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TUWJlg9A
慌忙衝出水面，急欲尋覓氧氣的少女使勁過強，令其包覆於純白泳衣下的小巧胸部輕輕躍動。泛紅雙頰、迷離眼神、濕黏黑髮緊貼肌膚，勾勒著東方女孩青澀的曲線。她似乎尚未弄懂周圍狀況，腦中唯一的想法是：趕快繼續游下去，否則少校又要吼人了。
「那邊幾個！別偷懶，能動的就快游！」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V4xz6gxz
鯨歌號甲板傳來納爾森的怒吼。水中眾人像早已習慣般，不疾不徐恢復原本的泳速。難道只有自己是驚惶失措、拚了命地向前划？而且即使如此還落後大家？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FQktmtWC
天音恍惚之間，手臂被隨後追上的納蕾莎握住，一句「別勉強，訓練這東西需要長期累積啦」讓她驚醒，反射性回答：「妳居然已經超過我整整兩圈了……天啊！我在做什麼？」
連要先掙脫友人牽握的動作都忘記，天音緊張得想再浸入海裡衝進度。一個沉浮，十一月初的涼冷鹹水便嗆進口鼻，使她下意識折返抱緊納蕾莎、取得支撐點，才有餘力咳出吸入的海水。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0yHKyS5O
「就說別勉強嘛！妳先上去甲板休息吧？等會還有工作呢。」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gEFp2A1W
「可是……我太缺乏訓練……」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nYNMNUhG
「慢慢來，妳已經住在鯨歌號裡了，想訓練隨時有機會。」
兩位美麗少女渾身濕透、肌膚裸露、肩臂相搭、近距離親密互動的畫面，令以男性居多的「表組」成員吹起口哨。於納蕾莎怒瞪他們之前，納爾森便已大聲喝止，並伸手想拉天音回到甲板。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PeVvmKl6
終於承認自己體力不如人的天音，也只好任由穿著泳褲、身披短袖薄外套的納爾森把她拖上鯨歌號。羞於直視身材精實的英俊長官，天音轉移視線至遠處的蘇菲娜——明明不下水，卻換穿深紫色比基尼，外面又一如往常套件實驗室白色長袍。無法弄懂邏輯的打扮，竟意外形成若隱若現、性感挑逗的嫵媚風情。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SwxXOqZa
她忙於操作平板電腦、向艦內傳遞指令，天音沒機會問為何作此打扮？僅能一如字面意義地「望洋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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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鯨歌號的集訓日常。地點在海平面上升後，水域和島嶼量皆暴增的南海，方位約莫是昔日的越南之南、泰國之東、泰國灣外海遠處。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Ve2kCVIG
其實天音曾來過此地執行偵察任務卻不自知，因為無論鯨歌號載她去哪裡，景色皆為一片沒有方向的汪洋，「位置」只是ＨＭＤ上幾串英數字；她也總想著還有「台灣．海眺市的宿舍」可以回去。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1jdo5qIz
登艦後，她才開始產生「應該確認自己在地球哪一角落」的意識。畢竟如今，整個地球都是她的家。
表組的訓練有易有難，以游泳為例，難者環繞全艦，每圈總長度逾三百公尺；易者於艦首用水道繩圈出能調整範圍的水域。天音是由普通民眾加入軍隊的新人，為了配合她，整體訓練皆調降難度，除那些自我要求比較高的軍人外，多數人員樂觀其成。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TpSMmava
訓練完畢後，水道繩被拆開、延長、掛上一條條伸縮安全索，讓表組戴著簡易潛水裝置，沿繩幫蘇菲娜把已製成薄膜貼片的「視覺塗劑」——在前次戰役扮演重要角色的物質貼遍全艦外殼，正式將「肉眼直視」作為木靈觀測項目之一。
——每次沉進水裡超過幾公尺，就覺得好恐怖……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6QE3a8Fs
曾因「透明女人」落海並窒息的天音，憶起此事竟微微顫抖。明明透過塗劑或翔轉播海底景色，甚至是一小時前的游泳訓練，皆令她樂在其中。但只要意識到自己真的身處幾公尺深、遠離陽光的冰冷海裡……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ZukxeYpt
——不行，我得克服。「見色忘友」的詛咒都能跨越了，沒道理這件不行！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pMr93Z0R
強迫自己再下潛一些，天音打算先朝潛艦底部鋪設薄膜貼片；而且也有幾位軍人已經在那裡。有同伴相陪，應該算安全吧？她邊想邊將攜帶的貼片攤平、對準、整齊貼覆船體外殼。伴隨作業時間往後推移，潛至船底的人員亦漸漸增加，令她倍感安心。
前次戰役，藉由翔看見的艦底完整構造記憶猶新。天音發現同伴們僅靠探索決定薄膜覆蓋位置，擔心有被遺漏的角落，於是她開始節約手邊貼片，繼續往下深潛，專門尋找那些被疏忽掉的地方……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RAT5eQYd
防水式耳道小耳機發出雜音，聽不清楚講了什麼。天音回頭觀察，只見表組成員用奇怪的姿勢大幅度揮手。想著「他們應該在互相溝通吧，與我無關」便維持動作，背後猛地傳來奇異的斷裂感——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576pEMR4I
「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FHV5v1Vq
大量氣泡從口中噴逸。察覺情況危急，天音連忙閉上嘴，揮動手腳朝艦體前進。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TCtAxQ33
——安全索居然脫落了啊，得趕緊折返才行。
但，怎麼游都游不回去，反而愈漂愈遠。陷入慌亂的她，立刻決定放棄往前，轉向頭頂波光閃耀的水面。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EWjbPv4z
——先獲取空氣比較重要！也讓自己容易被看到！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LBUeAzZJ
「呼啊！」努力突破浪花狂濤，天音驚訝於自己距離鯨歌號意外遙遠。大力揮手、喊叫，甲板人員依舊像無頭蒼蠅般東張西望、四處亂找。最後，竟和長官納爾森視線對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GbGOzx40
接著他便卸下薄外套，跳進海裡了！
「少校？」天音心中疑惑：這樣好嗎？不是該搭乘救生小艇，或直接要求翔以鳥型態接人……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rA38KKBc
「林天音！妳背後有大浪！」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825o3l25
即使納爾森體力好，能迅速拉近距離，他的警示呼喚仍遠得彷彿快要融進海浪。天音聞言緊急抱頭低伏，卻感覺身上裝備被強硬扯離，自己則連串翻滾，又嗆進許多鹹水。四肢胡亂拍動掙扎，卻不敵大自然力量，被一波接一波的水流、愈加沉重的水壓拉進遠離陽光的世界……
◆
黑暗充盈著感官，意識被迅速吞噬。天音就連「以為」自己在做夢或已經死亡的想法皆無，單方面地接受外來刺激與訊息——咦？除了滿溢的黑、無重力的失足感、分不清冷熱的虛空，這裡還有什麼？
聲音。
宛若平靜呼吸的低沉流動聲，具備實際填滿聽覺的質量，既遠且近，陌生又熟悉。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dk5u9ix9
在那之中，尚有另一種相似聲響，更低沉、更細微，紊亂複雜。但聽久之後，好像能找出新的韻律。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1QK89Mj4
取回些微意識的天音，透過介質特性確認自己身處深水，是否繼續向下殞落則未可知；那奇妙聲響佔據她全部的注意力及思考，令她忘卻應該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得想——包括自己「還活著嗎」？
『又 年輕雌性 人類 那個』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CrWdfEC7
錯覺？單純的環境噪音，不會帶有意義。
『空中 怎會再度 水裡』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OrIRSik0
細碎水波組成斷裂詞彙。人類是會從訊息裡尋找意義的生物，因此就算天音不願相信，它們仍會於她的腦內自動拼湊、以想像力填補、依照邏輯整理成各種人類能理解的「語意」。
『無 她 為何 她 在此』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XjtXbGoG
『機會 敵人 放任 逝去』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WbHxbH3o
『長途遷移 地球聲音 先』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IJ9BUUWI
伴隨模糊記憶隱約浮現，天音沒來由認為兩個「她」指的是不同人。其一為自己，另一個呢？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72y12lsh
至於「地球聲音」，讓她想起初次和翔締結契約時，承認儀式的咒語（登錄駕駛員時的特定聲紋），內容有句「傾聽星球的聲音」；而「敵人」……天音感受的瞬間已經明瞭，對話者正是木靈。
——自己竟聽得懂木靈的語言嗎？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udWvcctB
念頭襲上，連她自身都覺得好笑。
『弧 人類 浮油 回收』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aeAVMcsl
『沉落 桃也 沉落 毒 你們的』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xKp6nMd4
弧與桃，新月藻型和夜光蟲型，石油及重金屬；難道「星月」的出現亦是為了回收環境毒物？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UlCO5riv
想到這裡，天音完全清醒。即使仍無法取得呼吸、視覺、氣味等恆存的感官回饋，唯獨聽力猶在。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B7MPDpIG
——我那毫無根據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
『空洞 很多 填不完 還殺害』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abA9q9el
『貪 無盡 還殺害』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fqTNoHVw
『不需要 你們』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QL3uWm1u
『只會 殺害 不填補』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GXbMzBlN
察覺「憤怒」這種情緒，天音開始緊張：怎麼辦？會有什麼東西突然攻擊過來嗎？持續傳遞「殺害」意義的詞彙，對方又是木靈，她身邊亦無翔可幫忙。各種不利條件，提高她下一秒喪命的機率。
新的奇妙聲響浮現，但並不具備語言感，僅為巨型物體划過身邊的水流噪音。大大小小、時強時弱。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4ohG0sg2
天音想起一種簡便樂器：陶笛。讓空氣流過壺形空殼，再由小洞排出，因而誕生各種音階。就算介質換作海水，那些「木靈話語」竟使人產生類似的感覺。
『別再 阻礙』
強大浮力將天音朝上方推擠——「觸覺」終於恢復。天音卻依舊難以辨明自身狀況，意識再度遠去。
◆
「嘖！為何每次想找天音的時候，木靈都要來攪局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QXCGmqAQ
還穿著兩件式吊頸露背鮮紅泳衣，納蕾莎赤足奔進鯨歌號機庫，途中抄起一件厚外套披上，增加變身器「紅瑪瑙」處理物質重組反應時所需的材料量，大喊要燦準備；燦則早就在自行拔除插了滿身的電線及固定夾，拾起幾個作戰必要的大型零件隨手裝回，充滿精神地高叫：『我好囉！』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XhPWY1Eb
於跳入燦的駕駛座前一秒完成變身、開啟ＨＭＤ、對照出擊資料，納蕾莎熟練的動作一氣呵成。
突然，她注意到ＨＭＤ標示的座標數字。是九月中，天音於偵查任務時墜海的地點。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BU73NrLi
「竟在同個地方，這也太諷刺了……」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ZOXZEc7A
從那件事故開始，「長得極像法蘭西絲的透明女人」便列入鯨歌號優先調查的謎團。此次狀況重現，難道原因相同嗎？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QeVqROiF
「但天音又不是搭乘翔，被奪取控制權而落海……這次只是她自己耍笨漂走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eaqmpceU
擔憂其安危的納蕾莎嘴上抱怨，匆匆往後輕踢，傳達「起飛」的指令給燦。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SIA9WO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