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代價是必須減少人格模型「出現」的次數。非木靈核能源供給問題，其狀況較像生物休眠：睡著了，自會中止思考、語言、行動，待「叫醒」它們的時候才會現身反應，可是各種基礎機能還會運作。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lbZ7HksL
因此故事進度懸宕；天音也不想繼續透過燦，無視納蕾莎本人意願地探究隱私。她寧可聽當事人親口講。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Q9ucdZrA
「話說回來，為什麼納蕾莎需要透過徵選會，翔卻是直接選擇我呢？」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m8pOK9fq
天音只能自我解釋「大概由於小燦『無視機制，仍挑中自己早已認定的主人』例子在先，讓後來的翔跳過辦理徵選會步驟，以其意願決定唯一人選」。但眼下不宜思考這種無關問題，她更該煩惱抵達岸上後，鯨歌號與艦載人員將何去何從？
寂靜冰冷、狹窄灰暗的鋼鐵通道，僅有音量極低的引擎聲緩緩流淌。突然，自動門的氣壓響震擾動空氣。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gv8GXOzF
一襲紅影佇立，不再是萎靡垂圮的枯花，而是堅毅挺立的玫瑰。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JamfvG0c
「納蕾莎……！」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9VnfDF7T
「燦那多嘴的傢伙，應該又講了不少我的事吧？」未見憤怒神情，她臉上寫著更重要的決心。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riFdl2Wl
「那麼，就如同我搭乘數百公里的火車回家、之後開始不斷追尋哥哥背影——沒找到蘇菲娜討個交代之前，我不會善罷甘休！」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EFyR4pqt
取代回答，喜極而泣的天音直接撲向好友，以顫抖雙臂虛弱環抱她，然後嗅得其散發的淡淡樟木香味。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LK1J8p45
那是布袋戲偶特有的芬芳。
四日來，納蕾莎的心情都是靠月季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吧？視線越過好友肩頭望進房內，緋衣女偶依舊優美柔和，維持古代女孩行禮的端莊姿勢。已經習於將類人事物也當作真人看待的天音，心裡默默道謝。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fE4y3nYN
另一邊可不這麼想。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0QmW9GZw
『為什麼……天音猜對了？』燦的聲音浮逸虛空。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YirY7Tnk
「猜對？」納蕾莎身為主人，形、聲皆可接收，很自然地朝某個方位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Fs6l5AdL
『我還以為，自己很了解莎莎的……』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DlK1Muty
「你從來沒有懂過我。」雖無往昔冷酷或暴怒的語氣，平靜說出口反而更傷人。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pE5uue69
『對不起……』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6O5PEnGG
納蕾莎旋即轉移注意力，對天音附耳低語，說完後昂首邁步去找納爾森，完全將燦的存在棄置一旁。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2P6ESs5u
天音有些介意，但此刻確實不是呵護小女孩情緒的時候。她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討論。
◆
第五日，抵達特里凡得琅。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HgEMIUla
彷彿遊輪靠岸的光景，乘員們個個手提或推拉行李箱，大包小包走出艦外，踏足陸地，眺望久違的文明。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FNHKzKVV
比乘員人數更多的軍官們忙著指揮，將返程順路、同國籍或同鄉的研究員們編隊，逐次帶往機場。天音由於是東亞人，和幾位韓國、日本、菲律賓人先編成一隊帶離現場，與她熟悉的賽塔兄妹分離。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oz8thxP3
同行隊員見她滿臉擔憂，頻頻朝西歐隊伍看，便出聲安慰：「別害怕，回國後妳就會感覺好多了。」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rmR0he1b
「嗯……謝謝。」勉強擠出笑容，她轉頭專心跟隨引路軍官，坐進電動廂型車，選擇最靠近後車窗的位置，繼續凝視晴朗蒼穹下，沉浮粼粼波光間的鯨歌號，以及前方岸上的近百位研究員們。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7sQilEfq
若將鯨歌號停留台灣的那段日子也計入，她與這艘潛艦、艦上各國籍、膚色的研究員們的緣分，僅只短短七個月而已。綠文事件當天，「一切如同做夢般」的不真實感，再度籠罩天音知覺。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Io4FZwvA
「若放任發展下去，最後翔和小燦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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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歌號，機庫。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b59XWTCR
幾位具備學者資格的軍官圍繞在兩個大型箱子附近。遠處是休眠狀態，被束縛帶暫時纏住的武裝機組。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jCeOJgRx
腳邊隨意扔置兩種已用過的密碼破解器，第三種破解器被貼上箱鎖，仍無功而返。負責的軍官聳肩：「這不是以常見的類型組成的密碼。」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f0GaKAjA
「該不會是生理檢驗型吧？」站著的軍官揉捏眉心，改變命令：「也用束縛帶綁住，稍後隨船一起進船塢，再拆下來慢慢破解。」
眾人分工合作，有的拿相當於普通封箱膠帶五十倍強度，足以承受更強勁力道的「束縛帶」纏繞箱子，有的將散落地面的手工具收拾歸位，有的向在鯨歌號其他地點的同僚聯絡，確認沒有資料被帶走、乘員生活物資皆已攜出或簽署電子文件宣示放棄。這些瑣碎工作都告一段落後，領頭軍官——傑流士上校下達最後指示：在武裝拖船將艦體拉進軍方船塢、離水封存後，眾人集合於機庫一起離開。
是的，鯨歌號正被外力拖拉移動。再五十秒即進入船塢。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SzkMzFCF
約莫二十名軍官陸陸續續朝機庫集中，有人炫耀原乘員放棄的物品裡，不乏設計精巧的小東西。最覺得自己撿到寶的，是肩扛黑色偶袋，嚷著「這台灣娃娃太精美了，我真怕我女兒太小沒辦法玩」的中尉。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ZnpwgMFC
「欸，等等……那台紅色的機器人去哪啦？」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f8Siyot6
還算安靜的機庫裡，竟沒人發現體型比成人大一圈的燦消失無蹤。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2asDJ0Go
「怎麼回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3GS5q2Vu
面面相覷才三秒，整個機庫牆壁竟瞬間化作透明，令在場人員二度受到驚嚇，以為會摔落海水中。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JyJqz798
「這、這只是影像！不要慌！」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LTLk1cgr
才喊出聲音，機庫外門已經自動開啟。散發鮮紅粒子的光團（裡面好像還有個人）用非常快的速度衝進機庫內，宛若溜冰選手般不斷繞圈盤旋。兩隻機械臂隨手攔腰抱人，一把就是三、四個，抓完直接拋離門口；機械臂側邊亦會巧妙撞開準備掏槍反抗者。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NskVN20T
礙於透明化牆壁造成逃跑路線判斷困難，軍官們甚至沒注意到某個與他們制服相似的黑衣男人，也持續以體術擒拿、將人一個個甩往機庫大門。
銅紅長刀刮過鞘身的金屬聲引來第三波恐慌。揹著偶袋的中尉任袋子在背上亂晃，雙臂打直緊握手槍，嘗試瞄準那團華麗紅光，卻被其冷不防拉近距離——這時他才發現，光團裡的人是納蕾莎．賽塔。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3a2cpUtA
「你出去，月季（Rosa）留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ykwUqcr0
槍管遭對切、身後揹帶斷裂的聲音隨後響起，納蕾莎緊抱偶袋，讓燦的機械臂將中尉抓住，滑向機庫門口。
被丟到後甲板的軍官們，難道不會回頭攻擊或支援還在機庫內的人嗎？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4dmlCc3E
不會的，因為他們震懾於兩件事情：陸岸景色滿目瘡痍、碎石遍布、煙塵漫天，雖然乍看之下無見血角落，人員卻已撤離乾淨，躲藏在逾百公尺遠的倉庫屋簷下，不可能從外圍幫助他們；另一件，則是鯨歌號正在急速下潛，海水已經淹漫小腿。甚至有些人被拋出來時，是直接滾進海裡的。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Rak6L0Ml
「想強迫我們全員跳海嗎！」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z3qVEjGb
傑流士上校邊沉浮邊怒吼的咆哮聲，被自動關閉的機庫門阻絕。
「換手！」納蕾莎跳下燦的駕駛座，讓燦與翔交換機台控制權。翔則依循燦幾分鐘前的流程，躺進彈射架，趕在鯨歌號完全入水剎那彈射飛出艦外，砍斷拖船纜繩後轉而飛往陸地。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sxPFwvjG
目標，是已經離開港岸，在一般道路行進的電動廂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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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黃光點呈拋物線曳離，銀色隼鷹發揮高速型的機體性能，沒多久即追上車子，於車頂投映淡灰色的鳥形影子。接著銀刀羽翼突然轉折方向，彷彿切奶油般從中線慢慢剖開廂型車頂——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ELKCTSf1
車內的天音尖叫，內容卻是「請各位往兩邊閃避，抓緊門把」，一邊觀察刀切痕跡。負責駕駛的軍官嚇傻，第一反應是讓車子短時間內分段減速，無暇顧及頭上已探進三分之一的兩支銀刀前端。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hUl7oJNv
「翔！停！」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g75BPljF
再差幾公分就會割傷軍官右臂，天音連忙制止，粗魯地攀過前排座椅，撲到駕駛座把軍官往旁邊擠壓。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6FhVadH4
「繼續！」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9Hqhyb8q
「妳休想！」軍官掏出手槍貼住她的太陽穴。然而，下一秒即被研究員們七手八腳胡亂纏住。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EoZ2TJ1B
雙銀刀各自朝左右分開，車體應聲裂半。車內眾人驚險地回頭抓緊門把，避免歪斜的座位使身體滑出車外。唯獨天音伸長上半身和雙手，要翔將她拽上天空。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hsRErhsg
重現初次見面時的公主抱姿勢，她回眸望著車內眾人，高聲言謝、道歉。旋即緊擁翔的頸部，飄逸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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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冒險的計劃啊……」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ASCdAAGF
因為鯨歌號已入水，天音暫時無法和賽塔兄妹會合，只能高速遠離陸地。她一邊飛越漂在水裡大聲辱罵的軍官們，一邊回憶整個計劃流程：由納蕾莎發想、納爾森補強、完善內容，充分運用鯨歌號科技的逃脫方法。從令武裝機組透過機庫控制室，反過來取得艦橋主導權，到燦灑布佯攻彈幕擾亂地面部隊，掩護兄妹逃脫、避免兩邊軍人互相支援、搭上燦的納蕾莎負責掃蕩艦內殘餘軍官、燦翔交換位置、讓翔出來接天音，納爾森則趁此時折返艦橋恢復操控權……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eMoedVo1
若無天音之前擅自決定，要求武裝機組「假裝關機」，這個計劃便無法成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naKcUyBi
甚至，要說更早之前，蘇菲娜拔掉法蘭西絲留下的限制，使武裝機組不再受絕對命令影響，也是功勞。
為避免連累那些遭遣返的研究員，納爾森將每隔一段時間向「對木靈研究機構」總部回報狀況，接下來的行動會以「高速進行」為方針，在對方群聚圍攻過來之前先逃走，並持續搜尋蘇菲娜、發掘事情真相。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VascMeS5
「只憑三個人，辦得到嗎？」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qAHJWDxR
懷揣不安與恐懼，天音想找回蘇菲娜的心情，卻強烈壓過這些怯懦感受。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OSYZ2di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