出新麵，不曉得是不是錯覺，份量有加大？早已塞飽飽的胃受不了折磨，彌秧後悔自己不是說想再嚐嚐看紅酒，感覺這盤吃下去胃也炸了。

　　現在後悔來不來的及？

　　彌秧裝傻故意用手指稍微推推盤子：「那，猊恩晚上還會……」

　　「當然。」颯猊恩笑一笑：「晚上，沒問題。主要是除了休息時間，我恐怕抽不了身。」

　　「嗯嗯，那離校前……可以跟我說一聲嗎？例如大概哪時候回來？」她悄悄再推一點點，這才收回手指。

　　「沒問題。」颯猊恩眨一隻眼，在心裡憋笑問：「彌秧快快吃麵吧，冷掉就不好吃囉！」

　　「好……」她這下無法裝了，彌秧捏捏餐叉，只能苦命的將這盤麵吃下去，告誡自己以後回話之前，哪怕延遲五、六秒也不要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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