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禮結束後,志淵走到韓鈞與丹麗的面前。「韓鈞,給!」志淵遞出一張疑似是相片的東西給韓鈞。
韓鈞看著志淵手上的東西。「這是……」他抬起手緩緩接過,他看著相片上的人,那是一個堅毅剛強無比的側臉,臉上那漾著光輝的眸子正專注著前方。
「韓鈞!」丹麗看見這張相片,那模糊的水霧立即佈滿整個瞳仁,因為相片上的人正是韓鈞,而且那上面的眸子也正是他的左眼!
「韓鈞,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為你拍下的相片!」志淵說,原來這張相片就是志淵當初在武漢時替韓鈞拍下的那張相片。
「謝謝!」韓鈞此刻內心激動萬分,因為他沒想到他能有再看見他左眼的一天!
「不用客氣!是英雄,就該被永遠銘記!」志淵揚著笑容說。他還等著兆岩回來為他獨家專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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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十年(西元1941年)十二月,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此後,美國正式對日宣戰,太平洋戰爭就此爆發。
而滇緬鐵路也趁此機會全面復工,由於工程進度嚴重落後,所以這條鐵路的所有工程人員及民工,皆展現了與時間賽跑的毅力,不停的趕工!
隔年,民國三十一年(西元1942年)一月,日軍大舉南下入侵緬甸,其目的就是為了切斷中國與外界的補給路線。國民政府眼看日軍輕易的在緬甸長驅直入,所以為了確保對外的補給路線不會被日軍全面封鎖,於是“中印公路”開始提上日程。
同年五月,日軍攻陷“緬甸臘戍”準備進犯雲南西邊,此時政府緊急下令,為防日軍藉由已修築好的滇緬鐵路路段進入雲南,即刻起,炸毀所有路段的鐵路!
接到此通知的所有人無不痛心疾首,這條鐵路是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換來的,這是大家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趕出來的鐵路,如今說炸就炸,這讓所有工程人員及民工們情何以堪。可是,有得選擇嗎!不,沒得選擇,因為鐵路不毀,日軍就會來犯,所以此刻他們別無選擇,只有炸毀這條鐵路才能防止日軍入侵!
於是,從一接收到命令起,兆岩和所有工程人員一樣,他們皆懷著悲憤的心情,壓下了炸藥的開關。瞬時間,轟隆聲不斷的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兆岩看著所有剛鋪設好的鐵路在一瞬間付之一炬,他內心無語問蒼天,這些日子以來的心血,就在轉瞬間全化為灰燼,此刻他只想問,這個戰爭何時才能結束呢?
就這樣,那巨大的轟隆聲不絕於耳,連隧道裡的鐵路也被炸得震天作響,以致整個隧道都垮了下來!而這一炸,一連炸了好幾十天才全部炸完!
在完成炸毀鐵路的任務之後,兆岩他們所有的工程人員分成好幾批,每天僅能有一批由臘戍搭車返回雲南,可輪到兆岩要返回雲南的那天,他所搭乘的那部卡車,在經過臘戍關口時遭遇到日本部隊的攔截。
兆岩此時看著在前方擋在關口的日軍,他回頭看著整車的人全都是一臉錯愕及驚恐!
他們的卡車此時還停在很後方,他們必須想法子離開日軍的盤查!
正當兆岩暗忖不妙之時,前方有位持槍的日本軍人朝他們的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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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十二年(西元1943年),“中印公路”在去年年底便開始修建,於今年二月已經將範圍橫跨“印度”及“緬甸”的邊界。
志淵闔上了報紙,他此時真的很想飛奔至戰場上,因為對日的作戰在此時此刻,國軍們正在“湖南長德”與日軍展開激烈的生死戰。
自民國二十六年對日本全面開戰以來,我們的國軍已經從一開始的不斷挨打局面到現在的好幾場戰役都取得關鍵勝利,所謂驕兵必敗、久戰必鈍,在這一場看似無止境的戰爭,我們國家的軍隊,正逐漸地一步步扭轉局勢!
志淵揉揉自己的眉心,此刻他雖不在戰場上,可他的心卻飛往戰場。正當他眉頭深鎖之際,一隻纖纖玉手伸了過來。他看著筠青將為他準備的午飯放到他面前,他抬頭看了筠青那逐漸隆起的肚子,就是因為如此,他此刻才會沒在戰場上!
東西放下後,筠青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如果你想去的話,我不會阻止你的!」筠青清楚知道,志淵一直想到戰場上繼續陪著那些軍官將士們衝鋒陷陣!
「不!我既答應了妳,我一定做到!」志淵早已答應筠青,在孩子滿三歲前,倘若到了那時,戰爭還是持續著,那麼他便會義無反顧的前往戰場,但在此刻,他是不會離開筠青母子的。
「志淵,我真的不會阻止你去做這件事情,孩子我可以一個人把他扶養長大,而且我不是還有爹娘可以幫我嗎!」筠青不希望志淵留下遺憾。
可志淵卻不是這麼想,因為在他身邊就有一個女性,獨自一人帶著孩子,那就是夏央!他看見了她無法宣之於口的悲苦及無奈,所以他不想又平白增添一位像夏央這樣苦的女人。「筠青,我現在只想安穩的待在妳和孩子的身旁,其餘的,咱們將來再說,好嗎?」志淵牽起她的手。
筠青看志淵堅定的眼神,她知道她是勸不動他的,可是同時她也可以安下心來,因為至少目前,他們全家人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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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十四年(西元1945年)一月,西起“印度雷多”東迄“雲南昆明”的“中印公路”順利開通。
同年八月,美國空軍載著毀滅級別的武器–原子彈,分別投擲在日本的“廣島”及“長崎”兩地,一時間,這兩顆原子彈分別在這兩個城市,發生了毀天滅地的傷害,至此日本無力再還擊,並於八月十五日宣佈無條件投降,而中國也終於得以結束這長達八年來的抗戰歲月!
當日本宣佈投降之時,全國無不舉國歡騰、普天同慶,那街道上滿滿的慶祝人潮及到處懸掛的國旗,大家此刻的心情不是歡欣鼓舞就是激動落淚,每個人紛紛用著自己的方式慶祝這得來不易的勝利!
因為那長達八年的夢靨終於結束了,同時也代表著大家終於可以揮別那種惶惶不可終日、寢食難安的日子!
此時所有人都摩肩擦踵的站在街道上看著那長長的遊行隊伍,好不熱鬧!
夏央這時牽著懷石站在人潮的後方,她看著何香蓮扶著謝常山,他們兩人一邊看著前方的遊行隊伍一邊不斷的擦拭眼淚,而站在謝常山身旁的,便是志淵與筠青及他們那位剛滿兩歲的孩子,志淵將孩子置於他的肩頭上,他想讓他的孩子也可以看清楚前方的遊行。
「媽媽,志淵舅舅!」此時懷石指著志淵的背影,他羨慕的看著他的表弟可以被自己的父親扛在肩上。現在的懷石已經七歲了,是位小學生!
夏央順著懷石手指的方向看去。「嗯!」她知道懷石心中在想什麼,她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淚光,因為她不能讓懷石看見她難過的一面。
而站在筠青旁邊不遠處的則是夏敬與二虎子,自來到重慶後,夏敬與二虎子的感情便密不可分,夏敬相當感謝二虎子當年發現了他,要不然他此刻就無法站在這裡了!
就在此時夏敬往後一看,他看見了站在後面的夏央,於是他往後方的重重人潮裡擠進,朝夏央的方向走去。「姊姊,你們不往前站嗎?」他問著夏央,但隨即又瞥見了一旁的懷石,於是他蹲下身來。「懷石,舅舅抱你去看好嗎?」他問懷石,因為他覺得懷石一定很好奇前面在幹嘛!
懷石在聽了夏敬說的話之後,他抬頭看了眼夏央,他看著夏央那充滿孤寂的臉龐。「不用了舅舅,我陪媽媽!」懷石說。因為懷石覺得,如果他隨著夏敬往前去,那麼就會留下夏央一個人,所以他拒絕。
夏敬摸摸懷石的頭。「好孩子!」
此時忽傳來二虎子的呼喊聲。「夏敬,這個好有趣,你快過來看!」二虎子用手揮著,示意夏敬過去。
夏敬看著二虎子那揮不停的手,於是他決定再走過去。「姊姊,那我過去了!」語畢後,他又擠進了人潮之中。
倏地,街上開始燃放起鞭炮,懷石聽著滿街的鞭炮聲,他不舒服的捂住耳朵!
「懷石,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們離開好嗎?」夏央蹲下身子問他,此刻就算鞭炮如何震天的響,她也無法感受到喜悅。
聽夏央這麼說,懷石清楚他的母親現在只想獨自一人想念著某個人,於是他張著他那對明亮的眸子點頭。
就這樣夏央牽著懷石遠離了人潮、遠離了慶典,他們安靜的走在小巷裡,此刻那依山而建的階梯彷若世外桃源般,充滿寧靜與外面的大街上形成強烈的對比。這座被山圍繞的山城,那無數的階梯是這裡的特色,而房子也是傍著山勢沿著階梯,一層一層的往上延伸。
夏央看著階梯兩旁有些行動不便的老人,正坐在自家門前,他們用著自己的方式慶祝那得來不易的勝利,此時老人們用著那對飽受風霜的瞳仁看向遠方,那感覺彷彿就像在為因這場戰爭而死去的親人們悼念!
夏央低垂著頭,她看著自己的腳步,正一步一步的爬上階梯,驀地懷石停下腳步,他用著原本被夏央牽著的手,努力的搖晃。「媽媽、媽媽,妳看!」他指向前方。
夏央朝懷石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人正站在上面的階梯逆著光看著他們。
夏央舉起手擋住光線,看著那個人緩緩的朝他們沿著階梯走下來,每下一個階梯,那個人的輪廓她就看得更是清楚,待那個人的輪廓完整呈現在她眼前時,她臉上的淚水早已收不住!
那個人走到他們的面前,他伸出雙手,一手摸著懷石的臉頰,一手幫夏央拭去淚水。
「媽媽!」懷石抬起頭看著夏央。「這是爸爸嗎?」他問夏央,因為隔了這麼多年,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當年那個常做玩具給他玩的爸爸,可是這個人卻又和他心中的爸爸又是如此的相像。
夏央看著眼前像是歷經人世間所有滄桑事的男人。「對!他是爸爸,是我們最愛的那個人!」夏央說完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對兆岩的思念,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對不起!」兆岩用同等力道緊抱著夏央。「讓你們擔心了!」
夏央聞言猛搖頭,對於他這幾年來毫無音訊,她一點都不怪他,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過了許久,夏央鬆開他!兆岩用雙手捧著她的臉,並用拇指為她拭去眼淚。
「還走嗎?」夏央輕聲問。
兆岩此時露出了笑容。「不走了!就算妳趕我走,我也不走!我現在無論到哪裡都要帶著你們!」兆岩低頭看著一旁的懷石,他正靜靜地抬頭看著他和夏央。
「沒騙我!」夏央問。
「真心不騙!我將用我的後半生來守護你們!」兆岩摸著她的眉骨、臥蠶,他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她的臥蠶了。「笑給我看!」兆岩將手移至她的下巴,並抬起她的下巴說。
夏央聞言立即破涕為笑,兆岩滿足的看著她的臥蠶。當他終於將心中的缺口填滿後,他蹲下身來。「懷石,想不想看遊行?」兆岩問他。
「想,當然想!」懷石興奮的說。
「那坐在爸爸的肩頭上看,好嗎?」
「好好!爸爸抱我!」懷石舉起手跳著要他抱。
於是兆岩將他抱到自己的肩頭上。
就這樣夏央雙手攬著兆岩的手肘,他們一家三口開心的往大街上走去,此時他們的身影投射到地上並被夕陽拉得長長的,直至隱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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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戰火是無情的,可人性之間的情感交流卻是無價的,在烽火連天的歲月之中,流連於親人、愛人還是友人間的感情在戰爭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彌足珍貴!
關於兆岩在返回雲南之際,被日軍攔截下來的後事,本人沒有寫出來,其實是故意為之的,當然這一段故事我有想過寫下來,可是這就背離我預計想留白的模糊空間,因為若清楚交代出來,這樣讀者閱讀到一半時,便知道我們的兆岩並沒有死,這就讓我無法為後面的劇情設下埋伏,所以我選擇留白方式處理。當然也有人或許會覺得,可以在後面寫段兆岩的回憶,這樣也就交代了,可是我卻認為,我們的兆岩既然已經安全回來了,那一段似乎也就不怎麼重要了,於是根據這些想法讓我決定,那一段就留白吧!讓讀者們自行去想像,兆岩當時是經過什麼事了,為何他可以全身而退!
還有一點!如果仔細看內容的話,最後一章,我不斷描述著“中印公路”及它建造和完成的時間,其實都一再透露給讀者,兆岩去造公路了這件事,不知道在閱讀時,讀者們有沒有做過相關的聯想呢?
感謝耐心閱讀本書的讀者們,若有建議或意見想與本人交流的可在留言區留言,或者也可利用本人的mail:ema1025428@gmail.com
再次感謝閱讀本書的讀者們,你們的閱讀是我前進的動力。
【公告】
喜歡《他與她 犯罪偵查的伙伴》的讀者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本人最新作品《他朝我逆風而來》,正於"KadoKado角角者"上架連載中,本書依舊延續著"探案"的精神,不過主角卻換成了追求真相的新聞主播與記者。
新聞一直以來便是和我們息息相關、不可或缺的東西,我們藉由新聞得知了周遭發生的事甚至是與國際接軌,可是有誰會懷疑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新聞就是一切事情的真相嗎?它會不會是刻意安排好或是編造的?尤其當新聞在某些權力之下不得不低頭時,我們還能相信報導出來的新聞嗎?
本書特地請來了【他與她 犯罪偵查的伙伴】裡的某些角色為本書客串演出,算是本書的彩蛋吧!想追更的讀者不妨移駕至"KadoKado"搜尋【他朝我逆風而來】或本人筆名"泰瑞藍"即可。也可藉由以下連結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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