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島位居河川出海口附近，森林濃密，容易令人誤認為是荒地。戰姬們的巡視路線亦為此受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bFSqguvi
選擇陸地路線的天音，搜索範圍較大，伍德家庭院又沒有圍籬，像比凜山老家那樣半融入自然，她只能憑藉「回頭還來得及趕赴屋外的距離」當作移動指標，不時朝後方探望，確認沒走太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Zcs8BQSW
但那幢白色房子始終未有動靜，使她產生「再往前找找看」與「用跑的應該趕得上」等一推一拉想法，愈走愈深入森林內部。直至發現一隻受傷的兔子。
「哇，兔子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YcJurj26
許久未見到木靈以外的野生動物，天音既驚奇又開心。邊溫言安慰邊緩緩靠近，她心想雖然時機不對，卻無法棄受傷動物於不顧，「總之先將牠捧進懷裡保護，之後再與賽塔兄妹討論處置」想法佔滿腦袋；對面，後腿受傷的兔子依舊強烈恐懼人類，一跛一跛地想要離開現場，無奈行動不便，根本跑不起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2CLwjA5X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F5tB0fF5
呃？或許應該說英文？這個可笑念頭閃過腦海時，一團毛茸茸的物體蹦進視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m58RFJXY
是另一隻兔子，外表大致相似，體型稍微大些——若套入人類的投射感情，牠似乎滿可靠的樣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Ki4Aj3bG
「哎呀，同伴來照顧你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NU2MX7Xd
停止靠近，天音的溫柔言語轉朝大兔子寒喧：「我想幫助你們，不要怕我唷。」
『人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catBgcnB
——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J1pnIceJ
大兔子蹦跳兩下，正面看向天音。她這才察覺原本被蓬鬆白毛遮掩的另一側，也就是右前足腋下，繫著一條標籤環。上頭文字看不清楚，但可確定是孩童歪歪扭扭的稚嫩手寫字體，還有類似校徽的印刷圖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syGOfQah
——飼育寵物？從學校逃出來的？這附近有學校嗎？
『危險 存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4YvFyqWr
沒有「聽」錯，這是只屬於木靈的「聲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ZZZllwHA
天音震驚望著大兔子，仔細觀察，棉花糖般的白毛確實隱約帶有螢綠光芒。但牠卻與本身童年時，在橙岳樂園見過的展示照片不同。那些海洋生物保有非常清晰的半透明、螢光綠特徵，宛若某種徒具外形的拙劣仿冒品；而這隻兔子，若不緊盯細看，還頗難發現牠其實是木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Euxgm9wF
擁有聽見木靈語言的能力，也才讓天音可以進一步確認。
牠說自己是危險存在，僅指人類身分，或者知道她是碧空戰姬？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nNI7LK4v
「我、我真的不會危害你們……對了，你要不要先救牠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7eVBPis0q
退後數步釋出誠意，天音害怕無辜兔子會於木靈和自己的僵持中錯過搶救時間，終至喪命；一方面亦擔憂手邊沒有任何對付木靈的方法——儘管大兔子與那些形似原生生物的巨型木靈完全不同。
大兔子的反應，令她頭皮發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sKMTtKlr
牠默默啃咬自己的左前足趾，把淡褐色透明液體滴上真兔傷口。那相當於將本身鮮血淋到同伴身上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RnmABoLa
小兔子原本扭曲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呼吸漸緩，最後沉入安穩的睡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FeQhnN1S
「木靈的血液居然有這種功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rCg1WhDY
驀地想起蘇菲娜血液製成的「蓮水」，難道是用改變體質的方式來治療嗎？
『可能 死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ufsOKVR3
「怎麼會？你不是治療牠了嗎？」脫口而出的言語，天音驚覺自己竟接下木靈話鋒。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poLB7knV
『她 有辦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I2jQQL69
兔子目光落往右足標籤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3seWXnnD
『我 不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LH5x1vr2
木靈大兔子僅留下這些意義不明的訊息，旋即蹦跳遠去。天音原本想追，卻又怕愈跑愈遠，緊急時會趕不回伍德家附近。只好眼睜睜看著大兔子消失於草叢間，並將注意力落回真正的兔子身上。
『不是 怪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bJ2cDexd
『她 再造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qCT6h1zi
『請別 逃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P9DQhrbg
失去發言者的奇異聲響，伴隨林間微風曳入天音聽覺。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LG5s9o7S
——想聽懂意思，還真需要想像力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rhBsjxJE
天音心想，也許木靈彼此之間的理解力很高，幾個詞彙便能傳達複雜思緒。而她這個半路出家的人類，只能記下詞彙內容，慢慢推敲話中意義吧。
「好神奇……已經止血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uvQGr59k
幾經猶豫，天音才敢碰觸小兔子，撫摸牠的頭安慰。她取出手帕，吸乾外圍仍濕潤的鮮紅殘血，並以恰到好處的力道將手帕繫在受傷的後腿上，固定傷口，再小心抱起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pSszfQUQ
準備往回走時，胸口突然一陣猛烈掙扎，完全甦醒的小兔子跳離懷抱，也跟著大兔子一起躲進草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FFXFf7Bx
「哎，終究還是不肯相信我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58rqapK7
天音有些失落，但她未忘記自身的真正目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sDP6nBd9
遠眺伍德家一眼，她自言自語：「先回去看看吧，繼續朝前走，大概也找不到蓮。」
正作此想，機械引擎的破空聲猛地震響天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j7coMJB0
「蓮？蘇菲娜果然在這裡？」而她準備逃走了嗎？天音急忙拔腿奔馳，暫時遺忘兔子的事。
◆
時間略微往前回溯。選擇濱海路線的納蕾莎，沒花多少時間，便於潮間帶覓得雙足陷泥的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hySirkWd
原本想立即打電話通知天音，她卻反常地直盯著這台泛有紫色光澤的純黑武裝機組，移不開視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c9Dq4BV6
心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讓她驚懼，駁斥、否認自己竟產生這種念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NagdFGpS
「武裝機組ＡＩ是綁定駕駛員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ydawzDwb
但，依稀記得嚇到腦袋一片空白的模糊記憶裡，曾有「蓮沒有裝設ＡＩ」一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UJhfsFtC
——那麼，我可以駕馭它嗎？蓮能夠取代燦，成為我的新座機嗎？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明明應該要把戰鬥權交給蘇菲娜，我來做後援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Evl0sFhE
不甘示弱、懷念空中飛騰的自由、害怕失去認同感、擔憂自我價值遭否定……理由要多少有多少，然而腦海一角，尚揮之不去某個鮮紅影子——「叛徒，滾出我的思緒！」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wzGpNmqh
嗔忿給誰聽？失去座機是事實，生氣也沒有意義。至今仍搞不懂燦在發什麼神經的她，僅能獨自懊惱。
「如果安裝新的ＡＩ，從零開始培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jbwVo6dO
只要不犯蘇菲娜「選擇錯誤場所」的失誤，是否就能避免養出自愚娛人的小丑性格？即使程式本質一樣、系統結構沒換，若經歷與際遇改變的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uC7TvRda
——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CSLCQBye
突然理解自身家族老在重大選擇當頭，忽略年輕小輩的個人意願，由年長者直接強制代為決定這件事。是想靠人為力量把晚輩送進「主觀認定比較幸福的人生軌道」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zASDf4m9
——但試圖主宰對方命運，根本就不配稱為「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O8jnLwrV
燦的問題正是如此。它跟隨納蕾莎多年，最後竟學會了主人背後的家族潛規則，進而干涉主人的人生。
若要追根究柢，世上其實並不存在真正的「個人意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2zrK3YNS
每個人的選擇、判斷、處事方式、發展方向，皆源於其人生經歷、際遇、價值觀、衝突磨合等複雜元素的綜合體。雖然難以掌握，卻非完全無跡可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aqGeX7QI
此時資歷深者往往握有優勢：只要趁後生晚輩還處在一無所知階段，將自己的價值觀複製給對方，並進行信仰鞏固，讓對方內化這些教條後「自願選擇」，便可輕鬆取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Fu3DPPbH
假使「教育的詭計」失效，直接靠長輩威勢或社會傳統施壓嚇阻，也有數不完的成功例子可舉。
賽塔家族與納爾森，便是以後面這種方式擅自替納蕾莎決定「怎樣才算幸福」；正打著重新培育ＡＩ算盤的她，則屬於第一種意圖，不見得有光明磊落到哪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0XVVXaCh
「不，不對……兩者有關鍵性的差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fSKGJlA4
——在已有底稿、色彩的繪畫上加筆，是試圖改變，甚至宰制、破壞對方本質的惡劣行為；但在空白畫布上從零構圖，完全沒有道德問題！反而還是引導一個新生命型塑自我！
如果此番論調正確，那麼總是嚷嚷著「拔掉燦的ＡＩ」的她，為何始終沒有真的付諸實行？
「唔……」勒緊領口布料，抓皺鋪蓋其上的中國絲綢，納蕾莎表情痛苦、臉色蒼白僵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Z9XIF9nB
果然，依舊在意「那樣做之後，燦仍是燦嗎」，抱怨歸抱怨、討厭歸討厭，卻從未認真希望燦的ＡＩ人格模型被刪除重置，由她親自從零培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tQmf8Zq3
就像她會把實際上沒有生命的手偶們，視作活生生的陪伴對象，納蕾莎某程度也將燦當成「活的」，只是因為彼此關係惡劣，才假裝對方「僅是戰鬥機器」並以此諷刺人格模型的擬真度、拒絕與之交流。
「不可以再介意下去了，『沒有武裝機組』這個問題必須解決！」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FSmcH79n
往後踏一步，納蕾莎按壓左臂金環，準備變身。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PUHj9ecE
「武裝召喚，代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dExfP4b5
要喊什麼？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LAL3zWcW
「——『燦』，變身！」
鮮紅「魔法陣」華麗旋轉、展開。有那麼一瞬間，納蕾莎心中閃過「這是否代表燦平安」疑問，但立即揮去腦內雜念，照著往常變身程序向前邁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iGYv6i2d
光輪底部掀起、前傾、改為從上往下覆蓋；「紅瑪瑙」吐露大量ＤＮＡ彩帶包纏少女軀體，紅色耳機、金色腰帶、以蝶翼為設計特色的前衩短裙逐次出現。納蕾莎知道黑色武裝機組不會應對自己的行動，只能慢慢走近，研究怎麼開啟它的駕駛座。然而裹著袖套的纖細手掌一碰觸「蓮」，它卻猛地發動，張開六翼盾爪噴發大量淡黃光芒，由頭頂蹦越納蕾莎視野——
「是蘇菲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toK77iHo
轉身壓低重心，納蕾莎疾速衝刺，盡可能愈快趕回伍德家庭院愈好。
◆
當已經換好鮮紅駕駛服，無畏天氣寒冷的金髮英國少女、仍被毛蓬蓬冬季服裝包裹的黑髮台灣女孩，一前一後氣喘吁吁地趕赴濃綠庭院，兩道黑色身影早已矗立在白屋門前等待。
不是等她們歸來，而是等待相對的另一邊，正由淺海慢慢往陸地優雅走上來的女子。
和在場人們認識的蘇菲娜，簡直一模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twAj51dW
唯一的不同點，只有那透明宛若冰雕的美麗裸體。
被換上黑底帶紫紋駕駛服的蘇菲娜召喚，蓮彷彿雙方人馬的界線碑般鎮於中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k1iNMedU
納爾森則擺出隨時要攻擊的架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fkJ4vxb4
對方面臨現場四人份的戒備、防衛意識，似乎絲毫不以為然，繼續走著。
就在她站定那刻，鮮紅的黃光羽翼蝴蝶亦輕輕飄落，正面朝向蓮，變成另一座界線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GgWzLqcq
納蕾莎這才感受到冬風的寒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gZu1nmVQ
比她們熟知的音調略微高亢，摻帶冷酷的女性聲音劃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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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人世的新年嗎？冒牌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xi4jvx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