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隔著自動門，多人爭吵的聲音便已從艦橋滿溢到走廊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IsJwLeFj
「現在除了乖乖聽軍方指揮，還能怎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llBqrHl8
「我們原本就是軍人啊！這艘船也是軍方的東西！」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nRoD66cW
「你們沒經歷過，不知道他們如何對待伍德家留下的研究資料——連兒玉的研究成果都被剝奪了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M4FBtz1W
「抱歉喔，我是加入『蘇菲娜．伍德』的研究團隊吧？她父母的研究與我何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kyWxfKq8
「國防科學院派，同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8UZRQbrZ
「難道你們只把『對木靈研究機構』當作一般公司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5ynEjlol
「就和調任各地研究院參加計劃一樣吧？你才該收拾起過分氾濫的同情心。」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UkFtsEfx
「呃……我啊，對伍德家兩代都很佩服呢，所以難以決定該選哪邊……」
額頭貼伏門板，天音腦中整理著研究員們鬧哄哄的資訊。據她所知，鯨歌號曾一度被軍方沒收，在蘇菲娜靠父母舊日人脈幫忙洗清嫌疑後，才又有條件地交給她指揮。軍方對人或對船，皆具相當程度的主導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1R9k5v8v
船上研究員亦大致分成三種：主張其母無罪，以「照顧同業遺族」心情加入者；從其他國防科學院調任，立場傾向軍方者；由蘇菲娜、納爾森自行挖角招募，或慕其一之名而自願參與，立場未明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yAnNJzhl
因此門另一端的吵鬧，便是「該如何回應軍方通訊」三大派別之爭。
「還是去叫納爾森出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mdMu9KKj
「我看他也沒辦法應付這種狀況吧？畢竟他完全是站在伍德那邊的人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WfN3fFyu
「難講。先不管木靈給的情報真假，對賽塔兄妹的精神打擊一定非常沉重，或許會改變立場。」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yplyPUXa
「個人認為比照軍方制度最合宜。服從長官命令，免去責任疑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8BRYc6Ng
「你就只擔心你自己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1KLKWNoG
「各位別再吵了。我們應該統合意見，民主表決最適合的回覆，請問大家是否同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xpk5JEtf
總算有人出面協調。天音原欲挑此時機進入艦橋，即使輩分小得無權發言，至少當個「駕駛員方的意見」象徵代表；伸手想按下開門鈕，又懷疑這樣做是否恰當？
「不管共識如何，我先聲明：若軍方敢隨意動研究資料，我會反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0vSy2TMWe
「但艦上的智財所有權，好像一開始就不屬於我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btRNLrSp
「有點學者的骨氣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kCXBDgku
「要徵詢『表組』或駕駛員們的意見嗎？」終於被提及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DYtsjaLH
「他們是全職軍人，只會壯大卡特那一派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dXoiY4Q2
「嘿！別說得好像我們是壞人！」
又是哇啦哇啦一陣爭執。天音愈聽愈煩躁，卻沒自信能解決問題。她僅擠得出「我相信蘇菲娜小姐，請讓我們繼續追蹤她，好釐清事情真相」程度的台詞。用膝蓋想都知道，軍方不可能接受這種孩子氣的回覆——憑什麼要採信我們？放任高科技潛艦自己行動？船上甚至還有蘇菲娜、法蘭西絲的支持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ufjeMuUj
「希望最後不會以『切割和蘇菲娜的關係』方式落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UqttByeh
自動門彼端似乎達成共識而安靜下來。他們決定由年資、名氣、學術貢獻皆高，相當有人望的拉丁美洲裔科學家穆迦特作代表，站到麥克風前回應軍方。他屬於三派裡的哪一派？兩人互動極少，天音難以判斷。
「我是弗蒙蘭．穆迦特中尉。蘇菲娜．伍德小姐目前不在鯨歌號上。她約半小時前離艦，已派隨艦軍人在附近空域、海域找過，但中途遭遇武裝機組抵抗，讓她逃脫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bpFGWihK
軍方旋即追問：『最後消失地點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e4je6Xr4
來自翔、燦回傳的資料數據，很快便照實輸送過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iPhflCVS
天音雖心有不甘，仍別無他法。用效率及誠實換取清白信任，她懂。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oUB0z339
可是「蓮」的事情怎麼辦？讓軍方知道這台機體的存在，真的可以嗎？焦急間，軍方再問：『貴艦主張該武裝機組失控攻擊友軍，並擅自飛離。要如何證明沒有遠端操作、當事人刻意演戲等可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iGfvAWjv
——承認蓮存在，順勢把狀況改編成「因為機體失控，把蘇菲娜載走了」……不愧是學者。
「該機組的維修記錄，剛才已一併奉上。它確實曾有數次運轉瑕疵，你們可以親自過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uQTJZq1d
弗蒙蘭語氣柔和、態度悠閒，未若納爾森總是剛硬而制式地應答。天音趁眾人注意力集中在通訊螢幕時，悄悄溜進艦橋。弗蒙蘭繼續發言：「無論哪種狀況，皆未改變伍德小姐『受害者』的立場。我知道往昔發生過搜尋法蘭西絲．伍德小姐卻不了了之的故事，因此不會強力要求軍方投入搜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BLFy8NOp
緩解氣氛地補充「但建議還是找找看比較好」；面對軍方反詰『既知瑕疵，為何仍舊出擊』，他轉頭掃視艦橋，正好瞄到躡手躡腳的天音，立即將她拉近麥克風。
「因為我們人類是靠這樣的小女孩在保衛！換作是我，也會開著有問題的機體豁命救她們！」
似乎被說中痛處，軍方停止追問，換至下一話題：『貴艦如今的負責人是誰？請出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m1uEAYCh
「這回我可不能代替決定了。」弗蒙蘭放開天音，朝眾人說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nwUlVlXT
純黑修長身影盪開自動門，納爾森強裝鎮定的聲音傳遍艦橋：「謝謝你，弗蒙蘭，換我講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s4tbUb8i
「抱歉讓你扮黑臉。我會安撫科林斯他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okbvYXjM
大家心知肚明，與軍方談話的結果始終只有一種，因此僅餘「誰負責揹黑鍋」的問題而已。兩人錯身時，弗蒙蘭還專程拍拍納爾森肩膀，鼓勵眼前的年輕人。
『關於貴艦——賽塔少校，我們已與「對木靈研究機構」達成協調，必須將主導權收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9fOnJ9fI
「了解。」彷彿被告知晚餐菜色般稀鬆平常，納爾森僅追加「請盡可能保護各種研究資料的完整」要求，忽略後方暴躁咆哮、被左右同事阻勸按壓著的伍德派科學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u3FNZVgd
「這就是鎖住我晉升，把軍階長期卡在『少校』位置的理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aT1Y0ozl
天音剛開始還聽不懂納爾森的低語，但望見那對無奈藍眸，突然明白：擔任巨大船隻如鯨歌號的一艦之長，通常編階會是上校；「少校艦長」則大多位於三級艦編制裡。如此便能導出軍方「壓抑權位」用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22t61tuP
意即，隨時都能從「戴著項圈」變成「掐住喉嚨」的狀態。
『那麼，我們會在１８００派傑流士上校登艦代理艦長職務，由艦隊保護諸位至特里凡得琅（Trivandrum）城，再以民航機轉送返回各自的國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QwlgrikF
遠離麥克風的科林斯研究員鼻哼一聲：「很急著把船拿走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0sxJVEV5
「少校，我們會怎樣？」天音不安抬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jE3IviuC
「從目前地點到印度東南端，也要幾天航程，抵達之前慢慢想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qoDzbp4V
將視線落至天音身上，納爾森語氣帶有難得的懇切：「請妳去看看納蕾莎好嗎？」
天音此時才發現，就連納爾森本身亦搖搖欲墜。他是為了要處理艦隊的回馬槍突擊質詢，勉強打起精神前來艦橋，其冷靜臉皮下的情緒早已潰堤。連忙應聲「是」，少女快步奔赴納蕾莎房間。
◆
房門前的通訊面板一片黑暗，手動敲門亦無人回應，天音原以為納蕾莎不在房裡，正準備往其他地方尋找，有個聲音突然輕輕響起：『她在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GjsS7bjD
「燦？」為何會聽到它的電子語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5dp6vHAn
『天音也知道了吧？妳們兩人覺醒的新技能……莎莎是「視覺」，天音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ZKr0vZeH
「嗯……聽覺。我看不見你，但可以接收聲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CJ0nE9jM
『莎莎則只能看著寂靜的翔。ＡＩ人格模型的隔閡，被打破一半了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Nz0W5XNC
「翔對我說的『蓮水影響體質程度有限』這件事，也被打破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ea8Fk19H
即使害怕自己身體未來的變化，天音仍將之暫時按下，返回最初目的：「納蕾莎還好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aORznWhy
『她……抱著月季、沉默窩在黑暗的房間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2kXdx3m5
如常平和的電子語音，竟於下一秒變得顫抖欲泣：『我、我又失敗了，這是第五十二次——』
「別變態到把他人低潮的次數記錄起來！妳們走！離開我的感覺範圍！」
門內發出足以震動鋼板的怒吼，嚇得天音倒退兩步。燦的聲音從稍遠處急速拉近，彷彿有誰穿過牆壁，逃往自己身邊。天音輕聲安慰「不怕不怕」，轉赴機庫方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WW0lp8Zq
確認模仿人類啜泣的電子音跟隨在後，她嘆息，再度開口：「小燦，納蕾莎並不喜歡你用這種方式關心她。她的自尊很強，也以『許多事情靠自己解決、度過難關』為榮。你只需要讓她知道你站在她那邊，願意支持她，就夠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6EJNw9q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